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苏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大姑母从东阳郡回来啦?”
得到的却是叶晋的一句还未归。
叶老太公的嫡长女叶翡实乃广陵郡一传奇女子。
据府里有些年头的嬷嬷们说,大姑奶奶还是叶府大姑娘时便自诩天命不凡,连婚都退了三家,这才招了姑老爷楚砚清入赘。
也有人说叶老太公本想把叶府家业全权交给二房,也就是叶昭苏的父亲叶陇打理,是大姑奶奶从中周旋,捞了一部分捏在自己手上,曾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笑话,没想到叶翡将她那条产业线打理井井有条,产量蒸蒸日上,渐渐地也没多少反对声了。
如今叶家大房并未与叶府彻底分家,只是在叶府旁单独修了个院子,留了两道互通的小门,毕竟叶府中馈扔掌握在叶翡的手中。
不少人都说叶府的大姑奶奶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不过叶昭苏非常崇拜她大姑母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样子。
最先下马车的竹月撑着伞等叶昭苏出来。
叶昭苏扶着她的手臂本想轻盈一跃,怕溅起的水雾湿了鞋袜,只好提起裙摆老老实实从马凳走下来。
她边催促叶宸:“阿兄我们快快进去罢,莫要让祖父祖母等急了。”
一行人跨过大门直朝花萼厅走去,岚青则因叶昭苏身边有竹月服侍,便在路上与他们分道,端着赢来的妆奁先一步回临桦小筑了。
花萼厅在正堂,多用于宴请宾客或举行家宴,平常各房都是在自己院中用膳。
只是不知今晚为何突然要一同用膳,毕竟现下叶翡和叶陇都还未归府,府中就剩叶昭苏他们几个小辈在,人都不齐,谈何家宴。
还未进厅门,一老一少的声音从花萼厅传出落入叶昭苏的耳中。
叶老太太正笑得合不拢嘴:“你这皮猴儿,惯会拿我这个老婆子寻开心。”
“祖母哪里老了,”一个身着华衣、头戴宝玉抹额的小公子笑嘻嘻窜到叶老太太跟前,“我瞧您精神头好着呢,不然怎么能答上孙儿刚刚提出那几个字谜?”
围着叶老太太转圈的是大房五公子,叶翡的小儿子叶宗,方年岁十一,正是顽皮好动的年纪。
“什么字谜,说来让我也听听?”
叶昭苏人未到,声先出,引得厅内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
“是蓁丫头回来了,快到祖母这里来。”见到来人,叶老太太拍拍自己身边的雕花圆木凳,示意叶昭苏坐到她身边来。
叶昭苏一进门先屈膝福礼,对着主位上的二人恭敬喊道:“祖父安好,祖母安好。”又侧身对一名端坐于黄花梨月桌前温文尔雅的男子福礼:“大姑父安好。”
被她唤做大姑父的男子微笑点头回礼。
坐于他左侧一位小姑娘此时敛衽起身,向叶昭苏盈盈一拜,轻声道:“三姐姐安好。”这正是叶宗的胞姊,大房四姑娘叶芳莹。
“四妹妹好。”叶昭苏含笑回应,转而将注意力继续放在那一老一少身上:“祖母与五弟在聊什么?如此开心。”
“三姐姐!”叶宗一蹦一跳来到叶昭苏面前,抬首仰望,眼眸里尽是孩童般的天真:“你今日又和阿枫哥哥出门玩啦?怎得不将我带上,爹爹让我在家临了好多字帖,手都要抄断了。”说到后面竟撅起小嘴,那模样好不委屈。
叶昭苏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你还小呢,等你再长大些三姐姐教你骑大马如何?”
小孩子就是好哄,一句话立马让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叶老太太望着叶昭苏身后,没等来第二个身影,便问她:“宸哥儿呢?他没和你一道回来吗?”
“阿兄说身上沾了点水气,怕过给祖母,去更换一套衣物就来。”
“一家人,不用那么讲究。”叶老太太摆了摆手,“何嬷嬷,去催催二公子。”
“是。”
何嬷嬷正要动身,叶宸将将跨进厅门。
“孙儿来迟,请祖父祖母见谅。”
叶宸换上了一套月牙白交领长袍,半披墨发,可谓是君子如玉,如果不是胳膊上的白棉布如此煞风景的话。
“二哥哥安好。”
“二哥哥好,呀!你胳膊怎么缠上白棉布了!”
“哦呦,宸哥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出门一趟怎得还将胳膊伤着了。”
叶老太太一脸忧愁,作势要起身上去亲自查看一番,叶昭苏立马掺住她的胳膊。
“祖母莫急,我这是……”
叶宸话还没说完,叶昭苏插了一句:“祖母,不是我说,阿兄这驭马术真是越发差劲了,这不,打个马球都能从马上摔下来,害得我也被阿钰他们嘲笑一番。”
少女娇嗔的模样倒让叶老太太悬着的心放下。
叶老太太慈爱地笑了笑:“既如此,去把钱大夫请来为宸哥儿再诊治一番,马球场的那些个随行郎中我可信不过。”
“不必劳烦钱大夫,孙儿只是简单的扭伤了,休息几日便能好,不碍事。”
“可会影响明日上工?”一直不说话的叶老太公此时出声询问。
“好你个老头子,孙儿胳膊都成那样了,你还惦记着上工上工上工。”叶老太太恨不得杵了身边人一把。
叶老太公耐心解释道:“你父亲不在,织造局里总归是要有人盯着的。”
“祖父祖母放心,明日我会按时去局里,不会误了工期。”
叶老太公点点头,“坐吧。”
待众人落座,婢女捧着一盘盘白玉碟鱼贯而入。
虽然准备的仓促了些,但菜品规格和以往家宴相差不大,除了有几位主子平日里喜食的佳肴,还添置了现下时兴的几道菜。
叶老太太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叶昭苏面前的食碗中,“今日玩了一天,定是累坏了吧,快尝尝,特意让小厨房做的,合不合胃口?”
叶昭苏夹起肉塞进嘴里,满足地轻叹一声,还在心中感慨着,虽然口感不错,但不如前几日在书院吃的那道,而后才反应过来祖母说的话。
“我……祖母我今日没骑马。”
叶老太太会心一笑,并不点破,自己孙女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她还能不清楚?
她又夹了一片粉藕放到叶昭苏碗中:“吃吧。”
叶昭苏讪讪一笑,夹起藕片缓慢放入口中,悄悄观察祖母的神情,发现并无异常,遂放开手吃起来。
“祖母,您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有什么喜事吗?”
毕竟今晚从见她第一面起,叶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叶昭苏都快怀疑起吃这顿晚宴的目的是为何了。
叶老太太放下手中玉箸,偏过身仔细端详着叶昭苏。
见此,叶昭苏也不再进食,等候祖母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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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太太拉过她的手置于自己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蓁丫头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出落得越发标致,如此可心的人儿叫我这个老婆子如何舍得。”
舍得?什么舍得,难道是……
“祖母,您……您要赶我走?!”
叶昭苏不可置信的语气惹得一桌子人看过来。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叶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半是无奈半是好笑,“越国公府今日差人来信了,道我那表姊的小孙子如今年岁正与你相当,有意让你二人相看一番,你意下如何?”
叶昭苏闻言一怔,“相看”这两个字在她脑中转了几个来回,竟一时没解出意思来,直直地望着祖母眨了两下眼睛。
“我要有三姐夫啦?”叶宗从碗中抬起头来,嘴中还有未嚼干净的青笋,一脸欣喜。
叶芳莹同样抬眼看向祖母,若有所思。
楚砚清则蹙起眉头,扫了一眼他的小儿子:“食不言,寝不语。”
除了叶昭苏,场上最震惊的人莫过于叶宸了,祖母这是已经放弃他,转而操心起孙女的终身大事了。
“祖母,蓁蓁她还小……”
“不小了,相看个两年,就该把事定下来了。”
“不如等父亲回来了一同商量。”叶宸提议到。
“等他作甚?你爹就是个大老粗,他除了对织造局的事情上心外,你瞧瞧他还关心过什么。白白耽搁了你不说,难道还要耽误我亲亲孙女的终身大事不成?我不替蓁丫头筹划一番还有谁能替。”
叶老太太的一席话使叶宸将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下去,他心里都清楚,祖母说得不无道理。
寻常的女儿家都有她们的母亲为之操持,可他与叶昭苏自幼丧母,父亲也不愿续弦,除了祖母,还有谁愿意替她做打算,还有谁能替她做打算。
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
叶宸的目光转向已然神游在外的叶昭苏身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老太太唤回叶昭苏的神思,“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
直至晚间就寝,叶昭苏盘腿坐于床榻上,怀中抱着软枕,偏着头双眼出神。
岚青将外间的烛火尽数熄灭,仅余里屋两座小烛台,暖橘色的烛光照着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她进来后见叶昭苏依旧保持这姿势,柔声提醒道:“姑娘,该就寝了,明早还要上学呢。”
“岚青姐你说,祖母让我二人相看,是要看什么?”
叶昭苏提的这个问题着实让岚青有些为难,她晚间不在,并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相看?莫非老太太是要给自家姑娘说亲了。
“是好事呀姑娘。”岚青斜坐在踏床,笑盈盈问着:“老太太可有说是哪家的公子?”
“祖母说是越国公的小孙子。”
“宁州的越国公府?”岚青想了想说道:“是了,国公老夫人与咱们老太太是表姊妹。”
叶昭苏望着岚青,双眸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亮:“那我届时如何看他呢?”
岚青“噗嗤”笑出声:“姑娘,老太太让你们二人相看的意思是要给您说亲了,我们的姑娘长大了,该嫁人了。”
“嫁人?!”
叶昭苏倏地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