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时候,海棠刚将那山上待了好几天的副将送下山去,就被管灶房的刘妈妈一把拉进了小厨房。
海棠原本迷迷瞪瞪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刘妈妈用围裙擦了又擦干巴巴的一双手,脸上满是不吐不快的神情,海棠脑子里不由快速反思了一遍,自己给师伯绣的荷包,貌似没有被刘妈妈看见吧……
却不想,刘妈妈在两声干落落的笑声后,竟悄然一下问道,“海棠姑娘,小年拉回的那个男人,长得挺俊的哈?”
嗯!?
师傅,拉回来的,男人!?
哦!
海棠顺势松了口气,懒懒地看了一眼刘妈妈,理了理拉歪的衣领,这才慢慢道,“嗯,还行吧,但跟师伯比起来,还是差一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切,你眼里除了你师伯,哪还能有其他人。”一旁的刘妈妈没好气地撇撇嘴。
眼看这话题要往自己身上走,海棠忙转移道,“怎么了?刘妈妈怎么突然对上山看病的人感兴趣……”
“糊涂!”
海棠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妈妈一个大掌稳稳地拍在肩膀上,一时间不得不佩服,这颠大勺的力气,果然是不一般。
“这能一样不?你就没发现咱家小年,对这位,可真不一般呢!”
海棠“嘶”地一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离刘妈妈远了点,莫名其妙道,“怎么不一般了?”
刘妈妈一脸嗅到密辛的表情道,“其他人来看病,到了饭点,一个包子两个茶叶蛋,还要给我这交两个铜纹才行,好家伙,你看看这一位。”
刘妈妈取过炒菜的铁勺,“铛铛!”两下,铿锵有力地敲在砧板上的大肥鸡上,嘴巴啧啧道,“一天到晚,变着方儿的炖汤,这不,今个是老母鸡炖花参,还叮嘱我让把肉炖的烂烂的,我瞅这伺候妇人坐月子也就这档次了吧。”
海棠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声儿,脑海里不由想到,师傅她老人家还真是第一次把一个外人安置在自己的屋里,只为了让那人清晨能浸泡在古槐树下的药潭里。
对,师傅这家伙,洁癖的很,那个药潭池子,除了山上的姑娘们,她最忌讳让男的浸泡了,尤其是还躺在她让人编织好的专属藤床上。
早年有些刚入门不懂礼法的小徒弟们,不小心睡了师傅的藤床,泡了师傅的古潭,身上莫名其妙起红疮了好长一段时间……
啧啧啧,这么想来,确实可疑啊。
“哎,女大不中留了,咱们小年多好的孩子啊,喜欢什么不行,怎么就想不开,喜欢男人了……”
刘妈妈年轻的时候受过情伤,自那以后,痛定思痛,决定智者再也不入爱河,即使如今,依旧喜欢八卦山上少年少女的们的情事,但是每每八卦完,最后的落脚点都要落在,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恋爱了呢上。
见刘妈妈大有滔滔不绝之意,海棠忙打住,“说不定师傅把那男的当兄弟呢?师傅毕竟年龄还小呢,风月之事怕还是不太懂的,你还记得去年师傅治好的那个屠夫不?”
刘妈妈闻言,豆大的眼睛瞬间来了星火,忙点头道,“你说那个杀猪的是不?记得呢!那殷勤献的啊,咱山上,一连好几个月,猪肉都不待买的。”
“可你看,那人巴巴地送了咱那么多猪肉,最后师傅都无动于衷,哎,那人也是心急,想当咱师娘,额,不对,师夫也不说挑个日子,赶着天地把这秋波给师傅挑明了,结果你看……”
刘妈妈煞是同情地摇了摇头,“可不是,咱小年也是,不喜欢就不喜欢吗,干嘛又把人痔疮下重火给毒回来了呢。”
回想到那人那天那荡彻山谷,凄惨的嚎叫声,两人不由狠狠地打了下哆嗦。
可转眼间,海棠长长地舒了口气,很是自豪地感慨道,“算那杀猪的命好,最后遇上了师伯回来了,给又治好了,不然啊,我看他这辈子,怎么着也得撅着屁股走路了。”
“刘妈妈这是牙疼刚好,嘴就闲不下来啦?”
突然,一声轻飘飘的话儿从身后飘了过来,刘妈妈暗暗地看了一眼海棠,见对方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终是认命地转过了身。
只见苏小年端着一碗从锅台上取来的热粥,斜斜地倚在灶房门口,呷了一口,看向她俩。
看样子,像是已经蹲门口听了好一会子了。
见两人一时间尴尬地看向自己,苏小年懒懒地放下手中的碗,指了指那砧板上的大肥鸡道,“有功夫编排我,还不如好好把这鸡给炖了。”
说着,颔首看向海棠道,“去喊两男的来我屋里,我有事要吩咐。”
苏小年说完,将喝完粥的碗放回锅台上,正欲转身离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轻飘飘地转头,对着两个又是一脸八婆的人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你来碎嘴我,当月的考勤我可就扣了哈。”
说罢,施施然地往自己屋子的方向去了。
“她刚才说什么?”
“要扣咱俩考勤。”
“……”
晌午刚过,裴韬被苏小年门下两个孔武有力的弟子搬进了屋,这俩弟子是海棠带出来的,做惯了推拿按摩的,手上胳膊上都是使不完的牛劲儿。
彼时的裴韬,还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
待弟子们帮忙将裴韬身上的衣物换干净,离开后,苏小年这才不急不缓地端着自己的药盘子进了屋。
裴韬静静地趴在床榻上,棉被及腰,受伤的整个后背完整地裸露在苏小年面前。
两道腥红的爪印从肩膀深深地划至腰间,皮肉翻飞,最深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苏小年细细地用浸过药水的棉布将伤口清理干净,许是棉布触痛了伤口,裴韬深邃的眉宇在昏睡中,不由紧蹙成一团。
苏小年手下的力道忙轻缓了再轻缓。
待伤口都被细细处理干净后,苏小年这才微微直起腰,擦了擦额上密起的细汗。
有微风穿堂而过,将苏小年身上的热汗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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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多,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将盘子里,墨绿色的药膏用上好的狐狸毛
毛软刷子蘸取上,慢慢地顺着伤口裂开的位置,涂抹了上去。
许是这药材有舒缓镇痛的效果,裴韬原本紧蹙着的眉,慢慢地散了开来。
苏小年见状,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待棉布细细包好伤口,日头已经过了三竿。
初夏的天气,烘热而烦闷。
苏小年将里里外外的窗门都打开,却依然感到燥热,转头间,见裴韬趴着的侧颜上,早已沁满了密密的细汗。
虽说这样趴着,能让背上的伤口晾着,好愈合,可总这般趴着,怕也不是很舒服吧。
苏小年想了又想,终是挽起两边的袖子,取过一旁的竹夫人,想借着巧劲,试图将男子趴着的身体用力给侧翻过来,好半倚在竹夫人上,凉快些。
可惜苏还是太过高估自己的力气,也太过低估裴韬的身重。
几番拉扯下,男子沉甸甸的身子没有半点挪开的动静。
苏小年脑子里过了一遍,往日里,弟子们翻那些偏瘫之人身子时,灵巧的样子,便依葫芦画瓢,借着三分巧劲,终于将男子侧翻起来。可手还没有来得及将一旁的竹夫人拉扯过来,男子浑身的重量,便如泰山压顶般全全压在了苏小年身上。
一时间,男子温热而赤裸裸的身体,直冲冲地压在苏小年身上,小年只感到脑门的热气像沸水滚过一般,直冲天灵盖,她忙翻身想要从男子身下逃出,却不想,自己的一拉扯,男子原本舒展开的眉眼,霎时间又紧蹙在一起,苏小年原本挣脱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时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咫尺间,男子温热的气息,混着草药淡淡的味道,弥漫在苏小年鼻尖,同上一次被裴韬这般紧紧相拥不同的是……
苏小年默默地低下火辣辣的脸颊。
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抗拒了。
温热的暖风从敞开的窗门口拂过,苏小年慢慢地用手支撑着裴韬,让他侧睡着,以便穿堂而过的风,能吹散男子身上的燥热。
蝉鸣阵阵,鸟啼声声,有淡淡的桃花混着微风,散入房内,小年看着眼前男子清俊疏朗的眉眼,一双明动清丽的眸子,微微怔然。
这家伙,名字里单一个韬,若换成灼灼的“桃”字,岂不是更应衬这副皮囊……
也不知古潭边的蛙鸣声响了多久,一连累了几天的苏小年终于没有抗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夏日炎炎,海棠端着炖好的那碗老母鸡汤迈进小年屋子的时候,一个猛子差点没将手里的砂锅给打翻。
忍了再忍,终是默默地将砂锅端放在床榻旁的圆桌上,走了出去。
可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想了又想,终是将门窗紧紧地给掩住了。
一边掩门,海棠一边内心无比煎熬地捶胸顿足道,刘妈妈啊,你可知道,有瓜不能八,太、太、太难受啊,我那万恶考勤,实为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