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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肆月卯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向莞听到李桃花的名字,也不往前走了,站在原地看向河对面。


    陈延虽然走在前面,却在河面的倒影里偷偷观察着,身后向莞的一举一动,见她停下来,他有些困惑地回头看着她。


    直到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河对面几个村妇扭打起来的闹剧,他才明白她为什么停下来。


    这是城里来的大小姐没看过泼妇骂街,驻足观赏呢。


    他没有催她,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她,见大小姐挑眉,他也看向了河对岸。


    河对岸,两个农妇正扭打在一起,揪着对方的头发不肯放手。


    陈延扫了一眼,占上风更泼辣的是村长媳妇,也就是李小花和李耀祖的娘王小慧,另一个被按着打的,则是村里万元户的儿媳。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打起来更是谁都不敢真拦着,旁边的几个村妇也只是假模假式地拉架。


    不远处踢球的李耀祖看到自己的娘被人打,也过去拉偏架。


    娘俩都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对面万元户的儿媳妇自然是不敌,被李耀祖从后面摁着,让王小慧打了好一会儿。


    她刚出月子没多久,身体又虚,见自己被打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指着娘俩的鼻子怒骂:“王小慧,你个没脑子的赔钱货,你家男人连你女儿的名字,都是按照李桃花取的。”


    “当年你家男人爱李桃花爱的死去活来的,李家村都知道,也就你这个蠢货嫁进来。”


    她的大儿子叫李耀祖,小女儿却叫李小花。


    闻言,王小慧打她的手一顿,下意识看向一旁几个洗衣服的村妇。


    见她们眼神闪躲,她心里一凉,只觉得五雷轰顶,她生下小女儿时也问过李盛德,他当时支支吾吾的,过了好久才说是因为她叫小慧,所以女儿取名小花。


    她当时只觉得幸福,现在却觉得心惊。


    王小慧一时也没了和对方打架的心情,转身便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了。


    她的步伐匆匆,身后的李耀祖眼神也闪了一下,生怕家里出事,匆匆跟上去了。


    他们娘俩一走,村里万元户的儿媳也气冲冲地往家走了,嘴里大骂今天受的挨打一定要讨回来,走的匆忙连河边刚洗完的衣服都没带走。


    闹剧这时候才算彻底平息,他们走后,河边便没剩下几个人了,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她们走后,向莞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上一世周承泽跟她提过他的家庭,他说他的父亲在他只有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父亲和母亲的感情非常好。


    她的准婆婆李桃花,为她的丈夫守了一辈子的寡,但刚才那个村妇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上一世因为周承泽发达,就喜欢跟她端架子的李桃花,向莞挑了一下眉,目光带了些玩味。


    她看着河对岸的方向还在想前世的事情,一旁的陈延却在偷偷观察她。


    明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却能看出她眼底的冷漠,看着她冷若冰霜的侧脸,陈延忽然就觉得有种莫名的自卑。


    他还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在自卑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向莞打断了思绪:“小鬼,走吧。”


    “……”他没看她也没说话,沉默地往前走。没过多久,陈延在经过一间小砖房时,便停了下来。


    见小鬼停下来,向莞也知道眼前的砖房就是小鬼家,看着眼前破的不行的小屋,向莞的眉头下意识皱起。


    家徒四壁好歹有四面墙,眼前的房子简直比家徒四壁还要破败,砖缝大到可以钻一只老鼠,更别提下雨天漏雨要怎么办了。


    她以前还觉得周承泽家里穷,现在才发现和小鬼家比,周承泽家都算条件不错的。


    向莞沉默半晌,许久才有勇气把脚踏入门槛。一旁的陈延也不催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见她愿意进来,他的心里竟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家里破,有的时候村里人都嫌弃不肯进来,更别提这位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小姐了。


    陈延先是把绿毛关在外面院子的栅栏内,接着便去后面的柴房烧了壶热水。


    他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给向莞冲红糖水,那是他和阿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喝一杯的限量品,他知道大小姐肯定不稀罕,他也不想浪费只剩下一点点的红糖。


    他挑了一个没有豁口的碗,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又把人引到他的书桌前。


    那是家里最干净的一块地方,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些破旧,那个凳子还是隔壁王婶家用了好多年淘汰下来给他的。


    陈延看着破的快要露出海绵的皮凳,往日从不觉得什么,今天却觉得有些窘迫,尽管身后的向莞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他的那件牛仔外套,细心地盖在凳子上,示意她坐在这里。


    向莞挑眉,看着凳子上的那件外套良久不说话,虽然牛仔看起来已经不少年头了,却被洗得发白,看得出来主人极其爱惜。


    她把牛仔外套揭开,抖了抖便搁置在一旁,然后神色自若地坐在那个露出海绵的凳子上。


    她虽然出身权贵,却从不糟蹋别人的尊严,虽然内心很嫌弃,但坐在别人的衣服上这种无礼的行为,她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即使是在墙壁漏风的环境里,向莞的坐姿依旧很端正,就好像她不是在毛坯房,而是在西餐厅的雅座之上。


    在看到她把自己的外套移开时,陈延第一时间就垂下了眼帘,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向莞环视了一圈,大致猜到她在的这个屋子应该是大厅,她接过他手里的碗,抿了口热水,直到身体有些回温,她又抬眼看向他:“小鬼,你的监护人呢?”


    陈延仍低垂着眼,见她问自己话,他抬眼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我去叫婆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另一个房间。


    他走后,向莞便起身在房间里活动,房间很小,甚至没有向家别墅的厕所大,而且十分破旧,但还算整洁,能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虽然贫穷,却很爱干净。


    等了许久小屋那边只传来一阵巨响,那小鬼也没有出来,还以为有什么意外发生,向莞便朝着里屋去了。


    没有门,只有一道帘子虚虚地挡着,她用指尖轻轻揭开门帘,却看到了一个佝偻着背躺着榻上的老人。


    老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看得出来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农民,脸上都是褶皱却很面善。


    老人的一条腿漏在外面,小腿处有个已经腐烂的伤口,一看就不是正常的伤口,倒更像是疾病的前兆。


    向莞看着老人的伤口还在沉思,榻上的老人却注意到了倚在门边的她,生怕自己的伤口吓到她,老人下意识想要把腿收进被子里。


    “阿延,有客人来了怎么也不和婆婆说一声。”


    她想动却被陈延一把摁住腿,他从棉袄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下树叶模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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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是他今天去摘的草药,也是因为这些草药,他的绿毛才会吓到向莞弄脏了她的鞋。


    他把草药放进研钵里,捣烂了敷在婆婆的伤口上:“阿婆,你好点了吗?”


    “这孩子,都说了阿婆不疼。”婆婆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无奈。


    她虽说不疼,但陈延却清楚地知道她在撒谎。婆婆的伤口愈合不了,只要是阴雨天,就会生疼,尽管她从来不肯承认,但她每天晚上都会因为疼痛而辗转反侧。


    陈延知道他们去不起医院,因此只能按照中医书上的方子,采摘一些草药给婆婆敷上。


    他不知道那个城里来的大小姐,会不会被婆婆的伤口吓到,但他不想让婆婆因此更加难受。


    直到伤口上都敷好了草药,他才用一旁的纱巾帮婆婆包好伤口。


    等到一切都做完,他才起身看向向莞的方向,却没想到她刚好也在看他,眼里没有嫌弃更没有厌恶,是很平和的那种眼神。


    不知为何,他又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婆婆:“婆婆……”


    陈延刚想坦白自己的错误,却被向莞不动声色地打断了话茬:“你好,我叫向莞,我们的车子抛锚了,是来借宿一晚的。”


    “……”陈延装作冷静,眼里的惊讶却出卖了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不让自己赔钱了,但他也不想让婆婆把为数不多的私房钱拿出来,便顺势沉默着。


    床上的婆婆看了眼陈延,又看了眼向莞,神色有些意外,却依旧和善慈祥地看着她:“那娃……我给你们腾地方。”


    “不用了,我们睡在隔间就可以了。”


    “那也行。”


    向莞说完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把帘子又放了下来,给祖孙俩空间独处。


    她走后,婆婆看着陈延,声音难得有些严肃:“阿延,你老实跟婆婆说,你是不是惹事了?”


    陈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把绿毛把向莞吓到摔到牛粪上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听完婆婆并没有责备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让他从后面大箱子里,拿一个小匣子给她,陈延听话照做,却看到婆婆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五十的纸币递给他:“去赔给人家。”


    “阿婆,这是你捡瓶子攒了一年的……要留着看病的。”陈延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能听出隐约的哭音。


    婆婆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慈祥,她抬起她满是老茧的手替他抹了把脸:“男娃是不能哭的,我们小延要坚强一点。”


    “……”


    陈延紧握着手里的纸币,后悔的念头达到了顶峰,他不应该把绿毛带出去的。


    如果他再谨慎一点,就不会有需要赔钱的事情了,婆婆也不需要把她看病的钱拿出来了。


    他抱着婆婆,看着家里破的漏风的墙,眼神有些悲哀。


    为什么他的婆婆一生向善,把没人要的他养大,却连去县城看病的钱都没有。


    ‘这就是教书先生讲的命运吗?’


    *


    等他整理好心情从里屋出来,就看到穿着毛呢裙的向莞正站在夕阳里直视天空,柔和的夕阳光下,她美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陈延无言地看着她,咽下心里的苦涩,第一次对别人有了好奇,公主也会有烦恼吗?


    刚巧向莞回头,两人四目相对,就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另一个世界的键盘声响起,两人的轨迹也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了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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