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继续为晏清梳妆打扮。
挽好发髻后,碧蓝拿起一支珍珠发簪要往晏清发间插,却忽而又顿住了。她蹙眉道:“咦?这簪子上怎么少了颗珍珠?这可是上好的东珠呢,而且殿下只昨日戴了一回。”
晏清瞥了一眼,纵使只是少了一颗小珍珠,在她看来也扎眼极了。
她不喜欢用残次品,摆摆手道:“拿去卖了吧,钱捐给城里的义学。”
“是。”
*
与此同时,谢宅的后院。
谢璟挽着袖子,亲自把一团衣物浸泡进水盆里。
在他身后,陆林目瞪口呆,只觉得见了鬼了。
虽说他家郎君不是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但也从未亲手做过浣洗的活儿啊。
其实,他家郎君自昨日从沈府回来就不对劲,一直对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发呆,问他话也不答……莫不是中邪了?
一旁的谢韶也是一脸狐疑,暗想:谢璟今天是抽什么疯啊?
陆林忍不住道:“郎君,要不还是我来吧。”
谢璟摇头,淡声道:“不必。”
自己弄脏的下衣,哪里好意思由他人经手。
昨日自沈府回来,他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脑子里面满是晏清的身影。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却又梦回那瑰丽苍穹下的亭中,和她热情拥吻……
所以,他弄脏了裤子。
他懊恼又自责,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低劣的人……
谢韶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走了。
陆林则一直守在旁边,尝试打下手,不过始终没能得到机会。
谢璟洗好裤子,将其晾晒在绳上。他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去到前院。
谢韶正在前院边踱步边看书,听见声响,他抬头看去,目光很快顿在某处——谢璟的唇色一向是偏淡的,今日却略显红润,下唇上还有一处小伤口。
“兄长的嘴唇怎么破了?上火了?”谢韶随口问道。
不,那是昨天和晏清接吻时被她咬出的伤口。
想到这里,谢璟的耳朵不禁漫上淡淡的胭脂色。
但他语气依旧平淡:“不小心咬到了。”
谢韶并未注意到谢璟的异常,“哦”了一声,道:“那兄长可要上点药,不然容易变成溃疡呢。”
说罢,他收回目光想继续看书,却瞥见谢璟朝自己走来了。
他抬头朝谢璟假笑:“兄长有何吩咐?”
谢璟本是想与谢韶传授一些考试经验的。
虽然之前谢韶和晏清来往的事令他很不高兴,但谢韶终究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身世又那样可怜,他理应照拂他,包容他。更何况,谢韶也确实“知错就改”了,近几日都安安分分地备考。
但与谢韶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他的神思竟然莫名游移了,他在想:她和谢韶亲过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曾那样亲昵地抱在一起……
也是她主动的吗?也像昨天和他亲吻一样……激烈吗?
“兄长?”谢韶见谢璟久久不语,心中烦不胜烦,耐着性子出声轻唤。
谢璟回过神来。
想这些做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给自己徒增烦恼。
再说了,晏清亲谁,跟他并没有关系,他没有任何立场、任何身份去关心,不是吗?
谢璟闭了闭眼,敛下思绪,道:“明日会试,不要太过紧张……”
谢韶面带微笑地倾听,心叹:啊,又是演“兄友弟恭”的一天……
*
晏清梳妆完毕后,和外祖一家一起用了早膳。
席间,她很是忐忑,生怕他们会看出来她嘴唇的异样——因为羞涩,她现在还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她和谢韶的事儿。
幸好,大家都只当她口脂涂得艳了些,没有多心。
用过早膳,沈曦挽住晏清的胳膊,说:“姣姣,你陪我去白马寺好不好?我想求个桃花。”
“好啊!”晏清双眼一亮。
她刚好可以替谢韶求个文昌符呢。
……
白马寺人山人海,其中大多数都是书生打扮,想必都是来求文昌符的举子。
晏清和沈曦分头去求了桃花符和文昌符,随后一起去后山游玩。
姐妹俩边走边聊,笑语盈盈。
然而就在拐过一道弯后,晏清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只见一袭青衣的谢璟款款而立,气质清隽,阳光落在他面上,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虽然他眼下一片乌青,但无伤大雅。
晏清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璟,不禁暗骂:真是冤家路窄!
谢璟是来白马寺听讲经的。因为那些旖旎的幻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十分苦恼。而听经,有助于清净心神。
他也没想到,出门透气的功夫,肖想了一夜的人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在阳光下显得明媚又鲜妍,看得他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旋即他垂下眸子,向她行礼:“微臣谢璟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安。”
晏清不想理他,冷哼一声,拉着沈曦往回走。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谢璟便出声道:“殿下留步。”
晏清步子一顿,没好气儿道:“干嘛?”
“臣有话想与殿下说。”谢璟道。
晏清犹记得上次在承天门街和他不愉快的交流,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于是冷冷道了声“我不想听”,接着继续大步往前走。
没想到谢璟这次却是格外固执,竟然跟了上来。
晏清再次停下脚步,咬牙道:“谢郎君,我请问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呢?”
谢璟道:“不是,我本来就要走这条路。”
晏清:“……”
“那我们换条路走!”晏清愤愤道。
“真的是很重要的话,殿下真的不能听臣一言吗?”谢璟再次出声,语气竟带上了几分恳切。
晏清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谢璟,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让我不要离谢韶远点?”
不等谢璟回答,她便冷哼一声,道:“我不采纳你的建议!是,你是御史,有纠察朝野、宫廷的权力,但是我喜欢谁这件事,恐怕不归你管吧?”
谢璟道:“臣不是想说这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没有立场去管她喜欢谁。
晏清:“……”
竟然猜错了。
晏清既不解,又好奇:“那你是想说什么?”
“还请殿下屏退侍从。”
晏清冷声道:“如果是不好听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说了,否则别怪我要你好看!”
谢璟沉默片刻,道:“应该不是。”
晏清:“……”
什么叫应该啊?
晏清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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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许,还是让沈曦他们去一边等了。
虽然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她居然还有点好奇他究竟能吐出什么狗牙来。
林中只剩下了晏清和谢璟两人。
微风涌起,树叶沙沙,光影斑驳,少女与青年的衣袂飘扬翻飞。
谢璟朝晏清走近了几步,光斑在他俊朗的面上跳跃。
有淡雅的兰花香气随风萦绕而来,晏清有一瞬间的恍惚。
接着她忽而发现,谢璟耳朵染着不正常的绯红。
晏清觉得奇怪:今天有这么热吗?好像没有吧?
她目光下移,发现他嘴唇破了个小口子,不由得想起昨夜那个充满血腥气的吻……
不不不,不可能!谢璟怎么可能和她做那种事!
晏清连忙收回视线,努力把方才那个荒谬的念头抛出脑海。
谢璟深吸一口气,道:“昨日在沈府……”
晏清一惊,又见他神情严肃,暗想他莫非是知道她与谢韶的事儿了?
不不不,不一定,她可千万不能自己先露了马脚!
而且再说了,他也没资格训诫她呀!
想到这里,晏清渐渐镇定下来。
然而谢璟却是没了下文。
那些话,明明已经在他心里演练很久了,此时却还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毕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女子求娶。
他想,无论如何,终归是他占了她的便宜,那他就应该对她负责。
虽然他知道,她很可能不会同意,但他总得拿出态度来。
晏清见谢璟冷着脸不说话,心里很是忐忑。
与其钝刀割肉,倒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晏清催促道:“昨日在沈府怎么了?你说呀!”
谢璟一愣,暗想:看她的反应,她莫非是不记得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听说,很多醉酒的人都会忘记自己酒后的行为。
不知为何,谢璟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他不敢细想那是什么。
晏清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说:“昨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完了完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谢璟闻言,墨眉拢起。
她这是在暗示他,就当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对此,他并不是很意外,只是郁结在胸中的那股怪异情绪愈发浓烈了。
看来她方才并非是不记得,而是装作不记得。
罢了,这样也好。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以后,他就不要再与她有任何纠缠了,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谢璟定了定神,从衣袖中掏出一颗珍珠,拈在指尖递到晏清面前:“这是谢某昨日在沈府拾到的,想来除了殿下,无人会用这样好的珠子。”
他又说谎了。这其实是昨日他回去后,在衣襟里发现的。
晏清松了口气。她不在乎一颗珍珠,但也不想让谢璟留着,还是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拿。
她的手指贴上他的手指,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谢璟手指颤了一下,然后蜷缩,收紧,最后缓缓垂放至身侧。他又低声道:“对不起。”
晏清秀眉紧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总不可能是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她态度不对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她便直接问出了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