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后,陈延以为那个蠢货总该安分些了,谁知对方似乎越挫越勇。
像是找准了他上厕所的规律,陈延每次翻墙去学校外的公厕时,都会碰到赵陆宇。
一次两次他都当作没看到,打算冷处理。毕竟之前班里暗恋他的那几个男生,陈延也是这么处理的,成效也很明显。
他觉得一段时间后,对方总归会知难而退的,然而赵陆宇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是陈延第三次在翻墙的时候看到他,他忍无可忍,冷眼看着从墙头跳下的赵陆宇,眼神淡漠:“你跟着我是做什么?”
赵陆宇讪讪,眼神明显有些心虚,却仍狡辩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跟着你。”
“……”陈延懒得和他周旋,转身就走,赵陆宇却急了:“妹妹,咱们加个wx吧。”
‘妹妹’二字像是某种不能碰触的逆鳞,再次激起了陈延心里对向莞的愧疚。
一个谎言过后,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为其圆说。向莞可以这么喊他,但旁人喊他妹妹,他就会无端烦躁。
陈延一个急停,看着差点撞上自己的赵陆宇,他摁住对方的肩膀:“离我远一点。”
他的神情阴沉,眼神凉薄似水,赵陆宇这才后知后觉对方的厌烦,心底某个角落有些隐隐的失落:“那妹妹我下周再来找你。”
“……”
看着走远的赵陆宇,陈延深呼吸一口气,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赵陆宇这个人,他可能甩不掉了。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掷脑后,迈开长腿,朝着公厕的方向走去。
等上完厕所,他到外面的洗手台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延洗手的动作却一滞。
水龙头里的水争先恐后地流出来,他的表情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就连唇角的弧度也显得那么僵硬。
他把水龙头关上,右手的指腹下意识摸向喉结的地方。上个月开始,他的喉结逐渐凸起,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瞒不住了。
隐瞒的滋味不好受,陈延甚至隐隐期待,向莞能够自己发现他的秘密。
镜子里的人中性打扮,五官精致眉眼却狭长,肤若凝脂却棱角分明。幼时的稚气逐渐褪去,少年的清俊和秀气逐渐显露。
少年指骨分明的指节抵在镜子上,眼神却带着几分颓废。
还能瞒多久呢?
她知道后,现在的家还会对他开放吗?
他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没有再停留,转身扬长而去……
*
附中今天下午不上课,初一到初三下午上自习,六年部全体则是徒步到附近的动物园,进行社会实践。
陈延他们要晚一个小时才放学,向莞便坐私家车先回向家了。因为他有发简讯过来说不用接他,她便让司机张叔直接下班了。
向莞到家没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大雨,以为他会自己打车回来,她便没有太挂心。
等到快吃晚饭时,她坐在饭桌上边喝汤边等陈延,直到门铃响起,迟迟未归的某人终于出现在大厅门口。
他像是在雨里打滚了一圈,浑身都湿透了,活像个落汤鸡。
向莞和王以冬看到他都愣了一瞬,还是向莞先反应过来,把肩头披着的浴袍裹在他身上。
“小妍,你怎么没打车过来?”
陈延的表情还是如往常一般乖顺:“打车到别墅区,下车没多久突然就下大雨了。”
他又说谎了,其实他是走路回来的,而且从下大雨开始,周边的人都在找躲雨的地方,只有他不遮也不避,在雨中走着。
像是某种自我惩罚,他走得很坦然,大雨滂沱,他却像是泥土里的春笋,呼吸反倒更加顺畅。
向莞没有多想,只是踮起脚尖替他擦了擦头发。看着低头乖巧擦头发的‘妹妹’,她也有些感慨。
两人初见的时候,陈延还比她矮一个头,快三年过去,眼下他竟然还比她还高了一些。
直到陈延把头发擦干,王以冬又端着一碗姜汤递给他,示意他快喝掉。
等到喝完姜汤,他便上楼写作业了,向莞则是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
不远处,王以冬把咖啡豆放进研磨机,又扫了眼楼上,看着向莞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大小姐,你说陈妍不会是暗恋哪个男生失恋了,所以学言情小说里的主人公去淋雨吧?”
“噗——”
向莞被茶水呛到,咳了好几声,半晌抬眼看向语出惊人的女佣,眼神的笑意流转。
还真被王以冬误打误撞说对了,她们还真就是生活在言情小说里,只不过她们都不是主角而已。
王以冬见她反应剧烈,还有些愣愣:“我刚才有说什么不得了的吗?”
向莞眸光一闪:“谁知道呢。”
“……”
睡前,向莞照例端着热牛奶去陈延房间,敲了两下却无人应答。
往常她敲第一下的时候,门就会被人从里面打开,以为陈延睡下了,她没有再敲,而是轻手轻脚地开了一道门缝。
灯都亮着,书桌上的试卷和书本也都是摊开的。她扫了眼床上蒙在被子里的陈延,看着他明显红得不正常的脸颊,意识到了什么。
今天雨下的这么大,应当是淋雨着了凉。
这个点王以冬还没睡下,向莞把牛奶放在一旁的书桌上,给她发了条简讯,让她拿点感冒药上楼来。
等待的间隙里,向莞顺手把书桌上的试卷收了起来。试卷很多也很杂,她摞起来放进一旁的书包里,中途却有本本子掉了出来。
封面很普通,还以为是陈延记的笔记,她便摊开随便扫了两眼。只是随便摊开的一页,向莞看了两眼,眼神却逐渐变得冷淡。
-
3.17周三
我洗澡的时候忘记锁门了,她看到我了,但是她好像误会了。
我还能瞒多久呢?好痛苦。
-
3.20晴
医生说婆婆的状态很好,进口药好贵,如果没有她,婆婆肯定挺不过去。我能报答她什么呢?
可我为了一己私利,竟然骗了她,我好想和她坦白,告诉她我是男生。
我骗了你,对不起向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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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马上就是运动会了,向莞会参加吗?
…
陈延每天的日记写得都很简短,但汇集了整整两年,厚厚一本,却看得向莞手腕有些发抖。
她讨厌被欺骗的感觉,上一世周承泽的背叛,让她对欺骗尤为抵触。
她原本以为她选择资助陈延,是她改变自己命运的开始,谁知却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这一世她资助的陈延,同样也欺骗了她。
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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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的对象是男是女向莞压根不在乎,陈延为什么骗她,她也不想知道,她能够确定的一点是——他也骗了她。
和周承泽一样。
向莞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坐在书桌前半晌不说话。
她没有再看,而是把日记合上,和其他试卷一起一股脑放进他的书包里。
刚把书包的拉链合起来,王以冬也来了,她端着温水还有感冒冲剂,表情带了些了然:“陈妍是淋雨着凉了吧。”
向莞偏头看了眼床上仍旧昏睡的陈延,神情有些冷漠:“叫夏月申给他量一下体温吧。”
王以冬有些意外,陈延的事情向莞一直亲力亲为:“大小姐你不给他量体温吗?”
向莞有些避重就轻:“医生量的比较准。”
“好,那我去叫夏医生上来。”
“嗯。”
回房间以后,向莞仰躺在睡枕上,心情有些复杂。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的内心也和这雪白的天花板一样,苍白又迷茫。
她没有开灯,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毫无睡意,但在昏暗的灯影下,她竟然渐渐有了些困意。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她的臆想,一道白光乍现,等她回过神来时,梦里的她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病房里。
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正躺在病床上,身边围绕着一堆人,看起来似乎都是她的子孙后代。
一群人都在围绕着床上的老人,像是压根看不到凭空出现的她。
向莞挑眉,还有些奇怪自己做的这是什么梦,刚想离开就看到病床上的老妇人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
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是浑浊无光的眼神中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向莞觉得有些莫名,她确定自己应该是不认识这位老妇人的,围着的那一群人她也不认识。
直到她的视线从老妇人病床前的名片滑过,她才明白对方身上的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病人:王以冬。】
昨天还说过话的人,突然变成了老妇人的模样,换做任何人都得呆愣好一会儿。
老妇人突然叫住了正给她剥香蕉的养女,示意她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妈……”养女还想再劝,老妇人的态度却很坚决,“舒涵,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那好吧。”
听到舒涵两个字,向莞虽然没有什么反应,眼里却闪过一丝惊讶。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老妇人不顾手上正插着的针管,挣扎着想要起身。
向莞注意到她的异常,再结合刚才她的举动,猜到应该是只有她能够看到自己。
她三两步走到床边,脑袋还有些懵,床上的老妇人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跟前拽。
像是想要再看得清楚一点,又像是想要确定什么,老妇人看的很仔细,直到确认自己没看错,一串眼泪从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滑下。
“大小姐,是您来接我去天堂了。”
“……”向莞眉心一跳,猜到王以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她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让她不得不有了另一种猜测。
“王以冬,今天是我去世的第几年?”
“距离大小姐去世已经49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