珑玉离开的方向一直往前走,走出砺兵台后是石头砌的下山路,山路开满了大树大数山花。
江殷梦从花下穿过,走到快山腰时一三人几人环抱粗的梨树正横生在路上,树干宛若黑蛇,花开如雪,星星点点落在他漆黑的发丝上,他在台阶上驻足,盯着那一树芬芳看。
“江师妹。”
慕妃姚站在距离江殷梦十几阶的地方,她也朝树上看了看,明明什么都没有。
江殷梦回身时发上的星点飞了出去,他看着来人,雾沉沉的眼底闪沉思掠过,“慕姑娘?”
“同江师妹有些时日不见了,师妹近来可好?”慕妃姚沿着石梯往下行,声音柔软,像极了关心师妹的温柔好师姐。
江殷梦,“劳驾关心。”
慕妃姚落在与江殷梦同一阶上,她盯着眼前人看了会儿。
修仙界不缺美人,慕妃姚是柔情的美,珑玉是璀璨的美,而眼前这位是一种孤清的美,像是黑天之上的寒月。
慕妃姚的心狠狠抽了抽,她还是强迫自己将眼前人的面容印在心底,等印的差不多了,她扬起笑颜伸手去捉眼前人的胳膊施展一番亲近和关心,可谁知她刚抬手,江殷梦便抽袖后退,干脆利落地她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慕妃姚笑容干在脸上险些裂开。
江殷梦,“有事儿说就是了,我不太喜欢人碰我。”
他并不是特意针对慕妃姚,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被别人碰。
“抱歉,是我唐突了,”慕妃姚面色带着笑,心里却恨不得将江殷梦如碾碎手中花一样。
果然是和珑玉一样的贱,一样的惹人讨厌,等她日后杀这两人,一定要将她们的骨灰撒在一起。
人死了还要和痛恨的人纠缠在一起,光是想想都知道有多恶心。
慕妃姚心情大好,“不过,我今日是有件事儿要来特意叮嘱江师妹。”
江殷梦,“何事儿?”
慕妃姚目光朝上下山道一扫,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见没人后,她才低声说,“本次大比,江师妹一定要当心啊。”
江殷梦疑问地哦了一声。
慕妃姚见他似乎有了兴趣,笑容越深,“师妹应当知道,珑玉喜欢计师兄吧。”
江殷梦的声线却稳的有些可怕,“所以呢?”
“她心思歹毒,又善妒,一向容不得师兄旁边有任何女子,此次升门大比之中恐怕会对师妹不利,”
江殷梦静静地看她挑拨离间,“不利,我与她并不同组,她又如何对我不利?”
慕妃姚觉得江殷梦真是眼皮子浅,“师妹简直是太过单纯了,像珑玉这样的身份,不必亲自动手,也有的是人为她做事儿。”
江殷梦想到了三峰的汪饼。
慕妃姚叹了口气,取出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她,“我人微言轻帮不了师妹太多,只这一个护身的镯子赠予师妹,还望师妹一定不要客气。”
江殷梦看着慕妃姚手里的盒子,那木盒子上面的锻布上绣着的是一枝梨花,圆润润的花朵共三个,大小不一的挤在枝头。
梨花在这长情天只象征着一个人。
江殷梦丝毫没有客气就从慕妃姚手里取走了盒子,他捏着盒子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慕妃突然姚哽咽道,“往日我便多被她刁难,吃尽了苦头,看见师妹被她欺负难免想起往日,所以不愿意师妹步我的后尘。”
江殷梦笑了笑,“是吗,慕姑娘真是大好人啊。”
“师妹折煞我了,”慕妃姚,“对了,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江殷梦,“慢走不送。”
慕妃姚微微颔首,转身往山上走去时脸上只剩下得逞的笑容。
她走后,江殷梦打开木盒子,红色的软布上正躺着一条白玉一样的开口镯子,镯口雕着栩栩如生的梨花。
江殷梦用灵力扫过这只镯子,就连盒子都没有放过,直到确定这里面没有被人做手脚才彻底放下心。
慕妃姚当然不会蠢到送给别人的头一件礼物就做手脚啊,不过她这礼物送的她不止不亏,反而还能在为江殷梦和珑玉加一把火。
“这是我离开家的头一年生辰,我爹娘送给我的礼物,”珑玉闷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你可别被她骗了,她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才是真正想要害你的人。”
江殷梦抬眸,紫衣少女正趴在梨花树上,胳膊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
珑玉本来是不准备搭理他的,可谁知道慕妃姚竟然拿出了从她这里抢走的镯子,若是在原剧情里,珑玉看到这只镯子出现在江殷梦身上肯定会大发雷霆。
她害怕江殷梦真受了慕妃姚的挑拨,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出来提醒一下他。
“我们之间的关系?”江殷梦凝着笑看着树上人,眉梢也如枝头梨花般晃了晃,“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人与自然的关系呗。
当然珑玉不可能这么说的,她支起下巴,眼睛眯起,“好朋友。”
“好朋友?”江殷梦阴阳怪气地笑了声。
好朋友之间会互相吻吗?
树枝上又道,“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等她攻略完以后就回奉京去,以后再也不参与主角世界风吹草动了。
江殷梦他的身体流淌过一阵暖后,又迎来一阵凉,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轻,“珑玉,和我在一起只会有风雨飘摇。”
她金尊玉贵,本有一条锦绣的坦途。
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珑玉当然知道,她叹了口气,纤纤玉手丧气地垂到梨花枝下,懒懒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是死路一条也得陪你闯啊。”
其实都怪他!
花枝勾住衣袖,露出半截白皙光滑的小臂,一只黑色的手握住纤细的手腕,轻轻握了下就松开了。
手腕上一凉,多了个开口玉镯,珑玉晃了晃手腕,慢慢察觉到他有离开的意思,不禁问道,“你干什么去?”
江殷梦,“去修炼。”
“???”
你真是永不ooc啊。
珑玉微微咬牙。
树影一震,树花被灵力吹的纷纷洒下。
枝头的少女惊叫一声跌落,江殷梦应声而动,带着一起凉意的花瓣陆续擦过他的脸庞、鼻尖。
发尾扫过落花,珑玉在脸碰到地上前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只是,其中一只手似乎盖到了什么浑圆而柔软的地方。
这个意外让两人同时愣住了。
风中梨花白久久不歇。
江殷梦哪里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但他也没有惊慌,大手微微挪开后将人捞入怀中。
珑玉下意识抱住了江殷梦的脖子。
江殷梦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你不怕我没接住?”
他知道珑玉是故意的。
珑玉也没有在意方才的插曲,“你可是修行之人,没接住就是故意的。”
江殷梦垂眸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脸,“不想我走,嗯?”
他那个嗯好撩人啊。
珑玉勾着他的脖子,将下巴垫在他的肩头,“我明天要被人打成猪头了,你都不安慰我,还说是好朋友,哼,骗鬼的好朋友。”
猪头!
江殷梦笑得胸膛都在响动,他抱着珑玉往山下走,“那就一起去修炼,明天你把别人打成猪头。”
珑玉就是经不住哄,趴在他肩上笑了起来。
很快她就笑不起来。
“骗人的鬼,你分明是抓我来给你当陪练的,”珑玉看着对面甩出四条像蛇一样的索链朝她攻来的人,恨不得搬起石头砸他脸上。
他竟然要和她对练!
珑玉汇出四剑打开九什戮聆的猛攻,就听见对面人轻笑,“嗯,多谢珑玉师姐赐教了。”
“我一定要把你打成猪头!”
“来,”江殷梦声音变了调,他认真了。
珑玉也认真了,“来啊!”
二人从中午练到黑夜,胜负分了多少回已经记不清楚了,珑玉她极擅长爆发攻击,一招下来修为若不是高她大一截很难抵挡,但她的弱点也十分明显,她的耐性不强,如果遇到擅长缠斗拉扯的对手,她必输无疑。
而江殷梦从使用的武器来看,就知道他就是极其克制珑玉的这一类对手。
二人打了这么久,前半场珑玉胜的多,但在后半场她明显竭力,江殷梦趁势而上,这样打下来局势竟然趋平了。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珑玉彻底躺下了,胸口不断起伏。
“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我们继续!”江殷梦也觉得今天够了。
珑玉的耐力不够只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她这一生太顺风顺水了。
珑玉掀开一只眼睛看他。
江殷梦面色如常,只有微微喘息。
“你不累吗?”
江殷梦,“不累。”
珑玉抬起手,“那你背我。”
江殷梦捡起珑玉扔在地上的剑后,背对着珑玉半跪她旁边,“上来吧。”
这么听话啊。
哼,算她没有白白攻略他。
珑玉用最后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将他的长发撩开后趴在他背上,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江殷梦的手顺势穿过珑玉的腿弯起身,“回哪?”
珑玉,“三峰!”
“好。”
天色已经很晚了,可回三峰的一路上都没碰见过几个人,升门大比之前,这群人恨不得挑灯夜战。
如果以前,江殷梦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回到房间,江殷梦打了热水,拉开角落里的屏风让珑玉沐浴,等她洗澡他才去洗。
伺候的越来越熟练了。
等他洗澡出来,珑玉毫不客气地占据着床中央睡了。
她背对着人,身上只有薄薄一层纱,连右肩上的小红痣都遮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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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殷梦带着一身水汽坐在床边盯着那颗红痣看了好久,看到珑玉被他的目光盯醒了,她转过来眼尾翘起的睫羽略显慵懒,“你不睡吗?”
大晚上不睡觉坐在床边,真的很吓人的。
江殷梦有些意兴阑珊,“我要睡里面。”
珑玉往外挪了挪,江殷梦爬上床躺了进去,耳边响起了弹响指的声音,眼前骤然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旁边的呼吸声就变得越发明显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那颗红痣,那颗鲜红的痣像是火星,在他的脑海里渐渐变成了一场无法遏制的大火。
他侧身面对墙壁,身后却粘上来一具柔软而温热的躯体,少女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手越过他的腰向上落在了他的胸膛。
黑暗中,少女的气息洒在他耳边和侧脸上,“中午……”
听到这两个字,手心里那股好不容易淡忘的柔软再次缠了上来。
江殷梦闭上眼睛,“闭嘴。”
肩头的人笑了声,离得他更近了,嬉笑着问他,“软吗?”
软吗?
江殷梦睁开眼睛,微微侧目,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之间,他甚至能感觉到到了那片柔软而香甜的唇。
只要他微微靠近,就能吻到。
这股感觉,勾着他的心,想要靠近却又停在原地等待。
珑玉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靠近就这样水灵灵地在江殷梦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印了下。
然而这一举动像是点燃了江殷梦,他猛然起身压着珑玉。
“嗯,”珑玉娇娇地喘了声,身上的人却撬开了她的唇舌,凌乱间,江殷梦的腿不小了抵开了珑玉细长的双腿……
就在这时,江殷梦猛然睁眼,房间里一片黑暗,浅浅的呼吸声在他的胸膛上。
他后背很硬很凉,他又被她挤到了墙上。
原来是梦。
江殷梦仰头,将胳膊搭在脸上,有些难耐压抑地喘息。
明明是梦,可醒了他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
翌日清晨,珑玉起了个大早。
江殷梦倒是难得地没有醒,珑玉小心翼翼坐在床边穿鞋,身后人终于醒了。
珑玉的腰被一只手交叉环住,那只手微微用力往后一拉,珑玉就撞进了江殷梦的怀抱,他将脑袋搁在她右肩上,脸埋入少女的长发里去碰她的耳朵。
珑玉把他往外推,“我要迟了。”
“嗯,”他的话音刚落,珑玉就感觉到右臂被咬了一口,她啊了一声,从床上弹起,摸着被他咬过的地方,“你属狗啊。”
他咬的并不重,开玩笑似的,所以并不痛。
江殷梦单手撑在床上坐起,乌发凌乱披散,懒洋洋地抱怨,“我昨夜做了个梦。”
“是吗?”珑玉坐回床上,手探入那长而黑的发间摸了摸他的脸,“噩梦吗?”
江殷梦看着眼前人稚嫩的小脸,有些心虚,“……”
他偏开脸,另一边脸却被亲了一下,“我真的来不及了,等我回来。”
江殷梦回神看去,珑玉抓起桌子上放着的剑朝房门走去。
房门嘎吱被拉来又被关上,这狭窄的房间他竟然觉得空荡荡的。
江殷梦再也没了睡意,他走下床坐在八仙桌上,好一会儿后解了鲛骨剑的禁制将浮光放了出来。
浮光看了眼江殷梦瞬间大喜,“恭喜尊上突破。”
江殷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鲛人分化的过程是什么样的?”
昨夜的异样,其实他心中是有些预感的。
分化?
浮光目色中浮现一抹不太好意思的声色,他有些刻意的咳了声,“尊上日后就知道了…”
江殷梦,“我现在就要知道。”
浮光紧紧咬唇。
江殷梦,“很难开口吗?”
“也不难,”浮光抠了抠后脑勺,颇为尴尬,“就是,做春/梦。”
江殷梦眉宇间稀薄的疑云散开,像是尘埃落地。
果然。
“多久?”
浮光一愣,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是半年,不过这事儿也有人短,也有人长,因人而异,尊上的话,我也不敢说是多久。”
“每一夜吗?”
“并不是。”
“哦。”
江殷梦不在开口,浮光却忍不住问,“尊上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尊上是有心上人了?
江殷梦,“随口问问。”
浮光还是不太放心,“尊上,分化之后鲛人之躯会产生极为明显的变化,您如今修为太低,若是分化一定会被人发现身份的。”
不管他是分化成男人还是女人,他的容貌和躯体,都会变得和现在完全不同。
聪明人一看就能猜到是为什么。
“我知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鲛人一旦开始分化,就无法停止。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