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事儿哪是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谢秋霜觉得自己到底年纪小,就算再努力装得面色自若,眼神里透露的担忧和惊惧还是露在了外头。
她自然从林晏之的表情里看出来对方已然察觉了自己的心情,可她却没法掩盖。
林晏之这会儿倒是很好说话,直接将她推进了屋内一角,确保院子里一会儿来人没人能瞧见她。
“你就先在这里呆着,你这副表情,我怕别人以为你做了亏心事害怕呢。”他将腰间的一个小巧的素色锦囊放入谢秋霜的手中,“此香囊由我调配,有镇神安宁之效,你还需尽快平静下来,好赶紧离开太医院。”
谢秋霜感激地点点头,她很快就绕过了心头的那个弯子,她担忧住在京郊的父母妹妹,光着急是没用的,还是需要待到晚上请娘娘代为写信问一问外头的情况。
就这样她刚想站起身,就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是曼充仪的人来了。
原来那药童刚跑出去没多久,便见到了暗中寻人的一行人,皇子失踪是大事,若是大张旗鼓,钟粹宫主殿上下所有人都不免受到责罚。
所以曼充仪捂着胸口,只说自己是出来散散心,身边的人却将御花园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正以为没了希望,打算回去禀报上去的时候,遇到了匆匆忙忙的药童。
曼充仪跑进太医院,见到椅子上熟睡的三皇子,顿时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落下,眼泪也落了几滴。
她正想上去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从一旁主屋里缓缓走出一人,淡淡提醒道:“充仪娘娘小心些,三皇子殿下的右腿崴伤了,在下刚刚给他敷了药,小心弄疼了他。”
曼充仪是九嫔之一,又是宫中的老人,她的消息是谢秋霜和凌清禾这种资历浅的人比不了的,连忙郑重地说道:“原来是林神医救了三皇子,本宫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回报。”
虽然没有行礼,但言辞里居然有几分尊敬之意,在木门后头听墙角的谢秋霜嘴角抽动,没想到林晏之不仅不是太医,而且在这宫里还是有几分地位的,是个什么神医。
她回去得再多打听一二,免得自己之前将人得罪了就不好了,不过低头瞧见林晏之给自己的香囊,谢秋霜拿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果然清新醒脑。
能送自己这样的东西,应该不算是将人得罪了吧。
外头林晏之微微摇头,并不想掺和进后宫的事情里头来,便直言道:“充仪娘娘多礼,三皇子并非是在下救的,在下不过是为殿下稍微诊断了一二罢了。”
“敢问是何人救了我儿?”轮到曼充仪一愣,她自然是要对救自己儿子的人感激一番的,不过她也怕是对方别有目的。
站在门后的谢秋霜面色一僵,显然是怕林晏之直接把她说了出来。
林晏之面色平淡,天生就有一种叫人信任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将差点要烧干的药壶端起来放到一边,淡淡道:“是一个宫女送来的,说是要去办事的路上遇到了这位皇子,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这是哪位皇子,看到皇子殿下受伤了便送到了太医院,后来应该是有急事,将情况与在下一说,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曼充仪和谢秋霜都松了一口气,曼充仪是不担心林晏之骗她,毕竟这位宫外来的神医压根不屑做这些事,谢秋霜则是觉得林晏之虽然嘴巴毒了点,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原来如此,还是要感谢林神医愿意出手救治。”
曼充仪怜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叫身旁的奶娘嬷嬷将三皇子小心抱起,便打算叫身边的宫女送上几片金叶子告辞离去。
林晏之只从中抽取了一枚,面色录了些笑意:“无功不受禄,在下只取药钱,剩下的药我已配好,睡前再敷一次即可。”
再三感谢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便又浩浩荡荡地走了,太医院重归于宁静。
谢秋霜刚要迈步出来,便听到那药童惨叫一声:“啊啊啊,怎么还是熬干了!”
“若不是我,你这壶里早就烧成炭了。”林晏之笑了笑,打开盖看到里头还是有些药汤,打趣道,“下次别把事儿交给外人帮忙了,多不靠谱啊。”
谢秋霜的脚一顿,行吧,林晏之的嘴还是很讨厌的。
她看了一眼天色,才刚到各宫吃晚饭的时间,凌清禾从寿康宫回永宁宫还需要个小半个时辰,倒是不急。
这会儿就出去,容易和曼充仪的人遇上,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谢秋霜的设想里,此时虽然因她的一时心软而起,但自己终究是代表着永宁宫的态度,她在没见到凌清禾之前,是绝对不会私下与曼充仪这边见面的。
至于曼充仪会不会查到她,这是迟早的事儿。总之她来去寿康宫都有人证,曼充仪不至于糊涂到怪罪到她身上来。
既然不急着走,那她的心思便活泛起来,几步跑到林晏之身前,装模做样地说道:“林神医,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不要计较。”
林晏之这会儿倒是没有刚才那么风度翩翩,直接白了她一眼,伸出了一只手。
手指修长,意味分明。
谢秋霜装傻,把刚刚那个锦囊放到他的掌心:“林神医,还给你。”
嫌弃万分的林晏之把锦囊扔回谢秋霜怀里,继续伸手。
谢秋霜只好忍痛从袖口取出一个用来应酬的荷包,从里头取了两块碎银放到对方的手掌心。
见对方满意地将手收回去,她实在忍不住想,自己真能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她忽然想起什么,多嘴问了一句:“林神医,您能教我学点药理吗?”
这也不能算她心思活泛,其实她在掖庭宫和储秀宫听到宫里这些争斗的时候就想过,自己若是宫里的妃子,身边一定要有个懂药理的,不然若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她在永宁宫招宫女的时候就刻意问过,可惜没有一个会的,想也是,会的也不能留在永宁宫做个小小的洒扫宫女。
林晏之眉头一挑,将银块收紧怀里,摇头道:“我不收徒。”
“我没这个意思,您就跟我说一些什么常见的相克的东西,如何做些温补调养身体的药膳就行。”谢秋霜觉得可行性很大,对方的态度松软,自己若能真学点东西,也不必费心费力从外头招不知根知底的懂药理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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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林晏之似乎觉得自己说这几句话并不吃亏,又将掌心朝上,重新递到谢秋霜眼前,挑眉示意。
谢秋霜咬咬牙,这次拿出了一枚金叶子,还是欧阳正思当时给她的报酬。
林晏之还算守信,掂了掂金叶子,并没有说不够,而是直接将自己平时手里拿的那本册子扔给了谢秋霜。
谢秋霜面色一喜,翻开册子仔细看了看,与其说是一本医书,倒不如说是一本笔记,上头都是些用毛笔小楷写的些经验。
她大略看了一些,下到一些常见草药的作用,上到哪些食物相克都有记载,不由得更加开心了一点,再抬眼瞧林晏之,似乎还是十分可靠的。
林晏之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便道:“这些都是我誊抄的一些生活经验,你看看这些就差不多了,真要是生病了还是得找太医治疗,到时候另外付钱。”
谢秋霜心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感动霎时间荡然无存,多嘴问了一句:“你很缺钱吗?”
这回换林晏之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她,薄唇轻启,直击人心。
“你不缺钱吗?”
*
拿了医书,谢秋霜便不再多留,她着实也着急赶着回去见凌清禾。
太后年纪大了,于是寿康宫摆的晚饭要比其他宫早些,好在谢秋霜之前在御膳房帮厨的时候意外听到过,算着时间,正好与凌清禾前后脚回到了永宁宫。
永宁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闭门谢客。
虽然下午她们去了寿康宫一趟,但是落水一事还未调查清楚,她们依旧处于禁足的状态。
谢秋霜要和凌清禾汇报的事情较多,让采荷去准备热水,她便进殿首先将自己为何没到寿康宫一事解释清楚了。
凌清禾并未怪罪她多管闲事,只罚了她一个月的月例,毕竟寿康宫的人都看着,谢秋霜确实不应该不回寿康宫接她的。
她微微皱眉:“三皇子没什么大事吧,有没有牵扯到你身上来?”
谢秋霜连连摇头:“奴婢与太医院的林神医见过几面,有他为我遮掩。奴婢帮那位三皇子时,见他是个有主见的,估计此事另有隐情。”
“别人宫里的事儿,我们就不管了,倒是你和神医认识?”凌清禾点点头。
谢秋霜如实说道:“储秀宫时,娘娘吃的药丸,便是从他那讨来的。林神医似乎不管后宫之事,几位嬷嬷去查的时候,太医院没有漏出您是风寒的口风来。”
“如此竟是因祸得福。”凌清禾将身上的脏衣物褪去,靠在软榻上小憩,“秋霜,日后若是再见着她,记得给些银两感谢他的帮忙。”
“奴婢省的。”谢秋霜替她轻按捏肩膀,将自己从林神医那够来一本医书,打算学习药理为她调养身体的事情也说了。
凌清禾自然没有意见,还多给了她一片金叶子,叫她万万不可怠慢这位林神医。
“你今天也忙碌了一天,不必服务我了,坐下休息一阵吧,此处只有你我,不会乱了规矩,正好,我与你讲讲这位林神医的来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谢秋霜才知道这个林晏之到底在宫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