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室门口,躲雨的学生仍在争执。
许鹤眠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被吻出水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她屏住呼吸,连带着攥住陈序的手指都泛了白。
陈序几乎是本能地收紧手臂。
他的手掌原本放在跳高垫上,犹豫几秒,他避开某些部位,稳稳地落在许鹤眠的后背上。
陈序掌心贴着许鹤眠湿透的衣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她往怀里搂得更深。
另一只手则轻轻抬起,遮住了许鹤眠大半张脸,指缝间漏出她慌色的眼尾。
“别动。”陈序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胸腔的震动,像浸过温水的冰块,拂过许鹤眠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陈序侧脸对着门口的方向,清瘦却宽阔的肩线扩了扩,将许鹤眠完全挡在自己的身影里。
争执声越来越大,有人已经握住了虚掩的门把手。
“要不还是进去躲一下?再淋雨,我怕我发烧。”
“没必要吧,里面看起来又灰又脏……”
陈序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许鹤眠后颈的碎发,那里沾着雨水,凉得像块玉。
陈序盯着门缝透进来的晃动光影,喉结滑动,用只有许鹤眠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不会让他们看见你。”
话音刚落,门把手咔嗒响了一声。
许鹤眠的指甲深深掐进陈序的肩胛骨,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陈序肌肉的紧绷。
但陈序的怀抱始终安稳,指腹甚至还在她后颈轻轻蹭了蹭,安抚意味不言而喻。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里面好像有人。”门外的男声带着犹豫。
“靠,不会是学校里的流浪猫也在里面躲雨吧?快走快走,我以前被猫抓过,最怕猫了。”
原本信誓旦旦要躲雨的人拽着自己的同伴离开,咒骂声混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雨幕里,许鹤眠才缓缓松开攥着陈序衣领的手。
她的指尖沾着陈序衬衫上的潮气,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皂角香。
陈序没有立刻松开她,只是手臂的力道松了些,掌心依旧贴着她的后背,顺着她逐渐平复的呼吸。
雨还在下,只是势头比刚才缓了些。
铁皮屋顶的雨声从密集的鼓点变成稀疏的滴答,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几缕雨丝撞在玻璃上,蜿蜒出细长的水痕。
阴云散开,器械室里的光线慢慢亮了些,能看清角落里落满灰尘的跳高架,还有挂在墙上的旧排球网,网眼里缠着干枯的蛛网。
许鹤眠的视线落在陈序的锁骨处,那里还留着她刚才慌乱中蹭上的水渍,正顺着凹陷的线条慢慢往下坠。
陈序似乎察觉到许鹤眠的目光,喉结轻轻动了动,抬手将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别到耳后。
陈序的指尖带着体温,擦过许鹤眠发凉的耳垂时,许鹤眠像被烫到般扭开脑袋。
“没事了。”陈序的声音低缓清润,里还带着刚才压低后的微哑。
许鹤眠摇摇头,目光移到陈序被雨水打湿的发梢。
几缕黑发贴在陈序的额角,水珠顺着发尾往下滴,砸在他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许鹤眠忽然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
最终还是轻轻拂过陈序的发梢,将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接住。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怔了一下。
许鹤眠想,她不该伸出手的。
陈序的睫毛长而密,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许鹤眠蜷起的指尖上。
那里沾着他的体温。
这场雨或许没那么讨厌。
时间在沉默里慢慢淌过,像屋檐下滴落的雨水。
许鹤眠不知道自己埋在陈序怀里多久。
直到外面的雨声变得细碎,阳光透过气窗斜斜照进来,在积着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雨停了。”
陈序的嗓音干净清润,打破寂静,宛如一块碎冰碰撞玻璃。
许鹤眠抬起头,眸子里的水汽氤氲已经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
她像一块被雨水洗过的玻璃,一尘不染。
许鹤眠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陈序的眼睛。
陈序与她四目相对,瞳仁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他们像在探究什么,又像只是单纯地注视彼此。
“想在这再待一会儿么?”陈序喉咙里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低低的笑意。
陈序以为许鹤眠会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尴尬的“谢谢”,或是解释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毕竟,他们从高中到大学的交集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话,刚才的亲密已然超出所有界限。
但许鹤眠只是松开了手。
她从陈序身上退下来,撑着跳高垫慢慢站起,在他手臂上留下泛白的指痕。
许鹤眠站直身体时踉跄了一下,陈序伸手想去扶,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耳机,缠好线放进帆布包,动作流畅得仿佛刚才那个蜷缩在陈序怀里、主动索吻的人只是幻觉。
阳光从许鹤眠身后照过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将她脸上的表情模糊成一片看不真切的光晕。
“下次见。”许鹤眠背对着陈序,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陈序坐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许鹤眠抓着包带的手指上。
那只手刚才还勾住他的脖颈。
几秒后,陈序也站起身,清瘦颀长的身影宛如一棵安静挺拔的树。
陈序似乎想问许鹤眠脚踝疼不疼,又似乎想让她等自己拿伞送她回去。
最终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许鹤眠轻得像猫似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器械室里响起,渐渐靠近门口。
推开门的瞬间,外面的蝉鸣和人声涌进来,带着夏日雨后特有的潮湿热气。
许鹤眠停顿了半秒,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网球场尽头。
陈序的目光始终贴在许鹤眠身上。
而后,他缓慢而静默地,靠在跳高垫上,与许鹤眠早已消散的体温重合。
陈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指尖还残留着许鹤眠发间的栀子花香。
阳光透过气窗缓缓移动,在陈序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远处渐渐传来网球场上恢复的喧闹声,有人在笑,有人在喊,一切都与暴雨前一样。
不一样的,只是那个带着雨水气息的吻。
炽热,潮湿,无法克制。
许久。
陈序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
九月的上海还陷在梅雨季的尾巴里。
黏腻的湿气顺着南区生活园超市的玻璃门钻进来,和空调冷风搅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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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在地面洇出淡淡的水痕。
许鹤眠坐在收银台后,面前摊开一本边角卷起的高数题册。
作为数学科学学院的学生,大二的课业更加繁重,许鹤眠不得不在打工的间隙多写几道题。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笔尖离纸面还有半寸,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公式上,长而密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超市里的白光打在许鹤眠脸上,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极淡,如同被雨水洗过的花瓣。
货架间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混着冷柜制冷的嗡鸣,还有收银机扫码时的滴滴声。
有男学生假装挑选酸奶,目光却忍不住往收银台瞟,看了两眼又慌忙低下头,耳根悄悄泛红。
许鹤眠像是毫无察觉,指尖终于落下,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清隽的演算过程。
“叮咚——”
门口的风铃被推开的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鹤眠抬眼时,正好对上盛宇梵的目光。
盛宇梵穿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扣在头上,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颌。
他手里捏着一瓶冰镇矿泉水,脚步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会撞上许鹤眠的视线。
盛宇梵几乎是每周都来,固定买一瓶矿泉水,结账时总是低着头,手指在柜台上敲出杂乱的节奏,等结完账的时候又飞快地抓起手机就走。
许鹤眠对盛宇梵有点印象,毕竟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盛宇梵又是那种在篮球场上很惹眼的男生,身边总围着一群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往上挑,带着点张扬的痞气。
但此刻,盛宇梵的笑容有点僵,脚步也慢了半拍,走到收银台时,连手里的矿泉水瓶都在微微晃动。
许鹤眠放下笔,拿起扫码枪,动作流畅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
“两块。”许鹤眠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从题海里抽离出来的冷淡,仿佛冰棱敲在玻璃上。
盛宇梵“嗯”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着付款码,却迟迟没递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许鹤眠握着扫码枪的手上,手指的甲床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尖因为常年握笔而带着点薄茧,扫过条形码时,手腕弯出一个圆润好看的弧度。
超市里的冷气好像忽然变足,盛宇梵吸了口气,喉结动了动,“那个……许鹤眠,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话音刚落,货架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碰掉了什么东西,但很快又安静下去。
许鹤眠的动作没停,扫完码把矿泉水推给盛宇梵,抬眼时,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与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无异。
“我没有微信。”许鹤眠淡淡地说,目光已经重新落回题册上,指尖在刚才的演算步骤上点了点,似乎在检查这道题哪里出了错。
盛宇梵愣住,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柜台上,屏幕磕出一声轻响。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都拔高了些:“不可能,你都加了班级微信群,怎么会没有……”
其实盛宇梵早就想加许鹤眠的联系方式,但奈何许鹤眠设置了不允许任何人添加好友,他不得不当面发出请求。
盛宇梵的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显得有点突兀,有几个正在挑零食的女生转过头来,好奇地往这边看。
盛宇梵的耳根瞬间泛红,却还是梗着脖子看着许鹤眠,像是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