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被反抗势力破坏的铁路逐渐恢复,镜镇积压多日的商品也得以送到车站,等待货运火车将它们运往各地。
与镜镇的教堂广场不同,火车站附近的房屋都被煤灰染得黑漆漆的,像被火烧过一般。空气里永远是焦炭刺鼻的气味,粗糙的砖房和木质棚屋沿着铁轨两侧蔓延开去,屋顶上长着干枯的瓦松与杂草。而此刻,这座逐渐苏醒的平静小镇,被一声尖锐的汽笛声撕裂。
昨日的庄园晚宴没有持续太久,这几天接连不断的突发事件让大家身心俱疲。皮埃尔管家派马车将叶甫根尼医生送回诊所,其余人则是在庄园的客房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管家就亲自驾车,带他们到火车站等车了。
“大小姐,我听说新大陆是个没有文化和历史和粗俗国家,没有帝国这么璀璨的文学艺术成就,您到那边......会不会不适应?”
他们坐在马车上等火车进站,皮埃尔还在尝试劝伊琳娜留在帝国。
伊琳娜看出了管家的想法,她只是微笑着告诉他:“这有什么?成就也与我无关,我不想仅仅做个看客。更何况比起里奥尼德他家,我们家族不也一样没有文化和历史?看看父亲在会客厅里挂的那些土得掉渣的画,看着都令人绝望。”
“其实,我觉得我家那些祖先肖像也没好哪儿去,都是些老东西,画家竭尽全力描摹他们的皱纹和白发,感觉都能闻见老人身上的味道了。”里奥尼德和萨哈良在旁边玩一种名为“抓羊拐”的游戏,那是萨哈良在昨天晚宴时,从烤羊腿拆下的骨头。
他们把三枚骨头摆在桌子上,拿皮袋子充当沙包。玩法是:先将皮袋扔起来,然后报上数目,瞬间抓取桌面上相应数量的羊膝骨,再接住落下的皮袋。萨哈良玩这个很是在行,当里奥尼德还没能抓到骨头时,少年已经能让骨头在手心摆出形状了。
“你又输了!”萨哈良笑着对里奥尼德说,他把骨头洒在桌子上,等着里奥抓。
当里奥尼德高高抛起皮袋子时,伊琳娜一把从空中接了过来,说:“你家那些肖像画至少还是巴洛克风格的名家作品,我父亲选取艺术品只关心值不值钱。”
“而且,大小姐,我听说那边的人贪财贪得要命,街上肮脏混乱,人人嗜吸烟草。”皮埃尔管家还是没死心,他继续数落着新大陆。
伊琳娜拆开皮袋子,看了看里面填充的是从马槽中找来的燕麦,又扔给萨哈良,接着说道:“喜欢吸烟?这是好事啊,我也喜欢吸。”
“大小姐,您怎么......您怎么学会这种坏毛病了......”皮埃尔管家露出痛心的表情,他没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竟然也像粗俗的男人一样。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劝我。别劝了没用的,以后多发展一些新大陆的业务,让老爷派你出差,就能看见我了。”伊琳娜安慰着皮埃尔管家,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鬓角已经染上雪白。
“我听说皇帝陛下曾经下达过戒烟令,但收效甚微,”里奥尼德再次扔起皮袋子,他终于能一把抓起三枚骨头,然后接住皮袋,“因为他一天能抽几十根,宫里整日烟雾缭绕。当然,我也是听说的。”
伊琳娜得意的看着管家:“你看,像他那样的圣人都控制不住,更何况我了。”
萨哈良有些好奇他们口中的皇帝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伊琳娜姐姐,你们一直提到的那个皇帝陛下,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问问里奥尼德,他比我要了解一些,”伊琳娜看向里奥尼德,“喂,别玩了,萨哈良有问题。”
里奥尼德放下手里的骨头,把手凑近鼻子前,还能闻见一股羊膻味:“这个嘛......你是对皇帝本身,或者说这个位子感兴趣,还是对皇帝本人感兴趣?”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萨哈良还以为皇帝是人名。
“有的,如果说皇帝本身,你可以理解成......帝国的化身。他的合法性来自于二百年前,国家遭遇外敌入侵,皇帝家族的先祖率领民兵将敌人驱赶出首都,”里奥尼德思考着,用手帕不停的擦拭手指,想去掉上面的羊膻味,“至于他本人嘛......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感觉他想要恢复帝国往日荣光......做个中兴之主。”
萨哈良看向鹿神,里奥描述的皇帝和部族信仰鹿神的原因有异曲同工之妙。
“少爷,您......”皮埃尔管家示意里奥尼德提及皇帝的时候,要压低声量。
“伊琳,把你的香水借我用用,”里奥尼德拿着香水,喷到手指上,试图去除那股浓烈的气味,“我听说他在年轻时曾经出访远东各国,这也是后来与东瀛人冲突不断的原因。”
“为什么?”萨哈良慢慢发现,除了部族所在的山脉,他对这片辽阔土地的了解像是一名牙牙学语的孩童。
里奥尼德这次知道小点声了,他凑到萨哈良的身边,阳光透过车窗晒到少年的身上,还能看见耳朵上细微的绒毛。
“据说,他出访东瀛时曾经遭当地人暗杀,身上挨了一刀。”
“呜!呜!”
就在他们说话时,火车缓慢进站,拉响了汽笛,提醒月台上的旅客准备上车。
那声音不像货运火车那样沉闷粗哑,而是高亢又响亮,仅仅凭借汽笛的声音也能知道这是一班时常保养的豪华列车。站台上搬运货物的工人们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那些躲藏在月台附近棚屋里的小贩也蠢蠢欲动,等待向车上的客人推销商品。
列车缓缓停下,皮埃尔管家提着行李,仆从牵着萨哈良的马匹紧跟其后,带他们穿梭于人流之中。
“小姐,美丽的小姐,来一把小手镜吧!就算远在首都也闻名的镜镇出品!”油腔滑调的小贩提着箱子靠了过来,那里面光亮的镜子折射出了每一个人的脸,显得滑稽而可笑,“看这优雅的卷草花纹,和您的美貌正相配!放在手包里,随时能拿出来补妆——”
伊琳娜只想赶快登上火车,她摆了摆手:“不,不必了。”
“糖!糖果要不要?我这里有新麦熬制的麦芽糖,有添加进浆果汁的水果硬糖,甚至还有地中海风味的软糖!洒满了糖霜!”卖糖果的妇人一把就将手中的水果硬糖塞进了萨哈良的手里。
萨哈良还以为她是要给自己,便朝那妇人点了点头,害羞的笑了笑就准备继续走了。
“萨哈良,你是不是没给钱?”鹿神看着萨哈良手里五颜六色的糖果,望向刚才那个妇人。
“等等,您还没给钱呢!”卖糖果的妇人愣了一会,随后立即就追了上来。
里奥尼德这才发现萨哈良的手里抓了一把糖果,他还正被推销各种土特产的小贩们紧紧围住,许多拿着各式商品的手恨不得捅到他脸上,动弹不得。
“给你!”里奥朝那老妇人扔过去一枚银币,然后拉住萨哈良的手,将他从重重包围中拽了出来。
很快,那些达官贵人从列车上下来。有些照顾他人感受的乘客,趁着旅途的间歇到车外吞云吐雾,有些人则是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但很快就被月台上的烟味、镜镇特有的焦炭味和车外那些一拥而上的小贩赶回了车上。
萨哈良看着这辆擦得干干净净的火车,它的客厢涂上了群青色的油漆,和其他那些漆黑的车厢做出区分。
就算隔着车窗也能看见车内的空间流光溢彩,那些优质木材制成的内饰油润富有光泽,与天鹅绒的窗帘相得益彰。餐车里的大厨们正在精心准备着午餐,他们洁白的厨师服与月台上那些脏兮兮的小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好,这位是索尔贝格家的大小姐。”皮埃尔管家向乘务员报上身份,那人恭恭敬敬的向管家点头致敬。
乘务员转过头,向他们微微欠身,说:“欢迎尊贵的客人们乘坐女皇号豪华旅行专列,行李就交给我吧。”
说完,旁边待命的一名年轻的侍从伸手接过管家手中的大件行李,又牵过马,将它们一同送往货厢。
“大小姐,少爷,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皮埃尔管家将他们送到客厢的车门前,悄悄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
伊琳娜知道,今后再想见到皮埃尔,就很难了。
里奥尼德也知道,当伊琳娜走后,他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她家了。
“皮埃尔......我会拍许多新大陆的照片寄给你的......”伊琳娜已经难掩心中的不舍,随着第二声汽笛响起,她也不在乎什么贵族的矜持了,快步走上前抱住了皮埃尔。
这名来自遥远国度的管家,已经年近六十,却无儿无女。他将一生的时间都献给了他的老爷,和他的大小姐。如今看见伊琳娜即将远行,皮埃尔再也维持不住作为贵族管家的克制,他也张开双臂,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伊琳娜的后背。
“大小姐......您到那边要好好的,我给商会的人寄了信,让他们照顾您......”
里奥尼德看着他们道别,嘴唇也轻轻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作罢。
“我......刚才那个妇人给了我好多糖......”萨哈良看着他们因为离别而难过,把塞进衣兜的糖果递了过去。
“很甜!”伊琳娜剥开花花绿绿的糖纸,那是一颗野莓味道的水果糖。
里奥尼德咬着粘牙的麦芽糖,说道:“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到远东玩,祖父和皮埃尔就喜欢给我们买糖吃,但是那时候还只有麦芽糖。”
皮埃尔管家望着火车头冒出的浓烟,感慨:“如今这里的样子日新月异,你们也长大了,”他最后掏出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水,“走吧,火车要开了。”
当火车终于缓缓启动,他们透过车窗看见皮埃尔管家依然站在原地,他的身影在向着月台蔓延的蒸汽中渐渐模糊,但那个迟来拥抱的温暖,却清晰地留在伊琳娜的记忆里,即便在许多年后远在新大陆的土地上,也依然鲜活如初。
里奥尼德轻轻扶住伊琳娜的肩膀,他们一同走进了车厢。
“伊琳,我们是几号来着?”里奥尼德提着伊琳娜的小箱子,他们穿行在车厢之中。萨哈良和鹿神跟在后面,他们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这里与先前的军官车厢不同,内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似乎还带着木质的香味。内饰的胡桃木板油润而光亮,还尚未褪去火气,缺少经历时间沉淀的平和。天花板上的雕花与帝国最喜欢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不同,使用了许多新艺术运动常见的纹饰。尽管仍然多是些植物花纹,但更多了异域色彩,线条简练。
就连那些铁制的行李架都镂雕出各种复杂的花纹,就连那些金属的把手插销都镀上铬,透着温润的光泽。车厢间隔的木门上则是雕花玻璃,那些几何的图案正折射着列车内温暖柔和的光。
只不过,鹿神白袍子上古朴的金色符咒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当他们穿过餐车时,许多衣着精美整洁的绅士与贵妇人们正在准备用餐,从厨房车厢里隐隐约约飘来食物的香气。
“萨哈良,你饿不饿,我们要不要先吃饭?”里奥尼德突然停了下来。
少年这时候还在咬着麦芽糖,黏糊糊地粘住牙齿,让他说话有些模糊不清:“有......有点饿了。”
萨哈良来自山林的长相在此处并没有过多吸引其他旅客的注意,因为这里的服务生、乘务员也有许多同样类型的面孔。
“女士,先生们,需要我帮忙将行李送到客厢吗?”乘务员注意到他们的犹豫,他走过来微微欠身,礼貌而谦逊的询问着。
这时候,里奥尼德已经准备坐下了,他将行李箱递给乘务员:“可以,我们准备吃午餐。”
“那请问您的车厢是几号呢?”乘务员轻轻接过行李,里面并不重,大多是些随身的物品,大件行李已经送往货厢了。
“伊琳,刚才我就问了,我们是几号来着?”里奥尼德小声对伊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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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因为她刚才还沉浸在送别皮埃尔管家的难过之中。
“九号,应该是。”伊琳娜也有点记不清了,好像大概是这个数。
乘务员示意服务生过来,随后服务生便带着行李前往客厢了。
“您好,这是菜单。”乘务员恭敬的递过餐单,那淡黄色的硬卡纸上也同样是新艺术风格的纹样,还有神话中优雅的女神和天使点缀其中。
伊琳娜瞥了一眼餐单,她对里奥尼德说:“你们看吧,记得帮萨哈良点一些新鲜的,先前在庄园里没吃过的那种。”
和镜镇的小餐馆不同,餐单上的食物以套餐的形式出现,大致包括了餐前冷盘、主菜、汤、主食和餐后甜点,以及各式饮料。
比起这些食物,伊琳娜更对车内独特的装饰风格感兴趣。
里奥尼德将餐单递给了萨哈良,乘务员正为他介绍着列车上的食物:“如果您喜欢尝试新鲜感的话,可以试试这道‘远东之旅’套餐,”乘务员指着在餐单上小天使图案旁边的那些菜式说,“其中冷盘是欧洲进口的上品鹅肝,主菜则是远东深海捕捞的帝王蟹,甜品稍后您可以自由选择,这个套餐串联了欧洲-远东旅途中独特的味道,广受食客欢迎。”
萨哈良已经逐渐理解一枚银币的份量,就在他犹豫着会不会太贵时,里奥尼德说话了:“行,就要这个。”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说罢,乘务员将餐标交给服务生,送到了后厨手中。
“帝王蟹很大的,我们三个人吃得完吗?”伊琳娜小时候跟随父亲去过许多商人的宴会,早就品尝过这种珍馐了。
“没问题,萨哈良很能吃的。”里奥尼德看向萨哈良,但是少年正在看着不远处坐着的一位绅士,他手中拿着一本画册,上面多是些精美繁复的装饰花纹。
就在他们等待着上菜时,列车长用白色毛巾包裹着一瓶香槟酒,走到他们桌前。
“女士,先生们,欢迎乘坐女皇号列车。我是这班的列车长,需要倒一点香槟吗?”列车长微微欠身,他平整的制服一尘不染。
就在倒酒时,伊琳娜向他询问:“列车长,请问您可以为我们介绍这班列车的来历吗?”
“当然可以,”列车长微笑着,“这是刚刚运行两年的旅行专列,建立之初是为了对标横跨欧洲的东方列车,同时为了纪念女皇诞辰。”
他将酒瓶轻轻放倒,金色的酒液伴随着绵密的气泡,流进透亮的水晶高脚杯中:“现在远东铁路上一共有五辆在运行,尤其是为了下个月庆祝皇帝陛下亲临远东,还有一辆专列正在准备中。”
列车长注意到伊琳娜常常看向车厢里独特的装饰,说道:“这班列车的内饰也同样借鉴了东方列车的风格,使用了大量的新艺术风格纹样,因此要比其他的豪华列车看起来更加时髦。”
伊琳娜点了点头,列车长很快又注意到了萨哈良。也许是因为部族民看起来比这些罗刹人长得显小,他特意少倒了些酒:“不好意思,我有个冒昧的问题,请问您是原住民吗?”
“呃......”萨哈良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里奥尼德也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只好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列车长。
列车长抱歉地笑了笑,说:“您别误会,我有礼品送给您,”他朝着服务生摆摆手,“虽然皇帝陛下亲自颁发了要求优待原住民的政令,不过这是我私人的行为,因为我对原住民的文化非常感兴趣。”
话音刚落,服务生就将盛在银制器皿中的冰淇淋端了上来,速度之快仿佛是列车长早就注意到少年了一样。服务生将透明的酒液倒在冰淇淋上,随后点燃。蓝色的火焰如同在雪山上燃烧,底下的白巧克力又像是冰湖上的裂纹,火焰倾泻而下,在银盘中跃动。
“哇......”萨哈良还从未见过食物可以如此美丽,他惊讶的张大了嘴。
列车长很满意部族少年的反应,他轻轻点头,随后去接待下一位客人了。
鹿神看着正开心的用勺子挖着冰淇淋的萨哈良,原本想说他可能是被列车长当成小孩子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尽管车厢里厨师的水平远远比不上公司庄园,但那些选品优良的食材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精选的鹅肝入口如同冰淇淋般丝滑,又带着独特的油脂香气。硕大的帝王蟹腿甘美异常,又带着海洋独有的咸鲜,蟹黄则是搭配着黄油和复杂的香料制成酱,抹在烤制的面包片上。至于甜品,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怎么样,今天的午餐还可以吗?”站在客厢的门口,里奥尼德问萨哈良。吃完午餐后,他们已经感觉昏昏欲睡了,于是准备去小憩一会儿。
萨哈良还在回味着螃蟹的腿肉,那来自深海的鲜美让他难忘:“太好吃了,有点期待晚餐会有些什么了。”
里奥尼德笑着推开了自己包厢的门,说:“那让我们晚上试试看,我就在你旁边的包厢,有事记得喊我。”
少年躺在包厢里柔软的床铺上,看着鹿神在研究墙上那盏贝壳形状的壁灯。皮埃尔管家为他们准备的是头等车厢,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独处的房间。但毕竟是列车,空间不会太大,可望着窗外渐次经过的群山,萨哈良感到了极大的安全感。
“我觉得,他们好像很喜欢把自己的家搬着走。”这样的生活是萨哈良先前难以想象的,他已经习惯了在野外风餐露宿。
鹿神靠在车窗玻璃前,打量着远方的森林说道:“确实,不过你也带着能搭起帐篷的毛毯,更何况有我在旁边,你也不会被冻到。”
“你说得对,的确很暖和。”萨哈良感觉自己的头正在被软和的鹅毛枕头包围,上面冰凉的织物混合着洗衣粉的香气,让燥热的头脑很快就陷入无梦的睡眠。
但就当火车咯噔咯噔的碾过铁轨的连接处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列车发生了贵重物品失窃,我们可能需要问您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