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外面陆陆续续围上来了人，范鱼拔起地上的筷子，举起三七分头的鞋，突然大声朝外面喊：“有人行凶！有人拿超能力行凶！”
外面是听不到声音的，但看的清楚，有学生围着指指点点。
警车停在了食堂附近，警察推开围观人群过来，到门口的时候被透明的墙壁拦在了外面，四位警察从外面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透明墙壁，用工具敲击未果，便尝试向里面的人喊话，可里面同样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再动作，都盯着外面警察的救援，可过了一阵子，警察便开始撤了，只留了一个警察站在外面，尝试赶走围观人群，但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警察叔叔能救我们出去吗？”小男孩抬头问郑野。
郑野笑了一下，他并不想骗这个孩子，他说：“可能不行。但是这个屋子里一定有人做得到。”
钱璎看着窗户外面围观的人群，心里也很忐忑，或许刚刚使用筷子的时候，外面的人未必看的清，可刚刚将那套餐桌椅传送过去的时候，恐怕这会儿已经传到成教院去了。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出去，能出去的话，将来他们这群人要怎么在这个社会里生活，普通的生活肯定是要画上句号了，乐观的想，没准将来能成为特殊人种，有一份厉害的工作，悲观的想，没准被人抓起来解剖研究，再永无天日。
韩幽希望能找出污染源，让她干掉，可真到那个时候，她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侧的地面升高的位置已经赶超东侧很多，而且闭合速度是越来越快的，西侧的举架已经快要减少一半，即便是最矮的女生，跳起来也能摸到上方的天花板，压力直接顶在了每个人的头上。
可经过监狱头男同学细细分辨，确认东侧地面并没有降低，也就是说，重量沉的一侧天花板和地面会慢慢闭合，而轻的一侧也不会重新分开。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钱璎硬着头皮去问东侧的男同学们，她很少当出头鸟，如若不是被能力推到了这个位置，她只会在一旁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她说的话必然是有用的，如果对方说不合作，她可以动手把闭合加速度挪到东侧，把危机重新投还给东侧的男生那边。
范鱼：“怎么合作？”
“把东西两侧的重量做到一致。”
范鱼冷笑：“你们确定重量一致就会安全？就能走出这个食堂？”
“什么意思？”短发女生问他。
“刚刚你们说，男女分开站就不会消耗氧气的时候，我们都照着做了，结果怎么样？”鲍伟很愤怒，他的手里用力攥着他的菜刀，说话的时候抬得很高。
“结果，结果要把我们夹成肉饼。一项结束后，还会启动下一个危险，没完没了。如果下一个危险要全灭呢？”三七分头光着脚不怕穿鞋的。
钱璎手攥的死死的，她不愿意将她写小说并且小说被改动一事说出来，而且这件事还没有得到印证，她无法确定小说里预告了这一次污染之境的关键在于“公平”。但是她有这样的预感，即便没有印证，她认为那所言纪实。
“那就只剩下一个方法了。”韩幽冷冷的说，“找出污染源。消灭污染源。”
这话一出，大家哗然，互相科普了半天才弄明白什么是污染源。
范鱼比谁都激动，大笑着摩擦起掌：“来吧，找到他，看老子弄不死他！”
他忘记了，外面还有一群围观群众呢。
他上前一指那个短发女生问她：“是不是你？”
三七分指着牛苗苗：“我看是她吧？”
牛苗苗很生气：“怎么就是我们了？我看你最像才是。”
当然了，他们的心里认为最可疑的是韩幽和钱璎，只是他们不敢上来便指认西侧这两员大将。
“我看你们谁是就承认了吧，学生应该诚实，不然将来查出来，还怎么步入社会？”鲍伟拎着他的大刀指指点点。
韩幽冷笑：“污染源很有可能不知道他自己是污染源。”
这话再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粗辫子姑娘瑟瑟地问：“你是说，你……也有可能是，是吗？我也有可能是，而我不知道，是吗？”
韩幽点头，一片哗然。
范鱼大叫：“我有能力，先排除我啊，你们到底谁是鬼自己好好查查。”
韩幽：“有能力者也不能排除，污染区域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很有可能他的超能力是污染区域中给自己的一个设定。不过如果是这种情况，那这个人就知道他自己是污染源，才能给自己设定一个污染源内的能力。”
范鱼蔫了，全身的肉都耷拉下来，他没法摆脱嫌疑，猛然想起来什么，手一指钱璎：“她！肯定是她，她那个能力一看就是作弊，自己给自己安的！”
钱璎的能力在这个场景下确实是有些过于显眼了。
牛苗苗站出来：“第一个发现自己能力的人还是你呢，你嫌疑更大。”
“我tm……等等，谁是第一个发现被困的？犯罪嫌疑人通常就是第一现场目击者！”
大家互相看了看，郑野高高举起手，所有人目光都投了过去，每个人都很惊讶，之前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样，永远站在一侧观看大家的动作，从不伸手参与什么。
面对质问，他不过说：“是我又怎么样？”
钱璎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他？
她看了看韩幽，韩幽死盯着郑野，没有做声。
钱璎是真的怕韩幽出声让自己动手，虽然头一晚她已经在心里头给他千刀万剐了无数次，可当真要动手的时候，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是你……你……我……”范鱼举起拳头，有点磕巴。
他有些意外，他当然记得自己刚放过的豪言壮语。他掂量着自己的拳头能不能打过这个男生，对方比自己要高，但他应该没有巨力超能力吧？而且……他环视一周，窗户外面有人看着，门口还有一个警察，他放下拳头揉了揉，劝服自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真的动手。
郑野浅浅地笑了一下：“你看，如果是我的话，你们也不会怎么样。”
他打的这是心理战，三言两语，把这个除掉污染源的可能性毙了，大家刚刚揪紧的心都松了口气，没有人想真的在这个大学食堂里面对打打杀杀。
污染源不是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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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的所有人都摆脱不掉自己的嫌疑。
***
食堂的东西两侧，在能看到两个电视机大屏幕的位置，大家老老实实或坐或站。
韩幽喊话：“挪一个餐桌椅到东侧！”
钱璎上前，她触碰范鱼刚刚丢过来的无数餐桌椅其中一组，餐桌椅原地消失出现在对面，西侧数字由【89605.21】变成【89541.51】。
预估了一下餐桌椅大概60多斤的重量，韩幽再次让钱璎帮忙送回去了数张餐桌椅，以及两张后厨不锈钢料理台。
“等等，你们怎么不把食物递过来？”鲍伟看向对面。
“数字差的太大，当然要先挪大件、沉的。”韩幽理所应当的说。
她回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钱璎说：“尽量不挪食物。”
钱璎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考虑的很久远，如果被困时间长，食物将成为这个地方最宝贵的物品。
看了下时间，还没到中午，可能因为操控能力消耗了大量能量，刚吃过早饭她就已经饿了。
对面的范鱼更是饥饿，他已经在后面档口找了些吃的拿到前厅来吃了。
她不知道韩幽在上一次的污染之境里经历了什么，但显然韩幽根本不相信人性。她不敢想象，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刻该怎么办，对面的鲍伟、范鱼一行人显然想要多多霸占食物，而韩幽目前在西侧说的算，她手里握着的食物不可能往东侧给。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刻，钱璎当然不想做什么圣母，可是她看了看对面的郑野——
她不是圣母，可她是恋爱脑啊。
韩幽恨铁不成钢。
西侧闭合加速度越来越快，墙上哗啦啦脱落下来三个镜框，天花板已经把挂画框的位置吃进壁里，女生们稍伸手臂就已经摸到了天花板，大家都很急，纷纷跑过去两个人合力将西侧的东西往东侧抛。
东西两侧的数字逐渐接近，西侧变成【75776.04】之时，大家松了口气——只要超过【75875.67】，就不会有下降的危险。
钱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她虚弱的厉害。
东侧男生站了起来，他们很愤怒，是了，说好平衡的，可是又超了，再向回丢的时候，女生又不干了。
数字闪烁浮动，在【75874】至【75876】之间浮动，但天花板与地面闭合速度也在持续加快，男生那边很快也已经要顶头，女生这边大家需要弯着腰行动才不会磕头，一个高高的金属柜子被挤压成了一半，发出了巨大金属扭曲的声音，像一个钢铁巨兽没落的苍鸣。
粗辫子姑娘忍不住又哭了，一个女生哭，其他女生也有哭了起来的，对面东侧小男孩也跟着哭喊妈妈。
粗辫子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跳下西侧的地面，跑到东侧，刚跑到东侧，范鱼就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女生的脚被提离了地面，范鱼呵斥她：“滚回你们那边去！”
女生哭着喊不，喉咙被勒得紧，眼看喘不过气，粗辫子突然舞动起来，辫子本来就很长，跟着它的主人在空中扭动，粗辫子就像有了自己的灵魂，越长越长，扭动的也越大，如蛇一般绕上了范鱼捏着女生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