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悄无声息地踏入丹药房,浓郁的药香中,只见一位师姐正对着垂首的少女厉声呵斥:“夜巧灵!怎么速度那么慢,让你来值夜不是让你偷懒的!”
被唤作夜巧灵的少女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
她梳着俏皮的单边麻花辫,嘴角抿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明明身量不矮,却总透着股惹人怜爱的娇小感。即便被训斥,她眉眼间仍带着温软的笑意。
【宿主!是女主夜巧灵!】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
裴念望着眼前的少女,眸光闪烁,前世宁辰清、夜巧灵、裴逸和她四人组成捉鬼小队,并肩作战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就是这样一个温软的少女,在原剧情中竟与宁辰清一起作战到最后,在她死后,为给宁辰清创造诛杀裴逸的机会,独自拖住万千鬼魅,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师姐见她这副倔强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扬起的手掌已蓄满力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巧灵倏地抬头,那双总是含笑的杏眸此刻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坚决:“我没错,师姐还是别碰我比较好。”
这声轻喝反倒激得师姐更加恼怒,手掌带着凌厉的掌风就要落下。
“师姐且慢!”裴念身形一闪,已挡在二人之间。
师姐的手僵在半空,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裴念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我也是来帮忙的弟子,师姐~您消消气,明日下山去集市逛逛。”
她边说边利落地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锦囊,不着痕迹地塞进师姐手中,“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朋友吧。”
师姐掂了掂分量,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冰雪消融:“哎呀,早说是师妹的好友嘛!”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殷勤地替夜巧灵整理了下衣襟:“天色不早了,二位快回去歇着吧。”
夜巧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出变戏法。裴念拽着她的衣袖快步离开时,身后隐约传来师姐哼着小曲数银钱的声响。
“谢谢你没让师姐碰到我。”走出丹药房一段距离后,夜巧灵突然开口,嗓音轻柔。
“举手之劳而已。”裴念客套地笑笑,心里却在感叹:短短一日竟将旧人全都见了个遍
她本也是怜惜夜巧灵前世的遭遇,才冲动上前解围。
“你误会了。”夜巧灵忽然莞尔一笑,酒窝若隐若现。
“该担心的是她。”话音未落,一只通体漆黑的蜘蛛悄无声息地从她袖中爬出,稳稳落在肩头。
裴念瞳孔微缩,喉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蜘蛛了,夜巧灵从小养大的蛊虫。可无论见多少次,都让她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这是...?”她强作镇定故作疑惑的问道,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个调。
“蛊虫。”夜巧灵眉眼弯弯,手指轻抚着掌心里毛茸茸的黑蜘蛛。
“我炼制的第一只本命蛊。”那蜘蛛乖巧地在她手心转了个圈,八条腿优雅地舞动着。
“那位师姐素来爱欺压同门,今日不过恰好轮到我了。”她语气轻快,“本想给她个小小教训的,没想到被你解围啦。”
裴念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她自然前世就知晓蛊虫的厉害,那可是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邪门玩意儿。
裴念一时语塞,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夜巧灵眉眼弯弯地笑道:“对了,我叫夜巧灵,你呢?”
“裴念。”一道温润的嗓音突然插入,却不是出自裴念之口。
【喔!反派与女主的第一次正式会面】系统的欢呼声响起。
裴逸不知何时已站在裴念身侧,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俊。“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他语气温柔,眼底却带着担忧。
“今日轮值丹药房。”裴念面不改色地扯谎。“正巧遇见朋友受欺负,刚处理完准备回去。”
说着向夜巧灵介绍道:“这是我兄长裴逸。”
二人客套地互相颔首,只是夜巧灵肩头的黑蜘蛛却莫名躁动。
寒暄几句后,三人便各自散去,只剩下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
裴念再次踏入宁辰清的院落时,恰好遇见逍遥天师离去的身影。
在寻常弟子眼中,天师们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早课难得一见。但知晓二人父子关系的裴念,此刻见到倒也不觉得意外。
推开院门,只见宁辰清正在练剑。令人惊叹的是,即便目不能视,他的剑招依旧行云流水,凌厉的剑气在院中掀起阵阵落叶。
感知到闯入者的瞬间,剑锋已精准抵住裴念的颈间。
少年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手腕微动正要发力。
“别动手!送饭的!”裴念连忙举起食盒,“你的眼睛似乎好些了?”
她注意到他出剑的方位准确了许多。目光也不自觉被他挽起的袖口吸引。
那截手臂上布满青紫淤痕,想必是在房间摸索时磕磕碰碰留下的。
“怎么又是你?”宁辰清收剑入鞘,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满脸都写着不欢迎三个大字。
裴念浑不在意他的嫌弃,反而笑吟吟地往前凑了凑:“可能要让你失望啦~往后这送饭的差事,可都归我管了。”
她故意将食盒往石桌上重重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宁辰清竟准确地面朝她站立,虽然仍是冷哼一声:“那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但语气中的排斥明显比昨日淡了几分。
“说起来。”裴念状似随意地问道,“方才我在院外遇见逍遥天师了,他是来给你医治眼睛的?”
“不是。”宁辰清的回答干脆利落,手却不自觉的攥紧,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有药,只是他不愿给我用罢了。”宁辰清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逍遥天师哪会关心我?不过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裴念闻言一怔,看来她先前设想的父子情深纯属自作多情。
忽然想起昨日裴逸给的那瓶药,原本打算丢弃,却被夜巧灵验明无毒后就随手收了起来。
“饭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宁辰清语气冷淡,转身就要回屋,只是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等等!”裴念突然福至心灵,“要不要出去走走?总闷在屋里也不好。”
宁辰清头也不回:“你若闲得慌,就去练习捉鬼术。”
“别急着拒绝嘛!”裴念一个箭步上前,语速飞快。
“这样,你陪我出去转转,我就把这瓶能治眼睛的药送你,如何?”说完才惊觉自己喘得厉害,连忙扶住门框平复呼吸。
吱呀——
面前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裴念猝不及防向前栽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毫不留情地推开。
“要出去就快点。”宁辰清站在台阶上“磨蹭什么?”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讥诮。
裴念揉着生疼的后腰直起身,还未动作就听见一声冷嗤:“离我远点。”
“哈!”裴念气极反笑,“谁稀罕碰你这个自大狂!”
“麻烦精,这边。”裴念故意放重脚步,看着他循声跟来,却还是被门槛绊了一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连道矮槛都要踉跄。
最终权衡之下宁辰清只勉强捏住她的一角衣袖,像是拎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行至院门外,他忽然送来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若是有人嘲笑我该如何?”那声音轻得仿佛错觉,却让裴念心头一颤。
“哟,你还怕被人嘲笑上了?”她故意打趣道。
赶在宁辰清反唇相讥前她放柔了嗓音:“那我们便去人少的地方。或者。”顿了顿,狡黠一笑,“我帮你骂回去?”
“呵,指望你?”宁辰清嗤之以鼻,脚步却诚实地跟着她迈出了院门,“还不如指望我恢复后自己收拾。”
裴念在心底哀叹: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早知如此,刚才就该把他那份鸡腿偷偷吃掉才是。
路上,几个洒扫弟子见状窃窃私语,宁辰清的足尖碰到障碍物时身形一顿,耳尖瞬间涨得通红,裴念啧了一声,一脚踢开扫帚。
“看什么看?”她恶狠狠地瞪回去,“没见过人散步?”
宁辰清冷嗤一声不想与他们辩解欲转身离去,却被一句冷嘲钉在原地:“你就这点气性?”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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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回首,虽未言语,眉宇间的傲气却更盛三分。
“接着走。”裴念抱臂而立,“让那些看笑话的瞧瞧,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后山小径上落满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宁辰清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处陡坡前。从前他能轻松跃过的坡度,现在却困难了许多。
“要我背你吗?”裴念故意逗他。
“不用。”宁辰清冷笑,却在下个瞬间踩空,整个人向前栽去。裴念慌忙去拉,但恰巧没有碰到他。
宁辰清的手腕擦破一大片,他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仰面躺着,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比哭声还难听,带着说不尽的苍凉。
裴念这才发现他的衣袖已经湿透,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水痕。
二人继续沿着僻静的小径缓步前行,有风吹过,带来阵阵草木清香,四周鸟鸣啁啾,竟让宁辰清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如何?我就说该出来走走吧。”裴念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不过尔尔。”宁辰清嘴硬道,“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啧啧,宁辰清此言差矣~”裴念忽然俯身采下一朵野花,趁其不备塞进他掌心。
“今日我要带你用全新的方式感受这里,从前你只用眼睛欣赏它,现在不妨试试用触觉欣赏它。”
宁辰清迟疑片刻,终是轻轻抚摸手中花瓣的纹路,忽然又低笑出声。
这次的笑容好看极了,将他素日里冷峻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暖意,偏生眼角那颗小痣又为这份笑意平添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
“嗯。”他微微颔首,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温度,“这话倒有几分道理。”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光影,连带着那抹尚未消散的笑意都显得生动起来。
裴念一时看得怔住,待回过神,却见少年已经自顾自地俯身,用修长的手指去触碰地上的野草了。
一个傲到骨子里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夜色渐浓,裴念依着系统的指引来到宁辰清的院落外。
隔着不远处望去,只见少年独自在院中练剑,衣袂在月下翻飞如鹤。
虽未到宵禁时分,但此刻路过的弟子已寥寥无几。
偏生就有几个白日里结怨的弟子,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
他们算准了宁辰清目不能视,纵使剑术再精也难防暗算。
天元宗大部分弟子并非如此,却也难免有些宵小之辈,专挑失势之人落井下石。
那几个弟子提着水桶,正欲将污水泼向院中。裴念躲在暗处,从袖中掏出几枚石子甩出。
“哎哟!”
惨叫声中,水桶哐当砸落。虽这几人仓皇逃窜,但仍有大半污水浇在了宁辰清身上。裴念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袖推门而入。
果然最后还要靠聪明绝地的她力挽狂澜。
院中,宁辰清浑身湿透地坐在石阶上,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日。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谁?”
“是我,腰牌落这儿了,不找着明日又要挨长老的骂。”裴念不由分说扯过他的衣袖,“哎呀~你怎么这么狼狈,天凉露重,宁大天才还是先更衣为好。”语气带着俏皮。
少年下意识地抗拒,裴念却不着急挨着他坐下:“这么倔?不换也行,我陪你看星星。”她故意仰头望着根本没有星星的夜空。“一闪一闪的,满天都是小星星,今晚月色真不错。”
最终宁辰清还是被她半扶半拽地带到了浴房。待他更衣完毕,裴念凑上前:“腰带系歪了。”
“不用你管。”少年声音闷闷的,立即远离她。
“麻烦精。”裴念笑着提醒他,“你仔细摸摸,这云纹该朝外的。”
见他抿唇不语,又补了句,“既然这么能耐,不如早些把眼睛养好?”话尾上扬,分明是关切,却偏要说得像挑衅。
待一切收拾妥当,早已过了宵禁时分。
裴念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悄然离去,将满院月色留给那个倔强的少年独自消化,至于明日会如何?横竖天塌下来也得先睡饱再说。
反正...等宁辰清那双眼睛痊愈后,可就没这般逍遥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