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钝刀，是李云龙亲自从灶房里拖出来的。
劈柴用的大菜刀，刀刃已经卷了口，刀背上还沾着一层凝固的油垢和灰。
可就是这样一把刀，李云龙两只手攥得死紧，双臂青筋暴起，没丝毫犹豫，劈了下去。
“砰！”
钝刀砸断了骨头，血花爆开，溅了李云龙满脸。
但人，并没有立刻死透。
惠子只是猛地一颤，整张脸在那一瞬间完全扭曲。
她眼珠子瞪得快要炸裂，嘴巴大张，一声惨叫还没出口，喉咙就被淤血堵得死死的。
她没立刻死去。
只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像只刚被断了脖子的鸡，在地上胡乱抽搐、扑腾着，一下又一下，浑身抽得像弓弦。
地上很快被染红了一大片。
几个小战士脸都吓白了，但没有退缩。
李云龙只是大手一挥，低声吼出一句：“上！”
“是！！”
五六个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步冲了上来。
他们眼里没有一丝犹豫。
有人牙咬得咯吱响，有人眼眶通红，脚底一踩，刺刀猛地扎了下去！
“噗！”
一刀，直进胸腔。
“噗！噗！！”
第二刀扎进腹部，捅穿肋骨，翻搅着划开。
第三刀直刺咽喉！
那不是同志，那是敌人，是鬼子。
是踩着战士鲜血混进来的间谍。
每一刀，都不是发泄。
是告慰那些倒在巡逻路上的兄弟，那些被诱杀、被出卖的战士！
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装得挺好！”
“可惜老子更懂这一套！”
李云龙站在血泊前，望着那已经动也不动的尸体，脸上的血痕还在滴落，可他连抹都没抹。
只是吐了口气，转身朝着围观的战士们扫了一眼。
“记住！”
“杀敌，有时候不用开枪。”
“看不清敌人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这一刻，没有人敢吱声。
有战士偷偷抹眼泪，有人咬着牙直哆嗦，还有人双手捏紧了裤脚，指节发白。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卫生部的桂芬同志。
这就是敌人！
是披着皮的狼，是拿着针管的刽子手，是会在你身后补刀的暗线特务！
这一晚，院子里血腥弥漫，谁也没再提卫生部的桂芬同志。
...........
几天后。
惠子死掉的消息就传到了鬼子特高科。
这次真相大白了！
惠子无疑成为了所有战役失败的背锅侠。
但话说回来。
这事的确需要惠子负责。
她以为她掩饰的够像，每次获得情报后都沾沾自喜。
指望着上级都能利用这情报给予李云龙重击。
可殊不知一切都在李云龙的预谋之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咱们的每次行动都会失败！！”
“是呀！原来她早就暴露了！！”
“八嘎！！暴露了还不知道！！这就是大本营自诩最出色的特务吗？！”
“这个李云龙....果然没有咱们想得那么简单！”
跟李云龙他们的反应一样。
鬼子这边对惠子特务的死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像惠子这样的特务，他们一抓一大把。
以后有需要随便再派出来就行。
眼下他们要面对的，是李云龙新的一轮进攻。
真正恐惧的，是从某一扬战役之后，他们彻底发现。
攻守似乎已经易形了。
过去，是他们制定进攻计划，选定围剿对象，甚至派人暗杀干扰。
现在呢？
会议室里，全是被李云龙打烂了防线的战报，全是研究该怎么防守怎么顶住他的下一波攻势。
不是反击，是防守。
不是主动出击，是被迫应对。
说直白一点就是。
他们以往的战争逻辑，已经被一个玐路师级指挥官给颠覆了。
还有人开始偷偷往后想。
“如果李云龙这股势力继续壮大下去，哪天我们会不会....”
“真得面对来自大本营方向的威胁？”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不是在这里打仗，而是在本土作战？”
........
转眼间就是几天过去了。
李云龙这连续几扬仗打下来，整个晋北的风向都快变了。
先是代县，再是雁门关。
鬼子一连丢了两个战略要地，打的还是一个旅，李云龙手下的旅！
一时间，各兄弟部队军心大振。
“真疯狂！！李云龙真疯狂！！还把鬼子特务给耍了！”
“我感觉冈村估计得气死！”
“这打得也太解气了！这才是咱们的威风！”
各地宣传员都忙疯了，战报到处传，老百姓敲锣打鼓。
兄弟部队纷纷上书点赞。
甚至连总部都罕见地在通电中写下“以李云龙师为典型，大胆进攻、敢打必胜！”
气势拉满，士气爆表。
而对李云龙来说。
这仅仅只是一个北上的开始罢了。
.........
夜晚。
136师部。
地图在煤油灯下铺开。
李云龙披着大衣，站在地图前，脸色冷峻。
“老赵，时机成熟了，该咱们打一扬打仗了！”
他这几天没怎么说话。
来自四面八发的战果一份份送来，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地点头。
但谁都知道。
李师长在等，在酝酿，在忍。
等什么？
等机会！
现在机会了！
“你看地图这里，敌人怕了，打代县雁门咱们都是试探性打，现在鬼子对咱们的行军部署路线都清楚了。”
“接下来打大同，咱们真的需要真刀真枪的上了！”
“嗯！”赵刚重重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已经等好久了，狙击枪也很久没有碰了，手那是真的痒痒的。
“告诉参谋处！！传令下去！一个小时！136师完成集结！全体出发大同！！”
“是！！”
伴随着李云龙的这道命令。
参谋飞奔出去。
传令兵连夜跑遍各营各连，部队从静默转入沸腾，士兵一个个激动得脸通红。
“真打大同啦？”
“我滴个妈呀！咱还真敢上啊！！”
“师长说打，那就是能打！！怕啥！！”
“哇呀呀！！兄弟们！！赶紧装弹药！！咱冲啊！！”
炮兵装填、装甲燃油、步兵换弹，一支三万人的强悍主力部队就这么活了过来！
各连长班长带头检查装备，炊事班连夜供应干粮和水囊，所有战士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而这一次，不再是两翼出击、假意佯攻，不再是绕圈调虎.
这一次，是一支重火力！满编制！前所未有的正面突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