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一脉,自身就是用刀的祖师爷,尤其是自带的煞气,杀意,不光是震慑人,更能震慑住一些魑魅魍魉。
尤其是他朱峁,担任族长多年,本身实力极强。
此时此刻,居然被一个小辈给震慑了?!
朱峁脸逐渐发红,紧接着变青,泛紫,几种颜色混杂起来,像是一块猪肝,尤其是他光头,整个脑袋都是那种颜色。
不光是朱峁不适。
那布衣男人,以及大院里的所有人,一个个都开始面露惊疑。
有人在议论罗彬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是罗酆的儿子,仅此而已了,没有别的任何信息。
可为什么,他能震慑住族长?!
“我爸和我说了,会有不好听的话,让我忍。”
“他忍了,我也忍了。”
“规矩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是规矩,你们不需要的时候,就是个摆设。”
“那这破地方,我们不来也罢。”
“一个司刑家族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爸说三道四?惩戒?”
“你们配吗?”
“东西拿来吧。”
罗彬冷淡地说完,朱峁将玉片甩出。
罗彬接住后,转身看了一眼后方的人,便拉着顾伊人往外走去。
为首几人和罗彬目光对视,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威胁,可罗彬那股沉冷的模样,始终让人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根悬梁之刺。
因此,无人敢挡,无人敢阻拦。
罗酆和顾娅随之跟着往外走,很快,一家人走出了大院。
夜幕更寂静了,月亮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砰的一声,是后方的院门被死死关闭。
“怎么会这样……”顾娅一脸苦涩。
顾伊人更不自在了,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哎。”罗酆叹了口气,道:“终究是人走茶凉,当年族内不会这样对我。”
在柜山村,可以说一人之下的罗酆,到了此刻,难免有了一丝无奈。
“爸妈,你们跟我来。”罗彬沉声说。
紧接着,他朝着先前下车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就回到了那个位置,罗彬继续沿着公园往前走,月光将几人影子拉得很长。
不久,他们便停在一处往下的阶梯前。
“冥坊?”罗酆瞳孔微微一缩。1
“是。”罗彬点头。
皱眉,罗酆才说:“是,冥坊中有人,甚至能请人办事,我们没办法的,那种代价太大,暂时付不起。”
“跟我来就是了。”罗彬说。
他迈步往下走,罗酆这才跟上他,顾娅和顾伊人则走在后边儿。
“我们身上没有信物,以前我有一份,这些年早就弄丢了。”罗酆再度开口。
不多时,便到了一道门前,罗彬推门走进去,往里还有一道门帘,两门相夹有个狭小往里凹陷的区域,一张椅子上,坐了个昏昏欲睡的老人。
罗彬取出来一块两指宽的黑玉。
老人眼皮抬了抬,再瞥一眼其余人,似是等待他们拿出进门的信物。
“他们没有信物,我要见九幽司的陈爼。”罗彬直接说道。
顿时,罗酆脸色再度一变!
冥坊的九幽司,实际上就是南坪地界冥坊的掌权者,某种程度上,司刑一脉的家族都得听命于他。
罗彬居然直接说要找陈爼!?
自然,顾娅和顾伊人听不懂这话的含义。
老人的目光落在罗彬脸上,浑浊的眼神透着一丝丝疑惑。
“需要我说第二遍么?”罗彬的态度很冷。
张云溪对冥坊人的态度就很直接,带着一丝毋庸置疑。
此刻罗彬的冷,多少带着一些那种气势。
再隔了几秒钟,那老人低头,说:“您稍等。”
他起身,进了那道帘子。
这一幕,更让罗酆内心骇然了。
冥坊的看门人,绝对不简单,那是顶尖的下九流。
居然……对罗彬的话,唯命是从?居然,还带着一丝丝敬意?
这里就有个小细节了,罗彬和罗酆说过很多事情,包括和张云溪一起找天机道场,关于事情更细节的,在南坪冥坊拿到信息的事儿,罗彬就下意识省略了,否则当时罗酆就会说出南坪是他们一家人的来处。
罗彬安安静静地等,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波澜。
先前的事情,不正应了那句话,狗眼看人低?
司刑一脉,首先觉得罗酆有问题,再加上瞧不上顾娅,对他和顾伊人更不感冒,规矩说变就变,对人更没有尊重可言。
缘由无非一点。
现在的罗酆,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了,不值得投入精力。
至于为什么来冥坊,也是罗彬先前忽然灵光一闪想到的。
陈爼曾说过,如果有天机道场山门的确切消息,请张云溪回来说一声。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张云溪什么都没付出,就从这里拿走了原版的地图,这就能看出来张云溪的地位之高,陈爼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果不其然,看门人都对他尊重,显然是认出他和张云溪来过。
不多久,那看门老人回来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示意他们进去。
罗彬等人穿过帘子,外边儿正站着一个人,神态略显恭敬,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紧接着,那人往前带路。
冥坊的街道就像是一张蜘蛛网,四通八达,正值夜晚,这里的商铺都在营业,摆出来的东西稀奇古怪,顾娅和顾伊人紧紧走在一处,靠罗彬和罗酆很近,生怕落后半步。
大约十分钟左右,走到一条街道尽头。
这里有个二层楼的青砖建筑,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对面有一个茶社,占地面积不小。
公园地下能有这番建筑布局,足够说明这冥坊的不简单。
那人带着罗彬四人进了茶社。
这地方比张云溪带他去的老茶馆要安静得多,一些位置上坐着人,都无声无息地品茶。
茶社内有单独的包间,他们被带了进去。
光线很柔和,不到十平方的屋子,虽说有些窄,但布局合理,透着几分典雅的气息。
一张树根虬结盘错的桌案,摆着茶具,旁边有个炉子正在烧水。
陈爼正在摆弄着茶具,他立即放下,脸上笑意盈然。
“罗彬,罗小兄弟,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怎么云溪先生没有和你一起来?这几位是?”
陈爼面容是刚毅的,五十来岁的年纪,鬓角略斑白,薄唇更代表他这个人本身不好招惹。
罗酆心跳的速度略加快。
他大概知道一些关于陈爼的事迹,更知道这个人无利不起早。
怪不得,陈爼对罗彬礼遇三分,是因为张云溪!
“玉堂道场出了一些乱子,云溪先生和我从天机道场出来后,又去办了一些事情,他要回去肃清内乱。我家在南坪冥坊,先回来了。”罗彬说。
“原来如此。”
陈爼点头,随之开始泡茶,其内心却透着隐隐的惊色。
玉堂道场的事情他听过,赤甲道观进了护卫道观,道场内的先生听说最后一个都死在了外边儿,只剩下两个红袍道士无法稳定局面。
而这一切的原因,是玉堂道场剩下的先生张云尽,找到玉堂道场要解决掉张云溪这个“叛徒”。
开始,陈爼还认为,张云溪完了。
瞧见罗彬,罗彬还说出来他们两人从天机道场出来了,这结果显然不是他预料那样,也不是外界揣测那样。
很快,陈爼斟了四杯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多少少,罗酆是有些紧绷的,曾经的他,包括现在的他,距离陈爼,有着很大的身份差距。
哪怕是司刑一脉的佼佼者,老前辈,都只是陈爼的下属。
因此,他没端茶。
顾娅便没动,顾伊人同样没动。
罗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云溪先生忙完了,或许会来一趟的,天机道场的情况,他会告诉你。我不能多说其它。”
陈爼眼皮微跳,点点头,笑了笑说:“我明白,小兄弟你肯定不能违背云溪先生的话,况且这件事情至关重要。”
“还不知道小兄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陈某一定鼎力相助。”
罗酆一阵失神。
在族内,只有一句话,不要招惹是非,才能明哲保身。
在这里,陈爼却说,但说无妨,鼎力相助。
这差距,太大。
罗彬从怀中取出那玉片。
先前的符被司刑一脉的族长老人扯掉了,因此,罗彬是用罗盘压着玉片的。
避免被这东西窥听走什么信息。
简明扼要,罗彬形容了这玉片的诡异之处,以及顾伊人身上面对的事儿。
同时,他将罗盘一并递给陈爼。
陈爼瞳孔微微一缩,主要是盯着罗盘,眼神深邃极了。
“陈某多问一句,您是云溪先生的弟子了?”陈爼问。
“不是。”罗彬摇头。
“好的。”陈爼还是多看了罗盘一眼。
冥坊和阴阳先生交集不多,主要是级别不够。
这罗盘不简单,层数密集,质感厚重,不是普通先生能拿得出来的物品。
若非亲传弟子,张云溪不可能将此物给罗彬。
那罗彬的师尊另有其人?
视线从罗盘上移开,到了那玉片上。
陈爼没有再说别的,而是仔仔细细打量着玉片。
“是他们?”陈爼眼皮微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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