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
那个在车上遇见的女同志，正和聂导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聂导皱眉看向蔡雅：“你是来试镜的？”
第一次便迟到，聂导对蔡雅观感很不好。
今天试镜女主角的人不少，可惜没有选到符合心意的。
不然聂导真想让蔡雅直接走人。
“是、是的。“蔡雅结结巴巴回道，眼睛不住地往沈青枝那边瞟。
仔细回忆刚才的态度，她应该没有过分吧？
沈青枝看清蔡雅脸上的忐忑，心里觉得好笑。
蔡雅这样演过几部剧的女一号，如果放在后世，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现在的演员真的只是演员而已。
沈青枝对聂导点点头：“你们忙，我随便看看。”
蔡雅身上的妆容不太符合剧本的古代设定，聂导让人带她去化妆间稍微收拾一下。
化妆时，蔡雅忍不住向化妆师打听，“刚才那位女同志是？”
“你说沈总？”化妆师道：“江汉影视城就是她投资的。”
蔡雅一抖，化妆师差点把眉毛画歪。
“不要乱动。”化妆师掰正她的头。
蔡雅心里火辣辣的，想起在车上的表现，简直无地自容。
原来，那位漂亮的女同志就是在江汉建影视城的傻…的英明老板。
“沈总为何把影视城建在这里？”蔡雅好奇道。
化妆师稍显随意的给她挽了个古风的发型，“听说沈总是江汉人。”
“你们怎么知道？”
“江汉政府这样说的。”
官方政府披露的信息，不能是假的，蔡雅点点头。
这位沈总心挺好，回来建设家乡。
只不过，这里实在有些不方便啊！
试镜开始，蔡雅见到监视器后的沈青枝，一下子又想起自己拦车的事。
这一分神，蔡雅的台词卡住了。
陪她搭戏的男演员，不由看了她一眼，她这样显得很不专业，不像出演过几部主角的人。
“停！”聂导不满，“你怎么回事？”
蔡雅回过神，脸色涨红，“对不住，我重来。”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沈青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为女子，也当尽一份力。”蔡雅念出属于自己的台词。
聂导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专注起来。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
“停。”聂导开口，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总算有个像样的了。”
“沈总觉得如何？“他转头问沈青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青枝身上。
沈青枝坐在监视器后的阴影里，姿态从容。
蔡雅紧张得手心冒汗。
沈青枝刚才一直在观察蔡雅的表演，此刻微微颔首：“聂导是专家，您决定就好。”
蔡雅的专业功底毋庸置疑，再说，她是门外汉，不如聂导能人专业。
沈青枝相信聂导的眼光。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导演面子，又保持了投资方的威严。
聂导心里舒坦，当场拍板：“行，女主角就定蔡雅了！”
蔡雅激动得眼眶发红，连连鞠躬：“谢谢聂导！谢谢沈总！”
片场一片轻松，女主角终于确定好，他们开机之日，指日可待。
不少人围着蔡雅恭喜她。
不多时，声音传到另外一间屋里，里面坐着几个前来试镜女主角的演员。
孙曼听到动静，不由走到门口，隐约的‘恭喜’声传进耳道。
这是确定了女主角？
来试镜的人，除了蔡雅都在这里，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难道定了蔡雅？
都迟到了，女主角的戏份还落到蔡雅身上，那她今天早上做的一切岂不是白用功？
孙曼心里气不过，拉开门走出去。
“聂导，这不公平吧？”
孙曼走到试镜室门口，脸上带着委屈的神色，“我们为了这个角色准备了很久，怎么能输给一个连试镜都迟到的人呢？”
这话一出，片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确实，蔡雅迟到了，按理说该失去资格。
不过，迟到的时间不长，端看聂导怎么说。
蔡雅顾不得孙曼为何在这里，上前两步对聂导解释：“聂导，我今天遇见黑车，被人扔在野外……”
“笑话。”孙曼打断她的话，“你说遇见就遇见啦，谁能证明？”
孙曼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眼，“该不会是你自己找的理由吧？”
蔡雅对孙曼揪着自己放，没有任何意外：“我有证人。我在路上拦了一辆车赶过来，那辆车是沈总的。”
所有人都看向沈青枝。
他们确实是前后脚到的片场。
沈青枝在他们的打量中，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
“蔡雅同志确实坐我的车过来的。”
蔡雅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沈青枝，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也算为她正名了。
孙曼还是不肯罢休，“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看在其他人的面子上轻轻飘飘放过，不然让我们这些遵守规矩的人怎么办？”
蔡雅没来之前，几个试镜的人里面，聂导明明最满意的是她。
女一号应该是她的。
孙曼非常执着，不肯罢休中带着委屈，就那么看着聂导。
聂导突然后悔，刚才露出那么一丝丝口风。
孙曼这孩子是他老同学的孩子，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生硬打发。
“这次试镜是为选择最贴合角色的人，这样，你们比试一下。”聂导决定让孙曼知难而退。
这样他对老同学也有交代。
沈青枝闻言看了他一眼，原来铁面无私的大导演也有顾忌人情的一面，还以为他当真铁面无私，谁的面子也不卖呢。
沈青枝道：“我记得剧本里有一场戏，是女主角在暴雨中奔跑？”
聂导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对，在第12场。”
“那就让两位演员都试这段吧。”沈青枝目光扫过蔡雅和孙曼，“谁演的好，角色就是谁的。”
这个提议一点也不合情合理。
谁家试镜试雨戏啊？
没有雨，效果不好；有雨的话，弄得很狼狈。
“好，就这场。”聂导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我也可以。”蔡雅紧随其后点头。
这个角色对她至关重要，她必须拿下。
孙曼心里不满，现在也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