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抬头,梨花带雨地看着陛下,她不敢相信,这事落到了太子手里。
“大理寺那么多案子要查,都是利国利民的紧要之事,永王的事,就不劳烦太子了吧。”
“贵妃娘娘多虑了,小事而已。”太子道。
赵知静盯着地面上的玉砖,愣愣地出神。
这算什么?贼喊捉贼?
“好了,既然此事已经交给了太子,母后还有爱妃,静待后续便是,”陛下放松地笑了笑,又道:“方才还在殿外,就听到在说安定县主的婚事,怎么,母后有合适的人选?”
很明显,陛下在殿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但此时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
太后像是突然想起赵知静还跪着,对赵知静道:“瞧哀家,老咯,不中用了,安定快起来吧,地下凉。”
地下凉?
她都跪多久了,你个老东西才想起地上凉。
赵知静从容地站起来,就听到上首的太后道:“哀家倒是乐意给安定找个好夫婿,可惜了,镇北侯已经有了人选,哀家就不讨人厌了。”
“哦?”陛下摸了摸胡须,问道:“镇北侯已经有了人选?是谁?”
“就是那位周北杨周将军,”贵妃冷不丁开口道:“当日在殿上,要求陛下处置永王那位。”
陛下安抚地拍了拍贵妃的手。
“爱妃,永王做错了事,是该受罚,你呀,太溺爱永王了,”陛下话里虽在训贵妃,却半点没生气,“那周北杨是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性子莽撞些也无关紧要。”
“不过寡人只见了周北杨一面,人品如何就不知道了,太子那日去过镇北侯府,应是见过他。”
“此人品性如何,太子以为呢?”
太子只是轻飘飘给了赵知静一眼。
“身形臃肿,举止粗鄙,不堪良人。”
贵妃被逗笑了,盯着赵知静道:“看来镇北侯给安定县主选的夫婿,有些差劲啊。”
太子又补充了一句:“比起爱逛青楼,又爱与自己王妃打架的王弟来说,人品应是要好一些。”
贵妃死死捏住帕子:“……”
陛下干咳了声,开口道:“好了,寡人还有国事,就不在长安宫久待了,安定县主奔波劳累,也回府去吧。”
太后疲倦地挥挥手,让人搀扶着休息去了。
陛下跟贵妃联袂离去,赵知静走在最后,要出宫门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殿下,我有点困,下次跟你聊哈。”
赵知静看到来人,根本不想与他多话,今天这无妄之灾,太子本人得付一半责任。
“困?你还睡得着?”太子今日有些愠怒。
赵知静瞪眼道:“昨儿个熬夜大半宿,还不让人睡了?”
“周北杨怎么回事?”太子背着手走到赵知静前面。
“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糊涂。”
太子盯着赵知静,冷冷道:“你想嫁给那个粗人?”
“什么那个粗人!”赵知静不同意道:“人家好歹是为你们北周打过仗流过血的将士,太子要尊重别人,别整天嫌弃人家长相。”
“你想嫁给那个粗人?”
太子重复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人!”赵知静愤怒道:“还不是你家那个老不死!还要给我指婚,让我去嫁永王,她咋不上天呐?”
太子平静地道:“她很快要升天了。”
“……”赵知静深吸一口气,捂住耳朵道:“你刚刚说的,我没听见啊,这宫廷秘辛,不要告诉我!”
“你想嫁给那个粗人?”太子又道。
这是第三遍了。
他复读机啊他!
赵知静叉着腰、气呼呼道:“你管我嫁给谁!我就爱粗人怎么啦,长得壮实,证明人家身体好!”
太子笑着,走近一步。
赵知静拉着脸,后退一步。
“你干什么!”
太子凑到赵知静耳朵边,偏头道:“你在雍城名声不好,也不该自暴自弃,嫁不出去当个老姑娘也没什么,但要往外地寻摸,饥不择食就不好了,不能知根知底,嫁过去受了委屈也只有咽下去,你爹就算是镇北侯也管不到房里去,孤都能想象你未来有多惨了。”
赵知静此刻,犹如愤怒的斗牛。
她可以不嫁,但被人嘲讽嫁不出去就过分了!
“呵呵,彼此彼此,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也没大婚,”赵知静冷笑道:“那我合理猜测,太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太子低头看着赵知静,淡定道:“孤戳中你心思,恼羞成怒了。”
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如果有愤怒值,赵知静此时已经爆表了。
“哼,殿下别激怒我,”赵知静瞪着刘裕,道:“我要是嫁不出去,那殿下就小心自个儿吧,到时候我就到宫里哭着喊着要嫁给你!”
刘裕视线游离了一息,看向远处的云霞。
“免了,你的脾气,孤可受不住。”
就知道你个假和尚,有厌女症,验证完了自己的猜想,赵知静心里平静了许多。
她快速上前,狠狠踩了刘裕一脚,怕被收拾,踩完后立马跑了。
刘裕低头,雪白的鞋面上,沾满泥尘的脚印突兀又脏乱。
久久未抬头。
留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树林里钻出来,观摩了一场戏后,不禁多嘴了一句:“主子,县主那性子,得小心翼翼哄着,不能对着干,姑娘们都需要哄的。”
刘裕转头看他。
“你很有经验?”
“属下没有。”
“你那舌头,如果割了,孤认为更妥当,你以为呢?”
“……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不久后,留白惨白着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出宫后的第二天,赵知静再次扬名雍城。
而且比上一次更出名。
安顺府。
“你说那赵知静把永王打了?打得鼻青脸肿,下不来床?”
“是呀,小姐。”
“贵妃找她麻烦,招她进宫,她居然敢骂贵妃不会教子?”
“是的,小姐,”
“准确来说,她骂贵妃只是个妾。”
“最后,太后想要收拾那赵知静,结果她猖狂得骂太后小家子气?”
“没错,小姐。”
安顺府大小姐姜兰站起来,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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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藏了一旬的桃花鼓起了花苞,她对着窗外自言自语道:“那赵知静是个人物,性子确实狂妄,还不是镇北侯给她的底气。”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脾气,才会给咱们府上递帖子吧。”
姜兰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玉簪,桃花样式的,与窗外含苞待放的桃花相比对,很是应景。
她身边的丫鬟凑上来道:“小姐,自从奉国寺被烧毁,太子这些日子都在雍城,本来住东宫住得好好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工部的人又给太子在宫外建造宅子。”
“太子如今执掌大理寺,恐怕要一步步回归朝堂,小姐,那位玄空大师可是断言过,您跟太子——”
“住嘴!”
方才还脸色平和的姜兰一下子回头,眼神逼得自己丫鬟后退了两步。
“玄空的断言。”
“以后不要说了。”
姜兰折断了手里的玉簪,离开了窗边。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人家在议论赵知静。
秦婉儿跟人在街上吃茶,听着大家的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尝着茶楼新出的糕点。
“你听到了吧?那位安定县主可真是彪悍!”
“可不是,我的天,她跟永王妃打架就够震惊我一百年的了!”
“永王被打也是活该,听我爹说,他们户部的人被永王折腾得厉害。”
“打永王,骂贵妃,嘲讽太后,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有人问秦婉儿道:“婉儿,你不是跟那位县主很是要好么,她性子那么跋扈吗?”
“是呀,你挨打了吗?”
“她打人痛不痛啊?”
秦婉儿放下手里的茶盏,诧异地看了眼刚刚问话的姑娘:“打人还能有不痛的?”
“她真的要打人啊?”那问话的姑娘眼角耷拉着。
秦婉儿连连摆手,否地道:“没没没,安定人很好的,都是传言,你们不去惹她,她才懒得理你呢。”
“婉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挑起话题的姑娘笑着拍了拍矮个姑娘的肩,介绍道:“这位是工部员外郎李大人的小女儿,李兰香李小姐。”
“兰香从前不怎么出门,婉儿应该不认识,不久前,镇北侯府给安定县主的堂兄相中了李姑娘,已经下了小定,定的便是咱们这位李小姐。”
“什么?”秦婉儿看了眼李兰香,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别怕,安定性子很好的,从不欺负人,而且讲义气,你别信那些人胡说八道的。”
李兰香其实也不想嫁过去,但她虽然是幼女,却不是正室夫人所生,只是姨娘死得早,所以自小被抱到了正房养,婚事上本就比不上嫡出的。
从去年开始,镇北侯府在雍城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加之那位与她定亲的公子,又被鹿州书院的山长收为弟子,凭山长的影响力,今年那位公子就会入仕。
“我……我没见过安定县主。”李兰香道。
“放心,她很好相处的,等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见她,”秦婉儿真心地笑了笑:“知静她最爱捣鼓那些吃的玩的,保准你见了她,就会喜欢上与她相处。”
李兰香满腹愁绪,面上却笑着答应。
等秦婉儿结束了茶话会,立即赶往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