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周既明的爷爷问道。
苏棠放下手里的碗筷,认真地回答道:“苏棠,苏州的苏,海棠花的棠。”
老人见状,也放下碗筷,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绍:“苏棠同学你好,我是周既明的爷爷,我叫周建国。”
苏棠和周既明都被逗笑了。
可能是考虑到本来只有两个人吃饭的缘故,周建国只做了两菜一汤,是苏棠熟悉的白萝卜炖牛腩、番茄炒蛋和西洋菜猪骨汤。
相似的菜单,几乎相同的味道。
苏棠看着正在给周建国夹菜的周既明,觉得场面很是温情。
她下意识地说:“所以周既明的厨艺,都是爷爷传授的咯。”
周既明轻点了下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刚刚不是说你要做饭,我合理推测。”苏棠意识到自己又“未卜先知”,赶紧用筷子扒了两口饭,然后伸手去夹牛腩。
周既明仿佛已经习惯她信口开河的样子,他没应话,埋头吃饭。
很快,桌面上的饭菜就被一扫而空。
周建国招呼苏棠去客厅的沙发上坐,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很是热情。而周既明则在厨房里收拾和清洗碗筷。
周建国正在削苹果,抬头向苏棠问道:“苏棠,吃苹果吗?”
苏棠刚刚吃了很多饭,虽然菜不多,但她用白萝卜炖牛腩的汁拌饭吃,干掉了两大碗白米饭,此刻饱腹感满满,但她不好拒绝老人的好意。
“吃一小块。”她怕对面给她切的太多,特意用夸张的手势比了一下,表示她真的只需要一小块。
对面递过来小小一块苹果,大小和形状都让苏棠很满意,“谢谢爷爷。”
周建国切着剩余的苹果:“苏棠和我们既明在学校是不是关系很好。”
苏棠:“还行,挺好的。”
“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同学呢。”周建国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他在班上人缘好吗?”
苏棠很疑惑周建国为什么会这样问,周既明在学校的朋友圈虽然没顾野那么门庭若市,但也不会显得过于孤僻。他是班上的副班长,平日里掌管男生们的事务,虽为人低调但做事认真负责却又不失灵活,班上的男生都很服他。
“挺好的啊,副班长耶,怎么会人缘不好。”苏棠说完咬了一口苹果。
她看到周既明从厨房走到饭厅,朝这里看了一眼,收下饭桌上剩余的碗后又回到了厨房。
“那他怎么一有空就往网吧跑,也不见他找同学玩。”周建国刻意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饭厅,发现周既明还在厨房,又开始低声地说,“我偷偷跟过他几次,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在网吧打游戏。”
所以,周既明去网吧这件事情,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隐蔽得那么好。
苏棠想不到很好的解释,只能附和着说:“这样吗?我看他在班上一切正常啊,学习也很好,同学关系也很好,可能只是偶尔放松吧。”
“不是的。”周建国的声音进一步压低,“我有时候看他打电话,说的话都很奇怪,有时候给人报价格,有时候又好像欠人钱......我怕他和社会上一些不好的人扯上关系了。”
苏棠瞬间明白了周建国的担忧——他说的其实是两件事:报价的事应该和他的游戏代练有关,而欠钱的事,多半和今天那群催债的人脱不了干系。
沉默了须臾,苏棠想不到要怎么和周建国解释。
老人看起来年事已高,不一定能接受孙子所承受的真实境况。
“可能是一些游戏的术语吧,有一种游戏叫模拟经营,就是在虚拟网络里面玩买卖的游戏,可能他在和一些游戏里的网友交流。”
这话,就连苏棠自己都很难相信。她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建国的表情,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周既明上学的时候,爷爷你一个人住吗?”苏棠打探到,她想打探周既明身边还有没有可以依靠的其他成年人。
周建国:“平时就我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他妈妈会回来添置一些东西。”
苏棠获得了她想要的信息,所以周既明的母亲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管他了。
“爷爷,我和你说,我最近看新闻,友谊公园那边很多街头混混,你如果去那个地方,记得不要走偏僻的小路。”
她虽然觉得那群讨债的人只是吓唬周既明,但稳妥起见,她还是想让老人有点警惕意识。
周建国说话分贝突然提高,脸上带着笑意:“有这样的事吗?他们不敢靠近我的,我一个能干倒俩。”
苏棠觉得这老头蛮可爱的。
“你们在聊什么?”周既明洗完碗过来了,手里又端了一盆洗过了的葡萄。
苏棠:“没聊什么啊,就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周既明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他坐在了苏棠旁边,距离不远不近。客厅三个人呈L字型坐着。
见周既明来了,周建国起身离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会儿过后,他拿出几本叠在一起的相册,兴高采烈地和苏棠说:“苏棠,我们一起来看既明小时候的照片吧。”
苏棠对这个场景异常熟悉——典型的电视剧套路:主角的家人总爱和别人分享主角小时候的糗照,主角必定不好意思地争执一番,最后又不得不妥协,和他们一起翻看那些泛黄的老照片。
她饶有兴致地等着周既明的反应,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平静。
习以为常的表情里甚至带了点温柔,他正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望着周建国。
苏棠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周既明,她有点动容。
她向周建国靠近,看他翻开叠在最上层的那一本相册。
泛黄的相册被缓缓地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看的小男孩,年龄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小小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头和两只伏在窗户边上的手,白皙的脸上是怯生生的眼神。
苏棠很想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周建国的手抚摸起了照片,“我之前在北方当铁路工人,既明出生以后我一直到他两周岁才回来看他。我当时特意和人借了一台相机,就为了记录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当时听到有声音,从卧室的窗户探出一个头,怯生生地看着我,然后问了一句‘你谁?’。哎呀,我当时......这个小东西,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
苏棠注意到周建国有点哽咽,她也感觉喉咙有点酸酸的。
她最最抵抗不了这种亲情戏码。
然后,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周既明,发现他也在静静地听,脸上写满了动容。
周建国继续往下翻:“这是既明五岁的时候,当时他爸要把他放幼儿园,我和他妈妈极力反对,我和他妈妈每天轮流带他出去和小朋友玩。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的女朋友。”
他指着一张周既明被一群小女孩包围的照片,照片里小女孩们都抢着要去抱他。
是啊,白白净净又斯文的小男孩,小女孩们最喜欢了。
苏棠自己也拿了一本相册,翻了起来。
她指着其中一张周既明在公园前门口比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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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片问道:“他小时候去过平县吗?这是不是平湖公园?”
“对呀,我们之前一直住在平县呀,这是过年的时候在公园拍的。”
这句回答出乎苏棠的意料,她原以为他们只是去过平县,却没曾想他们之前就住在平县。
她很是疑惑,刚上高一的时候,她明明记得平县只有她一个人考上黎城一中啊。她回忆起高一上学的第一天——
她在高一教学楼前的公告栏里寻找自己的班级信息,平行实验班高一五班,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被分配的班级。
那个时候对学生的信息保护意识还没有那么强,学生的中考成绩、原先就读的初中以及所在的县市等相关信息就那么华丽丽地跟在了新生姓名和所属班级后面。苏棠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把公告栏的录取榜单浏览了一遍,低声嘟囔一句:“幸好......”
幸好整个县只有自己考上!
她前前后后确认了几遍,除了几个只写了姓名和班级没有标注其他信息的学生无法确认以外,其他人她都排查了一遍。
那几个只标注了姓名和班级的学生她也都没有任何印象,大概是市里的或者是其他县城的。
她的恐惧瞬间得以释放。
苏棠还记得当时自己在公告栏前长舒一口气的场景。
所以,周既明是什么情况呢?她疑惑地望向周既明。
他的眼神有点躲闪,淡淡地说:“我初中走的数学竞赛的通道,是一中提前和我联系的,我中考也没考。”
中考也有保送!苏棠心里惊呼。
但她转念又开始疑虑,所以,周既明会不会知道自己初中的事情?
她又往对面丢了一个眼神过去,但周既明已经玩起了手机,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而一旁的周建国又讲起了新的照片故事,苏棠只能抽出思绪继续认真听。
两小一老的照片分享会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多。
周既明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开始催促周建国去午休。
“我不困,今天不睡也可以。”
“不——行。”周既明不愿和周建国讨价还价,收起散落在茶几上的相册,径直往周建国的房间走去,“我平时上学我管不了你,周末不行。”
周建国拗不过他,只能跟着进房间。
苏棠看着周建国那无奈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老一小,可真有意思。
周既明安顿好老人后,出来送苏棠下去。
他的脚看起来恢复了许多,他执意要送她到小区门口。
下楼梯的时候,苏棠问道:“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我才知道你也是平县的。”
“我在二中。”
苏棠接着问道:“那你初中有没有听过一些新闻,就我们平县一中的新闻。”
空气沉默了几秒,苏棠怀疑对面没有听清。
“就是,我们学校之前......”
“没有,我很少看新闻。”周既明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快走到小区大门的时候,苏棠又说道:“刚刚你爷爷说你妈妈偶尔也会回来,你要不要和她说那些讨债人的事,这些事要让大人去解决,而且法律上不存在假离婚,离婚时候债务切割了就......”
她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建议,全然没发现一旁的周既明面色不虞。
“不用她管,我自己会解决,你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
苏棠看着他那负气的背影,很是疑惑,是刚刚那两个话题哪个不对惹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