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诈骗任务倒计时两天。
天羽世界今天上班的时候一如既往,叼着路边买的火腿寿司溜溜达达地走进帝丹小学。
正是上学时间,奔跑往返自己溜自己的小孩子有很多,其中不乏有笑嘻嘻飘一句“天羽老师早上好”的学生,等她听到声音要举手回一句“早上好”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小孩子奔腾远去的背影。
天羽世界好笑地放下手,慢悠悠地爬楼梯,去一年段教师办公室打卡上班。
走到走廊拐角处时,她看见了灰原哀。
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到是稀疏平常。不过她刚走两步,灰原哀就轻轻拧起眉。
“老师的脚受伤了?”
“诶?很明显吗?!”
“……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天羽世界放松地笑出声,“没事,本来也只是小伤,平常走路都没影响。放心吧,真的上课站累的时候会想办法坐着休息的。”
她说了一串,眉飞色舞,仿佛她口中的小伤只是割破手指,不值一提。
当然,打劫匪而使膝盖受到瘀伤,这种严格说来有些啼笑皆非的伤,她确实认为没必要说。
随着天羽世界的站定,跌打药的气息隐隐在空气中弥漫,似有若无,随着小孩子的跑跳动静裹挟的一阵风,迅速消弭无踪。
天羽世界眉心一跳,扭头怒声警告:“不可以在楼梯口打闹!哪个班的!”
害怕被抓住的小孩子迅速跑远了。
天羽世界回身的时候已经恢复自然含笑的神情。但灰原哀在视线对撞的一瞬间还是禁不住扭开头,双手背在身后,湖绿色的眼眸认真地凝视白墙。
今天依旧是阴云密布的天气。最终灰原哀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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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上班的过程一如既往。
天羽世界努力从程序员转职成为小学教师,啃教案啃学生情况,现在还开始啃专业书和教刊杂志。
大部分书目都是由小林老师友情提供。小林老师顺带还提醒一句,现在教改相关的讨论就是个坑,基本无法实施,不用浪费时间。
天羽世界给自己泡了一杯冰拿铁咖啡,边喝边记,认真地把自己的大脑灌得头晕脑胀。到午休时间,她看见江户川柯南的一瞬间,第一反应是,“乐,终于可以逗小孩了”。
午休的吃饭地点选在天台。
天台四周都装有铁栅栏,坐在天台的椅子上仰头看,能看到被分割成灰色豆腐块的阴沉天空。
诚恳地说,场景毫无美感,特别像监狱。也因此,并没有教职工爬六层就为了到天台吃饭。方便江户川柯南偷偷联络公安,更方便天羽世界明目张胆地在一旁听。
江户川柯南汗颜之后,还是打通电话。
“风见叔叔好,我是江户川柯南,现在午休了,嗯,方便说话。”
“你好,请允许我再次做自我介绍,我是警视厅公安风见裕也,”电话那头响起精干冷肃的男性声音,“你的老师天羽女士昨天不仅卷入了银行劫匪案件,还卷入了一起公安正在秘密调查的案件。现在需要天羽小姐签署保密协议。因为涉及危险组织,天羽小姐还可以申请证人保护——”
还真被天羽老师说中了?
江户川柯南反应很快:“秘密警察安装的监控?”
风见裕也在电话那头隐隐松一口气,语气依旧板正:“是的,现在是帝丹小学的午休时间,你方便联系到天羽女士吗?”
天羽世界双臂交叉,又做口型“下午”。
江户川柯南虚起眼,但还是老实地卖萌回应:“老师现在不在,不过下午老师有课,我下午会和老师说的!”
风见裕也放松下来,笑道:“好,我们下午见。”
江户川柯南已经打算挂断电话,但天羽世界迅速用草稿纸写一行字,递给他:【问风见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江户川柯南眨眨眼,顺从地问出口:“但为什么要通过我联系她呢?”
风见裕也没有怀疑,中规中矩地回答:“考虑到天羽女士拾到手枪都由你代替报警,到时候和她沟通的时候,你能帮忙沟通说项。”
江户川柯南认真地敷衍应和,看天羽老师和风见警官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就挂断电话。再看天羽老师摸着下巴沉思看天,似乎在思考什么,于是安静吃便当,并不打扰。
天羽老师在想什么?
天羽世界正在看着天上缓慢翻滚的乌云。今天会下雨吗?
其实没有多少需要长考的事情,自己将要和风见裕也见面这件事并不需要太多思量。
她相信风见裕也,不过信任的程度和对吉田步美的信任差不多。
如果对一个小孩子说,“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小孩子只会嫌弃地表示“不要骗我”。她不能保证风见裕也一定不会给出这个回答,毕竟她要做任务这件事,深究下来挺玄学的。
所以,没有多少需要她思考的地方,她的想法简单明快,她不想和风见裕也见面交谈。
可惜诶,前两次见到的时机都不太好,这次也没见到降谷零,还得想想办法……
不仅如此,她还得想别的东西——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被子和床垫够厚吗?衣柜的衣服够穿吗?要不要买新衣服和新鞋子,买多少?
之后有段时间要开暖空调,再之后要开暖气,这都是增加的日常支出,总计会增加多少?
天气冷了,会更想吃火锅等暖融融的餐品,吃上面的额外支出,真的能撑得住吗?
做其他任务的时候,可能需要次抛的衣服、手机、邮箱、SIM卡、假发……买这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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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要花多少钱?
——总而言之,钱够用吗?
天羽世界心中有数,如果她不买车,钱是够用的。但没有如果,在大城市,没车就约等于断腿。她还是得想办法开源节流。
但也不用太着急。赚钱的事情,慢慢想,不着急。实在不行,许愿新手礼包给点钱。总有办法!
墨菲定律习惯推演事件最糟糕的走向,天羽世界正相反,她会大胆想象事件发展中最精彩的走向,以此保证幸运真的到来时自己能稳稳接住它。
所以,今天的风见裕也的约见,会象征着幸运的到来吗?
骗柯南没办法完成诈骗任务了,骗风见裕也可以吗?
天羽世界认真思索,江户川柯南在旁边萧索吃饭。他吃完便当,看完手机消息,把玩了一会儿侦探徽章,实在连东摸摸西摸摸都没东西摸,他忍了忍,终于开口询问。
“昨天的事……”江户川柯南问道,“对于昨天遇到的赤井秀一先生,老师有想法吗?”
天羽世界醒过神,耸耸肩:“没什么想法,反正是贝尔摩德的易容产物。”
是真话,但说了和没说差不多,江户川柯南汗颜。
“不过,”天羽世界笑眯眯地说,“给我两百万,我就把顶着已故的赤井先生的皮走来走去的人的身份告诉你,怎么样?”
江户川柯南干笑两声,早有预料地从兜里掏出金卡递给她:“密码是004869。”
天羽世界夸张地表达惊讶:“你真把钱带来啦?”
——说归说,她立刻把金卡揣进口袋。
天边隐隐传来闷雷声,风声微弱,阴云依旧密布。
天台陷入短暂宁静,江户川柯南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什么都没等到的天羽世界摆出无辜的笑脸,“其实我只是在试图骗你钱。”
江户川柯南心平气和:“可能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借老师两百万、并且这笔钱还不回来的心理预期,所以算不上被骗。”
天羽世界夸张地叹气,又要说什么。
江户川柯南又开口:“我也做好了老师并不会说明的准备,不管是因为不知道,还是因为知道但不肯说。”
天羽世界轻啧一声,确认系统真的不打算跳“恭喜玩家完成诈骗任务”的奖励提示,只能感慨着“果然诈骗也要讲点技巧”,把还没捂热的金卡递回去。
她对伤疤赤井=波本=安室透=降谷零,真赤井=冲矢昴这两个等式了然于胸,她也不打算对江户川柯南刻意隐瞒。但她的露胆披诚不会以其他人的秘密作为代价,更不会为了两百万就把其他人的秘密卖掉。
江户川柯南也并不想办法套出情报,而是直接收回金卡。
他的内心甚至微妙地松一口气,至少,天羽老师也以为赤井秀一确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