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与所有人的想法都不同。
她看向黄鸟，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新巫族？何为新巫族？
她终其一生都为了巫族复兴，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一条清晰的道路了，结果那条新道路竟然是舍弃旧的巫族，成立新的巫族？
在她眼中，巫山从来不是什么桎梏，而是巫族的根基。
所以，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不行！”大长老忽然惊呼道。
“嗯？你什么意思？”黄鸟对此感到疑惑，这大长老不是支持改革的吗？
“我说这样不行，巫族不能离开巫山！”大长老抬起头看着黄鸟，语气逐渐坚定。
“巫族必须离开巫山，这是本座和巫咸共同认可的决定。”黄鸟同样严肃地
“巫山是巫族的根基，我们只需要想办法提升神巫血脉的浓度就行，根本不需要离开巫山。”大长老这次不再对黄鸟言听计从，她强硬地说出心中所想。
黄鸟闻言有些悲伤地摇摇头，它心念微动，黄色的灵气在空中构建出一幅人体血脉图。
“你想的太简单了，巫咸当年飞升之前留下神巫血脉，并不是为了让后人产生依赖，所以此种血脉虽然能让人没有任何阻碍的学会巫术，但却无法长久地延续下去。”
随着它羽翼轻点，那副血脉图逐渐演变，慢慢淡薄。
“换言之，不管再如何改变，神巫血脉最终都会消失，巫族只有走出巫山，走出这个舒适的环境，才能重新变成神巫部落。”
这些东西是跟随帝药一起出现在黄鸟意识中的，也是千年前巫咸所留下的一个后手。
大长老听着黄鸟的劝告，心中观念再次崩塌。
十巫神的信仰早已深深刻进她的骨头中，同样地，神巫血脉也早已化作她努力生存的意义。
“可...可神巫血脉是巫族的根基，是巫术的根基啊！”大长老双眼无神，支吾地说着。
“巫术从来不是什么捷径，巫咸传你们巫术是为了让你们将其传承下去，而不是让你们只学巫术。”黄鸟挥散血脉图。
“巫咸是个纯粹的人，他所追求的从来不是将你们困在这片地方，他只希望巫山能成为你们的家，而非牢笼。”
大长老整个人都有些瘫软，身上的气势一落千丈。
她脚步踉跄逐渐后退，直到安澜上前将其接住。
“所以我这一生所追求的东西都是错的吗？我穷尽力气走的道路也是错的吗？”大长老浑身无力，如同被抽出脊柱。
“不是的，大长老你并没有错，如果没有你巫族早就灭亡了。”安澜双眼湿润，她并不希望记忆中强大的大长老倒下。
黄鸟见状也同样安慰地说道：“这女娃说得没错，巫族还能坚持到现在，你确实功不可没。”
但大长老此时早已不在乎什么夸奖，她的心气没了。
嬴玄看着眼前此景，不由得想起前世中的一位大作家。
他曾选择学医，想要成为医生，并借此救助战乱中的伤员。
他也跟曾经的大长老一样，坚持不懈，甚至出国留学。
直到他看到了战乱中的国家，看到了无论如何也救不完的伤员。
想必那时他同样跟现在的大长老一样，心气全无。
不过他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他重新站了起来，为自己的国家选择了另一条可行的道路，并同样坚持不懈，直到自己的国家被拯救。
“你若是就此灰心丧志，那才是真的走错了路，做错了事。”嬴玄走到大长老身边，没有安慰，只有一句严肃的提醒。
他没有顾及安澜的眼神反对，而是继续说道：“你自己也清楚，巫族如今已经走到了末路，若再不采取什么大的措施，恐怕延续千年的巫术将会就此灭绝。”
说到这，大长老的眼神中再次燃起一点星光。
嬴玄没有停下：“你曾经的想法或许已经很大胆，但这种程度对于病入膏肓的巫族来说，还不够！现在巫族所需要的并不是引进什么新的血脉，而是真正地走出去，主动接触这个辽阔世界。”
那点星光开始扩散，灰暗的眼神重新泛起色彩。
虽然不知道大长老发生变化是因为想打他还是真的醒悟，但他清楚现在还需要再添把火。
“闭塞的环境并不能培养出真正的强者，巫族人走出巫山终归是件好事，但他们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太少了，他们需要一个引导，一个曾保护他们许久，一个心中将巫族放在首位的引导。”
嬴玄说着走到大长老面前，他指着不远处的那群年轻人：“你之前或许走错了，但现在他们还需要你，巫族还需要你，你难道要弃整个巫族未来于不顾吗？”
嬴玄最后的这句指责就如同一把干柴，瞬间将那点火星引动，变成了熊熊火焰。
大长老终于缓缓起身，她伸出已有些枯燥的手掌轻轻擦去安澜眼泪，然后走到那群迷茫的年轻人前面。
她眼神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心中那股力量逐渐恢复。
或许在嬴玄这种外人眼中，这群年轻人实力不足，心智不熟，但在她的眼中，这些人都是巫族的孩子。
他们是巫族真正的未来，新巫族或许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出路。
“新巫族！”她率先将右拳拍在左胸。
那群年轻人同样听到了嬴玄的话语，如今被大长老这么一带，心中顿时充满力量。
“新巫族！”
“新巫族！！”
“新巫族！！！”
......
有一个好的将军，胜过千万残兵。
感受着山洞中燃起的凝聚力，黄鸟不由得对这个体质特殊的年轻人高看一眼。
安澜也看向嬴玄，双眼再次泛起泪花，只不过这次是激动的泪花。
嬴玄自然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含情脉脉，但他并没有回应。
在他彻底安全之前，他可不想惹下一身情债。
“好了，既然你们都同意本座的想法，那接下里都敞开心神，接受血珀洗礼！”黄鸟声音嘹亮，半空中的帝药开始在黄色灵力的催动下逐渐解体。
浓郁的药力瞬间蔓延至整座大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