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盯着解相思,周砚之眼底深色晦暗不明,只觉得空气都变得凝滞,让他难以呼吸。
萧颜本就不是真正的解相思,可她为什么会有解相思的记忆?难不成……是这具身体发发现她不是原身,在排斥她吗?
这个念头一起,周砚之心中倏地升起一丝恐慌。
先前得知她是萧颜时,他不是没想过真正的解相思去哪里了,因此也曾飞书问过玉和,得知她是因为生了场病后才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他猜测真正的解相思已经因病离世,而恰好当时萧颜也身死,机缘巧合之下才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她要是被排斥脱离这具躯体,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一瞬间,万千愁绪涌入脑海。
忽然,解相思的声音传来:“没有了。”
对上周砚之灼灼的目光,解相思解释道:“抱歉,我也只是想起了一点,其余的我也想不起来。”
周砚之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没事,想不起来,便别再想了。”
解相思点点头,转而又去趴着看窗外的春光。
看着她的背影,周砚之长睫微颤,半晌,他闭上眼在心中默语:“解姑娘,我愿终生为你长供往生灯,为你求得来世圆满,愿你容她。”
“如有业报,也都归于我一人即可。”
……
开春了,京城近郊的山野春意盎然,可郊外的一处密室内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肃穆。
精铁铸就的密室格外寒凉,似乎比那覆满冬雪的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一面容阴柔的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他肤色白皙,可眉宇之间总是隐隐缠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翳,眼底尽是令人心惊的冷意。
“啪嚓——”
蓦地,一只白甜釉的茶杯被人从上首扔出,重重砸落在地,炸开一地碎瓷。
“没用的东西!”
锋利的瓷片四向飞溅,飞快地擦过跪在下首之人的脸上。
一瞬间,细密的血珠自伤处涌出,远远望去,像是一条细细的红线。眨眼之间,那条红线迅速凝实,点点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感受到从脸上传来的刺痛,宋白钰轻轻眨了下眼,语气平静:“四殿下,就算您现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周策安即将回京的事实,倒不如先想想如何安排后面的事情。”
闻言,太师椅上的周瑜垵微微倾身,眼底已经漫上了杀意:“宋白钰,你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说说,让你去阳曲办事,你倒好,直接被苏昀云关在京郊,连阳曲的一块地都没踏上,直接让周策安封了本宫的私兵!”
一想到阳曲被查封的私兵,周瑜垵更是怒火中烧,要不是母妃帮他托了底,加之父皇近日因病忽于正事,他还能拿什么去斗?!
指着下首的宋白钰,他的语气越来越阴冷。
“你以为你深得父皇欢心我就不敢动你了?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办法本宫多的是。”
“你还敢这么和本宫说话?!”
一瞬间,密室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身下的铁砖不断散发着寒气,冷得人骨头缝里都犯疼。可宋白钰却依旧跪在原地,跪得端直,只是先前垂着的头,现在却慢慢地抬了起来。
抬眸对上周瑜垵阴沉的眼神,他不卑不亢:“四殿下确定要杀了我,失去能指控周策安‘囚禁朝廷命官’这一条罪名的当事人吗?”
周瑜垵眉心微动,眼底的阴翳散去些许。
见状,宋白钰眼里闪过一道暗芒,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何况,四殿下,您需要我。”
闻言,周瑜垵眼底的杀意一瞬间漫上,随后又如潮水般慢慢褪去,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他淡淡道:“起来吧。”
宋白钰敛目:“谢殿下。”
理了理并未沾到灰尘的衣袖,只听得上首忽然传来周瑜垵阴冷的声音:“既然没能在儋州将他处理掉,那就在京郊将他处理了,宋白钰,这件事,你不会再做不好了吧?”
整理衣袖的动作一顿,宋白钰抬起眼帘对上周瑜垵的视线,眸色平静:“我若是您,便不会再暗杀他一次。”
“你敢违令?!”
“非也。”
看着上首暴起的周瑜垵,宋白钰长睫微垂,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鄙夷,随后又在抬眸时飞快散去:“四殿下,您觉得周策安此人蠢吗?”
周瑜垵皱眉,虽说他想杀他之心不假,可也不得不承认,能成为当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周砚之自然是聪慧的。
无论是学业,还是能力,他都比不上他,就像幼时他们在学宫时,他总是能得到夫子的夸赞,而他只能得到一句鼓励。
见他不语,宋白钰语气平淡:“那便是不蠢了。”反问道:“所以,您觉得他这样的人,在遭受两次刺杀后,会在回京时不做任何防备吗?”
周瑜垵不耐:“不要在这给我打哑谜,直接说你的打算。”
宋白钰抬眸:“既然他已经‘囚禁朝廷命官’了,为何不再给他安一个谋逆之名呢?”
周瑜垵皱眉:“他行事坦荡,你如何栽赃?”
忽然,宋白钰蓦地溢出一声轻笑,想到在刺史府听到的那声“哥哥”,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缓缓道:“殿下以为,‘暗通叛国罪臣,玩弄巫蛊之术’这个罪名如何?”
闻言,周瑜垵点着扶手的动作一顿,长睫颤动,眼里骤然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什么意思?!”
之后的一切都很明了了,在宋白钰的复述下,周瑜垵内心的激动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忍不住用力拍着宋白钰的肩膀。
“不愧是宋大人,能得宋大人助力,真真是本宫之幸!”
随后,他一步一步走到密室那面刻着龙纹的墙上,手掌贴在那威严的龙头上,感受到掌下微凉的触感,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二月十五,花神宴,执行计划!”
……
周瑜垵这边针对周策安的谋害大计进行的如火如茶,而那厢,周砚之他们也赶在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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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尾巴抵达京城。
昼夜之间,二月到来。
早在周砚之派吴钩郎传信回京时,解姨母便日夜期盼着他们的回京,这几日,她更是吩咐仆人将府内上上下下都清扫了一遍,每棵树都挂上了象征着平安的福袋和红绸,一眼望去,仿佛依旧在过除夕似的。
下了马车,早有准备好的婆子们往他们身上拍着艾草叶,一边拍打着,一边念念有词道:“尘归尘,土归土,晦气尽散,好运来附……”
浸了水的艾草叶拍打在身上,其实味道并不怎么好闻,可却莫名的让人感到舒心。
在萧颜小时候,萧夫人还未过世时,她和哥哥总是在父亲回家时站在一旁,看着萧夫人为萧将军拍艾草叶,从前萧颜不懂为什么母亲要用艾草叶“打”父亲,但现在,鼻尖的那股艾草清香却告诉她。
因为这便是对远归而来的亲人最好的祝愿。
愿你无恙,归来,拍草除祟。
拍过艾草叶,两人又在婆子们欣慰的目光中跨过火盆,一个婆子扬声笑道:“火烧晦气,晦气走!”
另一个婆子接道:“神明护体,平安留!”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众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飘散在空气中,除晦气的仪式做完了,以后定然是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了!
抬眸看着门檐上挂着的安王府牌匾,解相思内心思绪万千,分外感慨。
虽然他们只是离开了一个月,但这一个月却经历了太多的事。
不仅经历了数次刺杀,几次生死博弈,更是……
她转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青年,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更是和这个昔日的死对头确定了心意。
此刻回京,倒是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不进去?近乡怯情?”
耳旁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解相思抬眸,对上周砚之带着笑意的眸子,忽然,她也笑了,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亮光:“表哥是主,相思怎么好抢在表哥之前进府呢?”
周砚之挑眉,不置可否,只是轻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做主人的,亲自为表妹引路如何?”
解相思垂眸轻笑,复而扬头道:“好啊!”
“那……”
周砚之往前走了两步,在婆子们震惊的目光中,转身朝解相思伸出一只手,随后扬眉一笑:“听闻表妹是从儋州而来,可愿随我一同入府?”
他这一举止可谓大胆,几乎是将二人的关系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
身后传来婆子们轻声的,压制不住的惊呼。
周砚之冲她微微挑眉,将姿态放得更低:“策安愿为引路人。”
见状,那些惊呼几乎压制不住,变得愈发大声。
而解相思也只是微微怔了怔,随后便在婆子们更加震惊的目光中,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周砚之的那只手上,抬眸对他莞尔一笑,“表哥引路,解相思自是愿意的。”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顶着一众惊讶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走进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