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延不可置信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他想过会是指责,也想到可能会是迎面的一耳光,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而且她知道?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之前对他的冷淡,是因为她发现他的欺骗吗?
那她会讨厌他吗?
想到她厌恶的眼神,陈延的心瞬间揪成一片,他害怕看到那种眼神,尤其是从她的眼里看到。
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却在她看向他的上一秒,垂下眼睫挡住了眼里的血丝。
一旁,李桃花的视线也不停地在两人之间切换,生怕错过了两人谁的一点小动作。
她被架在台子上下不来台,虽然心里怀疑向莞在撒谎,但面上却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大小姐,只要你肯资助我家承泽,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说完她便一股脑跪在向家的别墅门口。
向莞却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喊了保安过来把人带走。
她跪着不肯走,就连保安过来也拿她没辙,还是四个保安一起把她从别墅门口抬走的。
李桃花走后,别墅的庭院里瞬间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
向莞回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看她的陈延,语气淡淡:“走吧。”
陈延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书房,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各自缄默。
直到向莞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叫陈延,是哪个延?”
“延伸的延。”
向莞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壁炉,眼神带着了然。在那个世界给她写了悼念信的人,果然是他。
当时她还因为他的欺骗而感到愤怒,但在看到那封悼念信时,她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了他大半。
但因为信任被辜负,这两个月里她对他仍旧不冷不热的。
她知道他能察觉到她的冷淡,因为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总归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为了生存所以撒了谎,因此向莞还是心软了。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
向莞闻言扫了眼对面的陈延,他的眼尾通红,眼眶湿润,眼神中带着哀求,像是在无声地求她不要抛弃他。
她看着他良久未动,过了许久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时要撒这个谎?”
在发现他骗了自己后,向莞就一直想不明白这点。资助一个孩子而已,是男是女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延闻言却沉默了几秒,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因为你说你不喜欢小男孩,你说男孩养不熟。”
数不清有多少次,这两句话出现在他的耳畔和梦里。
刚来向家的那一个月里,几乎每天晚上陈延都会做噩梦,梦里的他说他是男娃,对面的向莞就会看着他,然后目光嫌弃地说道:
“我不喜欢小男孩。”
“养不熟。”
梦里的她语气冰凉,凉得他手脚冰冷。
每次做这个噩梦醒来时,陈延都会害怕地大口喘气,过了很久才能从噩梦的情绪里缓过来。
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很想知道,如果当年的他说了真话,向莞会是什么反应。
因此在他说完原因后,他的目光便一直盯着她的眼神,却没想到她在听到原因后,却是一脸茫然。
向莞听完先是沉默,接着便在用力回想她当时说过的话。
她养过养不熟的小男孩,上一世的周承泽吗?
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她有些记不清她当时说这话时的想法:“我有说过这话吗?”
闻言陈延没有说是还是不是,心里却觉得一阵难言的苦涩。
时至今日他仍旧能够清楚地记得,向莞当时在后座说这话时的神态,还有他当时听到时内心孤注一掷的绝望。
却没想到对她来说,却只是有些模糊的记忆。
陈延内心酸涩,面上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的救世主:“姐姐,对不起我骗了你。”
闻言,向莞也没再纠结,而是看向他的半长发。
她拉着他走到全身镜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道:“陈延,男生也可以留长发,你想要剪掉,还是继续留着?”
陈延看到镜子里女生模样的自己,下意识觉得羞耻:“我想剪掉。”
向莞转身要请理发师上门来替他剪发,却被身后的陈延叫住:“姐姐,我想你帮我剪掉。”
似乎是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太多了,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可以吗?”
向莞没有拒绝,从书桌上拿过一把剪刀,走到他身后,开始给他剪起了头发。
给人剪头发,她也是第一次。
她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缕陈延的头发,用剪刀剪短了些。
她剪得很慢也很细致,一绺又一绺的碎发掉在地上,整个书房里都悄然无声,只剩下剪刀的声音。
因为要给他剪头,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垂眸就可以看见他轻颤的睫毛。
等到她剪完,看着镜子里男生女相的少年,向莞的记忆一时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和小鬼初见的那天。
那天在树林里,她因为鞋上的牛粪,还有重生的事情而崩溃大哭,哭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就看到光着脚,把棉鞋让给她的陈延。
想到那个时候的狼狈,向莞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陈延,去洗头吧。”
“好。”
给他剪完头发后,向莞就出去了,陈延也回他的卧室洗澡了。
浴室里水汽弥漫,陈延用手掌把镜子上的雾气抹掉,露出他那张清俊的面孔。
明明只是剪了头发,气质却彻底变了。
额前没了碎发遮挡,冷峻的眉眼更加清晰,就连下颌线也更加凸显,不再是中性的模糊难辨,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独有的清冽。
陈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伸手触碰了一下耳旁的碎发,目光柔软。
他很喜欢向莞给他剪头发,她刚才给他剪头发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面颊上,让他有一种他们之间很亲密的感觉。
他以前也很喜欢她,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但是他也说不清,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镜子里,他的眉眼弯了一下,无声地笑了。
他打开了淋浴头,水汽再次弥漫整个浴室。
另一边大厅里,向莞正在沙发上逗桔团玩。但玩了没一会儿,桔团就挣开了她的怀抱,跳下沙发,朝着庭院里走去了。
向莞看着它走远,半晌才发现它是找那只邪恶小眼睛玩了。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们之间,有他们才能懂的一套语言系统,绿毛来这个家没多久,家里的桔团就和它成为朋友了。
向莞每次看到桔团和那只蠢鹅一起玩,就有些担心,邪恶小眼睛会不会把她的桔团带坏了。
她看着十米开外朝自己嘎嘎叫的绿毛,没忍住脸一黑。
身后王以冬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向莞听到笑声,回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到底是哪边的?
王以冬把薄毯递给她,向莞虽然不冷但还是披上了。
刚才李桃花在门口撒泼时,她刚好在外面买菜,回来听到女佣跟她汇报,这才知道有这事。
但向莞要求女佣们不能靠太近,因此女佣们也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闹事。
王以冬有些担心,想要问问向莞发生了什么,却被她一句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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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不是什么大事。”闻言她顿了下,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对了,小延是男生。”
“……?”
王以冬闻言惊得手里的手机都掉了,向莞却仍淡定道,“你让厉夏安排一下,下周给陈延安排转学。”
她想了想:“就转到南洋附中吧。”
“什么时候的事?小延什么变成男生了?”信息量太大,王以冬有些难以消化。
“……”向莞眨了眨眼,听起来总有种陈延去做了变性手术的即视感。
王以冬话毕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咽下口水后连忙追问道:“陈延怎么变成男生了?”
“总之就成这样了。”
闻言王以冬满脸黑线,她总觉得自家大小姐太轻描淡写了。哪天要是天塌了,或者大小姐发现自己重生了,换别人个把月才能接受现实,自家大小姐隔天就能接受。
说不定都用不上一天,下一秒就接受了。
王以冬忍住想要吐槽的心,打算等下去好好问下陈延:“那好吧。”
另一边,见自家女佣接受能力也这么快,向莞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对当初把王以冬捡回来这个决定十分满意。
不愧是她向莞的女佣!
等到处理好陈延的事情,向莞便回书房看公司的报表了。
这几年她虽然没有接手公司,但公司的很多方向性的决策都是她在幕后做的。
向父向母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直到她用一年做出商场的业绩,他们震惊之余,这才放心把国内的业务都交给她。
因为年纪还太小,向莞只是在幕后操控,要出面的事情,大多都是公司的秘书代为执行。
大秘姓黄,原本是向父身边的大秘书,小时候还接送过她几次。上一世向莞接手公司后,他就是她的秘书,因此这一世用起来也十分顺手。
黄秘书过来汇报上一季度的业绩,书房里向莞静静地听着,业绩不错,因此她只是简单提了几点就让他回去了。
“那我先回公司了,大小姐。”
“好。”
向莞低头看刚才的报表,过了一会儿终于舍得把头从报表里抬起来,却发现大秘还没走,她边松了松眉心边问道:“怎么了?”
大秘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把祖父那边龚管家吩咐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你是说,祖父让你查我最近几年见过的人,然后汇报给他。”
“是。”黄秘书微微低头,心里也有些奇怪,但世家大族之间奇怪的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该他问的他从来不问。
向莞勾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应该是那天和祖父下棋的时候,没有太收敛,以至于被祖父看出来了些不对劲。
上一世14岁的她再聪慧,和26岁的她还是区别甚远,她表现得太过头了。
但向莞倒也没有后悔,别人面前守拙也就算了,那是她亲祖父,就算发现了什么也只会为她兜底,然后训斥她几句不够谨慎罢了。
因此她听到祖父偷偷查自己,也打算装不知道:“祖父那边,如实汇报就好了。”
“是。”大秘点头就要离开,向莞想了想又叫住了他,“等等。”
“陈延的事情,祖父那边就不用说了。”
“知道了大小姐。”
“嗯,黄秘书辛苦了,回去吧。”
大秘走后,向莞坐在转椅上,想了一下还是给厉夏打了通电话。
短短几天的时间,陈延就从北颐附中的学生,变成了南洋附中的学生。
然而另一边,赵陆宇在被六年部的老师告知,陈延已经转学时,却彻底坐不住了,直接来到了向家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