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正欲再周旋,却听裴念雀跃道:“叶子牌?我来!”她摩拳擦掌。
裴逸闻言一把将她拉到身侧,眉头拧成了结,“你什么时候学的叶子牌?”他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厉,从小到大,他最是反对裴念沾染这些博戏之物。
当然是前世就会的啦。
裴念在心里默默回答,面上却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爱凑热闹。”
她如前世一般主动揽下这个任务。
可裴逸却抿唇不语,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红芍药见状,掩唇轻笑:“别紧张嘛。”她凑近:“看在这位妹妹嘴甜的份上,我给你们指条明路。”
玉指往角落一点,“去和卿儿打牌便是,他是楼里最不会玩的一个。”她狡黠地眨眨眼,“而且,我会暗中提点你们的。”
她这般说着领二人来到角落,只见窗边坐着位一袭月白长衫的少年。他未束发冠,青丝如瀑垂落肩头,阳光他身上洒下光影,恍若画中仙。
【宿主需要协助吗?】系统突然出声。
虽然结果应当与前世无二,裴念还是饶有兴致地问:“哦?怎么个帮法?”
【透视】系统欢快地答道,【可以看穿对方的牌哦~】
裴念嘴角抽了抽:“.....呵呵得了吧,我还当是什么高明手段。”她理了理衣袖,“这点小事,我自己来。”
“卿儿~”红芍药柔声唤道,窗边的少年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眉眼含笑:“是要打叶子牌么?二位请坐。”声音清润,带着几分腼腆。
裴念在案几对面落座,一阵淡雅的花香若有若无地飘来。
若非前世领教过,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竟是春韵楼隐藏的叶子牌高手,连红芍药都不知晓他的真本事。
凭借前世的对局经验,裴念此次赢得酣畅淋漓。
三局过后,少年错愕地捏着最后一张牌,旋即轻笑出声,朝红芍药耸了耸肩,做出一个认输的手势。
裴念摩挲着牌面,忽然轻笑提醒道:“卿儿公子,你每次摸到花牌的时候,右眉都会瞬间抬高呢。”
少年脸色微微一变。他叹服道:“姑娘不仅擅长记牌,就连在下这点细微习惯都被看穿了。”
裴逸难掩诧异,刚要开口称赞又觉不妥,他轻咳一声,将话咽了回去。
“妹妹好厉害!”红芍药惊喜地拍手。
“一般般啦,不用夸我~我容易骄傲。”裴念笑着连连摆手。
红芍药轻掩朱唇,盈盈轻笑,而后提起裙摆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约定带二位去见兰娘。说起来,许久之前我还曾受过兰娘的帮助,她可是个极为善良之人。”
她朝着门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接着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兰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二位还得多担待些。”
裴逸与裴念对视一眼,跟着红芍药穿过回廊。
越往里走,丝竹声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氛围。红芍药在一扇雕着兰花的房门前停下,轻轻叩了三下:“兰妹妹,有客人寻。”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只是这位美人此刻柳眉倒竖,唇边胭脂晕开一道刺目的红痕,显然心情极差。
红芍药功成身退,兰娘打着哈欠,不情不愿地将二人让进屋内。房中一片狼藉,绫罗绸缎胡乱堆在地上,妆台上脂粉洒落,案几上还摆着半块发硬的点心。
她也不在意有外男在场,就这样斜倚在榻上,一双玉腿随意交叠,睨着桌边的二人,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榻沿:“二位道长,找我何事?我这地方,可不像是能捉鬼的。
“沈朝出事了。”裴逸依旧保持着温润如玉的姿态,目光却如鹰隼般注视兰娘脸上每一丝细微变化,“不知姑娘与他关系是否密切?”
即便已有沈佑的说辞在先,裴逸仍选择当面求证。
果然,在听到沈朝名字的刹那,兰娘左手微微一顿,虽然很快又恢复那副慵懒模样,但这转瞬即逝的波动已足够说明问题。
裴念见状,心知接下来的盘问无需自己插手,便起身在屋内信步打量。这般行径对初次造访的客人而言实在失礼,但若对方是凶手呢?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裴逸温声询问,左手状似无意地覆上兰娘的手背。一缕几不可察的黑线自他袖口游出,如活物般缠上女子纤细的手腕。
裴念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却连头都没动一下,依旧背对着那两人,在妆台的抽屉里翻找着。
“还不到时候。”她神色依旧轻松,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谨记系统关于关键剧情节点的警告。
黑线倏然收回的刹那,兰娘眼神涣散了一瞬:“那晚..是我与沈朝杀了眠枝。”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空气瞬间凝固。
恰在此时,裴念从妆奁底层摸出个青瓷小瓶,她打开瓶子闻了闻:“咦?兰姑娘房里怎会有乌头散?”她晃了晃瓶中沙沙作响的粉末,“这毒药可不是青楼常用的物件呢。”
兰娘被点破后,浑身猛地一颤,神色从恍惚瞬间转为惊惧,猛地看向裴逸,说道:“是他!一切都是沈朝的主意!沈朝说只要吓唬住她,让她在新婚夜老老实实的。”
她声音嘶哑,“我一时鬼迷心窍,竟信了他的话!没想到眠枝发现了乌头散,以为真的要被杀,挣扎得极为厉害。”
说到此处,兰娘似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色变得惨白,继续说道:“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打算将她勒晕,却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她勒死了。最后,只能把她吊在房梁上。”
纵使早有揣测,这赤裸裸的真相仍令人毛骨悚然。
“为何要这么做?”裴逸声音依旧平稳。
方才施展的术法并非强制催眠,而是在捕捉到兰娘起伏不定的情绪后,顺势引导她吐露真言。
兰娘突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能怎么办呢?我倒是想阻止,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猛地将茶盏扫落在地,仿佛内心的防线彻底崩塌。
兰娘颤抖着,揭开了过往的伤疤。
她与沈朝的初遇始于一场救赎。那年兰娘刚被卖入青楼,当日拼死逃窜,指甲抠着青石板缝生生折断,在地上拖出十道血痕。
就在被人揪着头发往回拖时,沈朝抵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夜红烛高烧,他们却只是对坐整宿,沈朝听她哭诉到天明。
此后沈朝常来听曲,兰娘渐渐将芳心暗许,可早年被迫服下的绝子药,早绝了她相夫教子的念想。
沈佑自然不会允许一个风尘女子进沈家的门,此事在平汝镇闹得沸沸扬扬,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谈。
兰娘几乎绝望之际,眠枝出现了。
那日细雨霏霏,眠枝撑着把破旧的油纸伞,腹部已明显隆起。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她洗得发白的裙摆上。沈朝兴奋地拉着兰娘的手说:“这位眠枝姑娘听说了我们的难处,愿意用腹中孩子换一大笔银子。”
兰娘至今仍清晰记得眠枝当时的神情,那姑娘苍白的面庞上带着毅然决绝之色。
“等这孩子出生,父亲就会同意我娶你,到时候眠枝自然也能离开。”沈朝昔日的承诺犹在耳边回荡。
可兰娘的心底,始终如扎着一根刺般隐隐作痛。
“放手...我要走!!!”眠枝的绣鞋在青砖地上蹭出凌乱的痕迹。她在见到毒药后,反应惊恐万状,仿佛生怕更大的秘密被人发现。
沈朝额角青筋暴起,“不是让你别出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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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收手吧。我不嫁了,放过这个姑娘吧。”兰娘满含恳求地说道,此时的她,正深陷于无尽的矛盾之中。
前厅的丝竹管弦声隐约传来,欢歌笑语与后院厢房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那悠扬的乐声恰似在为这场悲剧伴奏。
一曲终。
推搡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挣扎中消逝。
“我不是说过一切交给我吗?!”沈朝松开手,看着瘫软的身躯,突然暴怒地踹翻案几,“现在怎么办?!”
兰娘蜷缩在角落,泪水混着胭脂在脸上蜿蜒,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没想害死她,我真的没想害死她!”兰娘崩溃地喊道。
“闭嘴!如今事情闹成这般地步,都有责任!”沈朝愤怒地斥责道。
视角转回春韵楼,兰娘泪流满面。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兰娘突然哽咽起来,颤抖着拖出个包袱,“我知道怀胎辛苦,还偷偷给她孩子缝了几件衣裳。”
她解开包袱,露出几件做工精细的婴儿衣物。裴逸拾起一件小褂,只见针脚细密整齐。
这世道就像个大染缸,把所有人都浸得辨不出原本颜色。
“沈朝他...究竟怎样了?”兰娘声音发颤。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终是将沈朝被眠枝勾魂之事如实相告。
“.....是么。”兰娘突然泄了力气,她盯着那些小衣裳,再不发一言。
楼外依旧笙歌鼎沸,红芍药正拉着卿儿猜拳吃酒,满堂欢笑中,无人注意这个角落,正如当初,无人过问那个吊死在喜房里的新娘。
与此同时,沈府院内。
阿大被几名侍卫死死按在地上,他奋力挣扎时踢翻了香炉,扬起的香灰呛得众人咳嗽不止。
躲在暗处的宁辰清与夜巧灵这才现身,阿大见到熟人,终于停止了挣扎。
“二位道长怎会在此?”阿大满脸惊诧。沈佑显然也没料到他们的出现,匆忙拱手。
夜巧灵回礼:“来得唐突,恰巧遇见这桩事。”语气温婉。
宁辰清没有寒暄,单刀直入:“阿大,你方才说眠枝不守信用,是什么意思?”他眸中寒光闪烁,语气冷冽。
阿大眼神闪躲:“道长,不是我不愿说,实在是这事太过复杂,连我都一知半解。”
“呵。”宁辰清冷笑一声,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沈佑站在一旁,看着气氛越发紧张。
宁辰清突然蹲下身,与阿大平视。他嘴角带笑,眼神却冷得吓人:“那我们就聊聊你知道的。”修长的手指随意捏起一撮地上的香灰,“比如...僵尸肉?”
一听到僵尸肉,沈佑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你们怎么会知道?”阿大还不死心,颤抖着声音追问。
“你做事太不谨慎了。”宁辰清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那夜河边相遇,我们就已起疑。”他俯身凑近,“更不巧的是,昨日我们亲眼看见你背着那个包裹鬼鬼祟祟地溜回家。”
阿大瞳孔骤缩,显然懊悔至极。
“阿大。”宁辰清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讥诮,“阿莫的病可有起色?那僵尸肉管用吗?”
阿大嗓音沙哑,轻轻抿了抿嘴唇,问道:“你们还知道多少?”
“那得看你愿意告诉我们什么了。”宁辰清直起身子,面容俊俏却透着寒意。他向来如此,表面上脾气和善,实际上极难相处,不过是沾了少年人长相乖巧的光罢了。
宁辰清双手环抱,垂眸看着阿大,手指在臂膀上不耐烦地轻叩,显然耐心所剩无几。
阿大嘴唇颤抖着,终于开了口:“眠枝那丫头,从小吃着我家的饭长大。”往事令人动容,他浑浊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爹娘走了以后,是我和老伴把她拉扯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