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小年,个头已经有一头小马驹高了,瘦瘦条条,四肢修长,动作灵活矫健,是个练武的好底子。
加上眉眼狡黠,脑袋转得快,师傅早上刚教的一套双刀打法,这会子,太阳还没有升到正空,小年已经打的行云流水,如火纯情。
一旁的云烟满眼羡慕地看着小年打完一整套刀法,刚准备取过那双刀,就见一双布着粗茧的手,出现在眼前,轻轻拭去小年亮晶晶的眼角,因为练武而渗出的密汗。
那双长着粗茧的手的主人,是个年近三十的男子,黑发高束,一双刀割般的浓眉斜斜地飞入鬓角,经年累月、一丝不苟的严肃眸子,在看见小年那张明丽的脸庞后,微微一柔,满意地噙了点罕见的笑意,“不错,小年,来,到师傅这歇会。”
云烟想拿回双刀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原本羡慕的目光,淡了下去,一抹袖子,擦掉嘴角刚喝过水的痕渍,转身就准备向身后的屋子隐进……
“云烟。”
男子沉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怎么只见小年在这练功,你呢?早上教你的十二经原穴歌听你娘说,你还没背熟?”
原本伸出的腿不得不抽回来。
“爹,我口渴,进屋讨口水喝。”
“……”
后院的屋帘子一揭开,一个容长脸,满是书卷气息的女子,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袍,从门后走了出来,走到云烟跟前,用细细的软帕轻轻拭了拭女孩嘴角,对着不远处的丈夫轻声道,“都快晌午了,姑娘家的,练这一身臭汗,都晒黑了不少。”
说罢,目光柔柔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年,声音一如既往轻柔道,“我桌上的墨条没了,你俩能帮我去街头买二两墨条吗?”
云烟一听有好差事,眼底的喜悦“噌“的就上来了,说话的声音不由地多了两分撒娇,“娘,那我能顺带买一方芝麻糖吗?自从换牙,我和小年好久都没吃了呢。”
说罢,小嘴一裂,露出黑黢黢的几个小豁牙。
年轻的妇人被自己闺女可爱的傻样逗笑了,原本责怪的话,转眼变成两个铜纹塞进女孩的手中,“你呀你,可不能多吃啊,和小年要分的吃。”
“阿婉,你再这般纵容云儿,可小心纵得到没了姑娘模样。”不远处的男子轻咳一声,佯撑着模样深沉地说道着。
“和你一样打打杀杀就有了姑娘模样?”被唤作阿婉的年轻妇人说罢,走到被晒红的小年跟前,将倒好的水递给小年,擦掉她额上的细汗,轻声道,“你这细细白白的小脸儿,小心被你师傅都折腾黑了。”
说着,背过身,声音小了点,“去,跟着烟儿姐姐帮师娘买点墨回来,盯着她点,可不能让她把糖全吃了。”
小年闻言,一口饮完碗里的水,抹干嘴巴就撒腿准备赶上已经跑远的云烟,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停了脚,转头轻声道,“那师娘一会可不可以不要盯着我背诗……”
“不行!”
阿婉佯装地板着脸,沉声道,“女孩子家,一天天就是打打杀杀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你一首七言小诗,背了三天了都没记住个头,怎么不见你用背医书的劲呢?”
“医书哪用背啊,哪和你那诗一样,竟让人整不明白……”小年嘟囔着还没说完,就见夫人指了指一旁的笤帚把子,语气很有气魄地道,“你今天要是再不给我背下那首诗,我可要揍你那小屁股了,听见了没?”
小年一溜烟跑了,边跑还边不服气道,“就不背,就不背,师娘你不会功夫,反正抓不住我………”
“小家伙儿,追你我派我夫君就行了,哪用得着我大驾啊。”
小年回头看了看师傅警告的眼神,心想坏菜了,这诗今晚说什么都逃不掉了,只好蔫蔫地向着远处云烟追去。
出了巷子,便是大都郡云济街的食不全铺子。
师傅在那里的后厨做着掌勺伙计,因为离的近,小年得以经常去食不全给师傅打打下手。
过了食不全,往西的方向拐两个弯,有个上百年的柳树,每到晌午,定会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穿着粗布棉褂子,挎个竹篮编成的小筐子,闲闲地坐在柳树垂下的树荫里。
不用吆喝,不用招呼,没一会儿,方圆几里的小孩,都会拿着手里的铜板,撅着屁股凑成一圈,揭开他粗布盖着的小篮子,细细地挑着篮子里,码放的齐齐整整的芝麻糖棍。
可是今日,日头都快三竿了,那个卖芝麻糖的老头还是没有出现。
周围几个和自己一样,拿着铜纹,伸着脖子张望的小孩,在数次张望,仍不见老头人影后,渐渐转头,去隔壁的果子店,买了其他的果脯解了嘴馋。
小年伸手在云烟眼前晃了晃,“我说,咱们要不算了吧,先给师娘买墨条吧?”
见云烟还是一脸不甘心,小年只好换一方式道,“说不定咱们买了墨条过来,那老头就来了呢?”
隔壁卖果脯铺子家的掌柜,因今日婆娘不在店铺里,自己一个人倚在铺子的窗前,无所事事地看着树荫下,两个等着买芝麻糖的小丫头,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能将她们手里的那两个铜纹赚到自己手里。
此刻听见小年的声音,忙抓住机会就插声道,“别等啦,那老头今天指定过不来了。”
乍然听见陌生人的声音,云烟回头,看着那个长条脸,山羊胡,细长眼睛吊梢眉的掌柜,皱了皱眉,“为什么?”
那男子绿豆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瞅了眼云烟,转头又瞅了眼小年,细眯眯的小眼睛蓦地亮了亮,脸蛋子闪过一丝莫然精光,咳声道,“你爹是对面街上食不全铺子掌勺的吧?”
说完,小眼睛又瞅了眼小年的脸,心里美滋滋地想,这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竟出落地如此好看。
上次去食不全吃饭,这俩小姐妹正好给掌勺的云师傅打下手,当时匆匆一瞥,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如今细细看来,这个小的,啧啧啧……
等等,她脖子上,那个翠绿的小玉牌子,种水和颜色真好啊,看样子,值他个几个大子儿啊……
“是又怎么了?不是又怎么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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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吗?”一旁没吃到糖的云烟,这会子又见那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咕噜噜地在自己和小年身上转个不停,气便不打一处来。
男子吃了噎,也不生气,绿豆一样的眼睛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来人,便转身从店铺门里走了出来,往俩姐妹身边凑了凑,轻声道,“你们没听说吗?万岁爷要去离这不远的香山寺烧香祈福,别说咱们这片地了,就是再往开了去的几条街,都被戒了严,那卖芝麻糖的老头,今是不可能能混进这了。”
云烟听见,心里一跳,脸色不动地看了眼小年。
小年被瞅的莫名其妙,但转头细细看了看周围,发现原本热闹的街角,确实安静了好多,街上井井有条地散步着零星几个闲人,看那走路的架势,没有半点老百姓的样子,反而像是衙门里出来的人。
一双干巴巴的手在小年眼前晃了晃,那果脯铺子的老板转着头,问道一旁的云烟,“小妹妹,我们家的果脯也好吃呢,你想吃不?”
云烟原本低沉沉的眸子,闻言蓦地一亮,可也就一瞬间,她又耷拉下眼皮。
因为她知道这家的果品铺子,味道那是顶好的,只可惜啊,价格太贵了,家里如今这般拮据,娘亲给的铜纹根本就不够买那果脯。
想到这,云烟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你家那果脯,是给有钱人卖的,我们平头老百姓,哪能吃得起。”
说罢,云烟将脚边的石头狠狠地踢远了,耷拉着头便准备往回走。
却不想,那双干巴巴的手再次挡在自己面前。
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年,不动神色地将云烟护在自己身后,冷眼看向那莫名挡住她们去路的人。
那铺子老板见小丫头一脸提防的样子,忙一拍额头,煞是熟络地从窗口晒着果脯的笸箩里,抓起一捧桃干塞进云烟的手里。
“尝尝,这味道,一点都不比那芝麻糖差……”
“不不不,我娘不让我们吃陌生人的东西。”云烟将塞来的果脯连忙拒了回去,可一双眼睛却不小心还落在那一捧焦黄喷香的桃干上。
“咱们都是老街坊,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来,小妹妹,你尝尝,要觉得好吃,就来叔叔家的铺子来,各种好吃的果脯,你随便尝,不好吃不卖你钱的。”
那老板说着,便将那桃干一分为二,一小把给了不再抗拒的云烟手中,另一把想顺势送进小年手里。
却不想,那小丫头的手,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地从一旁躲闪了过去,没有让自己热情的手给得逞。
酸甜的果肉,被甜酱腌制后,拿到蒸笼里,干火反复蒸烤晾晒,最后变成焦香软糯的果干,入口后,甜香四溢,越嚼越香。
那原本被分成一小堆的果干,眼看着就要吃完了,云烟看了看那老板手里,小年没有接过去的那一小堆……
却见那老板捋了把黏腻在嘴角的山羊胡,将剩下的果脯一把扔回窗口晒着的大笸箩里,拍拍手,指着那空朗朗,没有了客人的果脯铺子道,“怎么样?小丫头,味道不错吧?要不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