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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狐妖”

作者:大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甘松的清香袅袅地回荡满温暖的室内,东暖阁里,李时晏细细地用香扫将落在铜制小炉上的香灰扫落,取过一只鎏金细长柄,配着青玉小铲的香铲,慢慢地将炉内即将燃尽的余香铲了出来。


    一旁,一个和田暖玉雕成的巴掌大的香灰簸箕,被瞅着机会地递在了李时晏眼前。


    烛火微微跳动,裴朵儿举着那小簸箕,微微瞅了眼眉眼认真的李时晏,终是没有忍住轻声道了句,“公主,那个苏小年也跟着我和哥哥从清云山下来了。”


    纤长白皙的手指停了停,李时晏垂着眸子继续将散落在边的香灰慢慢撵压,直至香灰被铲压成光滑浑圆的一个小桩样,也没有回裴朵儿的话语。


    “你们说,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呐。”


    李时晏眉眼间神色淡淡,一双修长清婉的眼只是静静地关注着手里的活儿。


    裴将军自那夜出门后,第二日就被莫副将派回的斥候送回消息,说是裴将军去清云山小住几日。


    偌大的朔州城,守城的将领竟莫名离职,若不是军营里平日管的森严,否则被五十里开外的北漠得了消息,后果……


    想到这,李时晏原本拂香的手,不由微微一顿。


    裴朵儿咽了咽唾沫,不由压低了两分声音,“公主你有没有再见她……”


    李时晏闻言,没有搭话,再次见苏小年时,她不是不惊诧到的,那张原本脓包纵横的皱巴巴的脸,竟出落的白皙干净。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苏小年,和寻常人不太一样?怎么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出落的那么……”


    裴朵儿将“好看”两个字不服气地咽了下去,余光中,李时晏看向香炉的眉眼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可是她医术真的了得。”


    一旁的丹青看了看自家公主,继续小声道,“苏大夫让莫副将送来的膏药,我每日按着嘱咐给公主涂着,如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已经愈合成一条淡粉色细痕了。”


    话语落下,车厢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裴朵儿扁了扁嘴,不以为然。


    她支起耳朵细细听了会门口的动静,见迟迟没有脚步声传来,这才压低声音道。


    “那个苏小年,平日里就古里古怪的,不按常理出牌,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身世如何,乡贯哪里,如今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回来,满是脓包和褶子的脸,竟莫名其妙的好了,你们说,她该不会是山里的妖精变得吧?”


    铜制雕筑的小炉里,鹅白色的香灰被细细压成浑然平坦的一个平面,李时晏眉恍一回神,轻抿着的薄唇被裴朵儿的话语逗地弯了弯嘴角,“休要瞎说。”


    “公主,你看她眉眼,分开来看,也就勉强算一般吧,怎么就凑在一起,让人总想忍不住多看两眼,是不是有什么狐媚之术?”


    李时晏眉色间微微一顿,清婉婉的面容安静的像潭幽静的湖面一样,看不出半分情绪来,少许间,她才轻声说道,“苏大夫本来眉眼就挺耐看的,现在脸上的脓疤好了,好看那是自然的。”


    “可是公主,她脸上的疤也好得太古怪了吧。”


    李时晏淡淡地敛下眸,脑海中晃过苏小年那张灵动娇媚的脸,心下便如坠进了灰暗的困顿中,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余光中,见裴朵儿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定定地盯着自己,李时晏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取过一旁的祥云篆模,轻轻打起香模,“将军如今回来了,看样子像是受了什么伤的样子,他们俩一块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裴朵儿心下一揪,声音陡然一高,“哥哥背上,像是被什么狐兽抓过一样,有两道很深的口子!”


    李时晏舀着香灰的手堪堪一顿,裴朵儿瞬间后悔的闭上了嘴。


    哎,哥哥千般嘱咐过自己,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受伤过,怎么……


    甘松的香粉被李时晏慢慢舀至篆模上压实,轻抬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脱模,李时晏轻缓的手上,也渐渐没了耐心,将篆模匆匆地取了下来,便撵着细香,将祥云模样的甘松细细点燃。


    暖阁内瞬间被袅袅的香烟充斥。


    屋外婆子们星星点点的嬉笑声,若有若无地透过门窗,传了进来,角落里,一直默默不语的丹青,看着烛光跳动的火台,小声道,“公主,我小时候听我娘常说,深山里的狐妖,会幻化成女子的模样,吸食人血,固养皮囊,驻容养颜,以色诱人……”


    屋外清风透过没有闭严实的门缝儿吹了进来,直直的香烟蓦地一晃,打了个弯儿,连带着丹青的声音也跟顿时停了下来。


    裴朵儿转身瞅了眼身后门的方向,原来只是门帘被风吹起了一角,这才松了口气,心却不由一抽,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哥哥背上的那道狐兽爪印,是……”


    三人一时间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可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裴朵儿突然重重地放下香灰篆模,原本圆润的小脸,瞬间怒的通红。


    “我就说离那苏小年远一些,哥哥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的劝呢!原本还瞅她相貌丑陋,哥哥定不会留意的,这下好了,我刚过来的时候,竟听见他给三殿下说,要在军营里,给她寻个军医的营生!”


    丹青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的怔忪不语的公主,正想着怎么劝裴家大小姐不要再说了……


    可谁承想,裴家大小姐想起那日听闻哥哥受伤,气冲冲地就准备质问你苏小年,却被一旁的三殿下替苏小年辨了自己两句,新仇旧恨加一起,原本停下的嘴瞬时间恨铁不成钢道,


    “哥哥背上,裂开这么大的一个口子,看样子,就是豺狼狐兽弄的,你们说,同样两个人回来的,怎么苏小年就毫发无损,还容颜一焕地回来了,我哥却,她定是狐妖变得,想方设法到底要吸干我哥的精血……”


    “朵儿!”


    李时晏轻声一呵,见裴朵儿张嘴还试图将话说完,只好放下手里的篆模,语气略带轻松道,“苏姑娘果真守时,这还不到酉时,您就来了。”


    裴朵儿霎时间汗毛四起,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只感到身后阴沉沉的,半天没有人回话,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这才慢慢悠悠地飘来一句话——


    “来得有点不巧啊,打扰公主听故事了,对吧,裴大小姐?”


    见李时晏给自己悄悄地给自己眨了下眼睛,丹青只得干巴巴地往前凑了凑,给苏小年腾出些地方来,“苏大夫,您,您来啦,吃晚膳没,我这就出去给你找点吃得来……”


    丹青说完,就顺势挽过裴家大小姐的手臂,准备拉着她,顺着墙角,一块从暖阁里溜出去。


    却见一只修长的手臂直直地挡住了裴朵儿的去路,淡绿色的罗布袖口微卷,是皓白的一节手腕,再往上,是一张清丽干净的容颜,灵动潋滟的眸子,此刻正煞有兴师问罪地看向她俩。


    “哎,这故事还没讲完呢,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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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听听,怎么不继续说了呢,裴女侠?”


    丹青只好乖乖地松开挽着手,自求多福地看了一眼裴朵儿,默默地沿着墙角走了出去……


    裴朵儿原本自认理亏,可当众被人这般戳穿,压着的脾气瞬时间也挑了起来,“那你告诉我,我哥武功那么好,怎么就能受伤,你这皮肤,突然之间,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好了呢?”


    苏小年懒懒地翻了个白眼,转身靠着李时晏坐了过去,随身携带的诊袋被放置在桌子一角。她指着眼前的脉枕,示意李时晏把手搭上去,这才回头瞥了眼裴朵儿,冷冷道,


    “对,我就是那千年的狐妖,你可小心点,我要是再想吸人血的话,裴将军的那点血不够我吸的,我呀,专挑你这样白白胖胖的吸。”


    裴朵儿原本瞪得圆圆的眸子,兀地一愣……


    什么!?她竟然……


    “噗嗤!”


    一声轻笑打断了裴朵儿天马行空的猜想,李时晏拿绣帕轻轻掩住嘴角,但眼神里,却清清淡淡的,看不大出有多高兴的样子,见裴朵儿一脸局促的表情,她轻声道,“去把赵嬷嬷唤来,不是说她有事要问苏姑娘吗?”


    裴朵儿闻言,沉沉地松了口气,见苏小年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忙回瞪了一眼,这才转身退出了门外。


    室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甘松凛冽的清香充斥满屋,苏小年细细地号完脉,顺便将那日托莫副将送下来的,青绿色的药膏,细细地涂抹在李时晏早已愈合的伤口上。


    “这个药膏要每天坚持涂抹,就不会留下半点疤痕的。”


    清凉的膏体敷在身上,瞬间让人心底平静而又安和许多。


    苏小年清艳如浓墨的眉宇微微低垂,挺直的鼻尖下,一双红唇微微紧抿。


    李时晏只感到心底深处莫名地一怔,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昏暗的脑海里隐隐浮了上来。


    “姑娘祖上一直都是朔州城人吗?”


    苏小年示意换一只手,那双灵动的眉眼淡淡了看了眼李时晏,没有回答,只是语气平平地问道,“怎么了?”


    “就是感觉苏姑娘眉眼间,好生熟悉。”李时晏细细地看着苏小年,轻声问道,“苏姑娘可还有亲人在世?”


    “没有。”


    “那苏姑娘今年多大,生辰又是几何?”


    “我今年一十有六,生辰是腊月二十三,祖上到底是哪里人,我自己也不清楚,四公主,还有什么事要盘问?”


    苏小年停下了手里的活,面色平静地看向李时晏,示意对方轻微的动作,已经打扰到自己涂抹膏药了。


    李时晏微微一怔,清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局促与抱歉,抿了抿唇,便识趣地没有再打搅。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苏小年垂下眸,静静地将透气的细白棉布包好李时晏的伤口。


    门帘轻动,有夜风从外缓缓吹来,一个婆子端着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苏小年认得那婆子,正是李时晏的乳母赵嬷嬷,待人热情,心直口快……


    嗯,兼具了刘妈妈异曲同工的性格——好嘴舌。


    以往,她送完汤食,都会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知今日怎么了,她将汤药轻轻地放到了桌上,人立在一旁,没有半点迈脚离开的意思。


    苏小年慢慢收回把脉的手,狐疑地看过去,却见那婆子憨憨厚厚地对着苏小年就是咧嘴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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