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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醉酒

作者:无处怜芳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僵持的原因很简单。


    谢韶想出门去找关锐,刚走到大门口,谢璟便叫住了他,道:“郁离要出门的话,带上陆林吧,他熟悉京城,可以给你做向导。”


    谢韶哪能不明白:谢璟话说得好听,实则就是监视他,怕他去找晏清。


    真没想到谢璟会草木皆兵到这种地步。


    谢韶觉得好笑,同时又不免感到畅意:看来他的行动还是有成效的嘛。


    谢韶不喜欢被人监控的感觉,委婉拒绝:“多谢兄长美意,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只是去附近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谢璟面无表情:“让陆林带你去买。”


    谢韶:“……”


    这时,陆林说东宫来人了,兄弟两人只好暂停,共同出门迎接。


    来人阵仗不大,只有三个内侍。为首之人表明来意,后面两人各捧着一个托盘,上面分别放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笔墨纸砚。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谢璟对谢韶道,“子路受牛,你应该读过的。”


    “兄长说的是。”谢韶面带微笑地收下赏赐并道谢。


    东宫的内侍很快离去,焦点又回到了方才的分歧上。


    谢韶不想和谢璟撕破脸,又觉得这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主动妥协了。


    于是,谢韶和陆林一起出门了。


    谢韶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地甩掉陆林,但这样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会增加谢璟对他的怀疑,所以他在附近的酒肆买了坛美酒便回来了。


    是夜,谢韶趁着夜色翻墙而出,来到关锐落脚的院子。


    关锐还没睡下,正在看话本。


    谢韶把酒坛递给关锐,道:“师傅昨日辛苦了。”


    关锐接过,拨开塞子深深闻了一口,不禁喜笑颜开:“嗯~好酒!算你小子有良心哈!”


    他豪横地抱着酒坛喝了一口,又问:“看来计划是成功了?”


    谢韶“嗯”了一声。


    是的,昨日在后山上的“变故”正是他一手设计的,而那个黑衣刺客就是关锐。


    这出戏是为了得一个救命之恩。


    因为救命之恩远比所谓的爱情来得更快、更稳固,如此,谢韶便可以加速自己的计划……


    为此,关锐提前几日潜入宜春苑探查了地形。


    他们本设计在某片小树林对晏清动手,没想到晏清会主动提出去后山狩猎。


    后山无疑更有利于计划的实施,所以谢韶没有拒绝。他借口更衣之名外出,找到潜伏于苑中的关锐,与他迅速调整了计划……


    “我们以后……还是别用这招了。”谢韶道。


    关锐惊讶地“嗬”了一声:“为什么?你前几天不还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变数太大了。”谢韶沉声道,“她昨日淋雨后发了高烧,差点就……”


    在他的预想中,晏清会平安地策马回到山下,找人上来“救”他。


    但他没料到她会跑到山里,更没料到会突然下起暴雨。


    他没想把她害成那样的。


    虽说他们是相互利用,但她对他真的很好,他不应该伤害她的……


    关锐挑眉:“你心疼了?”


    谢韶陷入沉默。


    好像……是有一点,毕竟她当时那样可怜。


    关锐咂舌,揶揄道:“看来你小子要坠入爱河了。”


    坠入爱河?


    谢韶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她若死了,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很不值当。”


    关锐不死心:“那你跟她相处过程中,就没有一点点的心动吗?”


    谢韶愣了愣,关锐立马笑道:“你犹豫了!”


    谢韶:“……”


    他懒得跟关锐争辩,只道:“师傅,少看点话本子。”


    关锐不满:“嘿,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谢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另起了个话头:“对了,之后几天,直到会试结束,我大概都不会过来了。谢璟怕我接近他的公主,有心拘着我呢,我刚好也复习复习。”


    “行。”


    “那我先回去了。”谢韶起身告辞。


    “行。”


    和走时一样,谢韶利落地翻墙进到后院,接着从后窗进入自己的房间。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不远处的树后便走出一个人影,悄无声息。


    清冷的月色下,他一袭白衣冷绝,双目笼在眉弓的阴影中,晦暗不明——正是谢璟。


    他辗转难眠,索性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看见方才那一幕。


    他起初还以为是贼人,但等那人走近了,他借着月色清楚看见,那不是他的好弟弟又是谁?


    他盯着谢韶房间的后窗,若有所思。


    他这位弟弟,深夜出门是去做什么呢?


    去见晏清吗?似乎不大可能……


    谢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


    晏清体质强健,在榻上修养了两天,便又活蹦乱跳了。


    她还记得那日在山洞里和谢韶的对话,知道他要专心准备会试,所以没有主动去找他。


    她也记得那天在小树林里,谢璟难看至极的面色。她担心谢璟会为难谢韶,特地差人去打听了谢家的情况。


    探子回禀说,谢韶近来专心复习,不怎么出门,兄弟两人也一直相敬如宾,并没有发生过争吵。


    但她还是不大放心,她害怕谢韶会屈服于谢璟,和她断交。


    她将这份忧虑分享给沈曦,沈曦说:“如果他真的屈服了,那就证明他不是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晏清觉得沈曦说的很有道理,打算静观其变。


    日子一眨眼就过了五天。


    这天是晏清的外祖沈尚书的七十大寿,风光大办,晏清自然也携礼登门了。


    府中宾客如云,热闹不已。


    晏清一眼就看见了谢璟。


    毕竟他生得那样高挑,气质又清冷出众。


    谢璟本来是在与人说话,晏清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谢璟便扭头看来,与她视线相撞。


    晏清心头一颤,连忙挪开了目光。


    晏清先去向外祖贺了寿,接着入席就坐。


    席前有个戏班子表演节目,晏清不爱看,用完膳后便和沈曦一起去府中的大花园散步聊天了。


    大花园风景优美,有不少宾客。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见前方的竹丛后有个人说:“啧啧啧,要说谢长清完全不喜欢公主,我是不信的。”


    “怎么说?”又有人问。


    “你不知道啊?就前阵子,他把编排公主的说书人全抓进御史台大狱了。”


    晏清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他做推御史的职责之一,他向来是个负责的人。”


    那边的人似乎听见了晏清的话,回道:“可是谢长清之前就从没抓过胡编乱造的说书人啊。”


    晏清一愣。


    “就算如此,他大概也只是践行正义而已。”沈曦适时道。


    她可不愿意看见晏清对那个冷冰冰的狗男人旧情复燃。


    晏清点点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谢璟那种冷心冷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晏清和沈曦在花园里闲逛了一阵,随后去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不对普通宾客开放,相比之下十分清净。


    姐妹二人在一处亭中坐下,屏退了侍从,方便说些体己话。


    两人聊了一阵,接着又玩了许久的双陆,直到日头西斜时才罢休。


    沈曦让人拿了一壶酒来,亲自给晏清斟了一杯:“你试试这酒,我爹亲自酿的。”


    晏清浅尝一口,登时眸光一亮:“好喝!没想到二舅舅手艺这么好!”


    “那是!”


    晏清食髓知味,又一连喝了好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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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贪杯啊,你酒量那么差。”沈曦提醒道。


    “哎呀,没事的。”晏清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在你家还能出什么事吗?”


    沈曦想想觉得也是,便没再拦了。


    晏清酒量不佳,没喝多少就面泛红晕,脑袋也有些发昏。


    沈曦起身去更衣,剩晏清独自趴在桌面上小憩。


    与此同时,谢璟独自行走在后花园的小径上。


    他刚刚从沈家三郎的书房出来。


    沈三郎听闻谢璟棋艺不错,一直有心切磋,今日总算寻得了机会。


    两人一切磋就是一个多时辰,沈三郎尽兴了,谢璟也乏了,主动告辞。沈三郎本想相送,不料沈三夫人差人来请,说是有要事,沈三郎就只好“失礼”了。


    谢璟来过沈府几次,记得路,又想要独处清净一番,所以就没有让仆从引路。


    走着走着,他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时夕阳漫天,苍穹瑰丽,为万物都蒙上了一层淡绯色的柔和光晕。


    少女安静地趴在亭中的桌子上,两颊浮着明显的红晕,双眸紧闭,似乎是醉了。


    谢璟恍惚想起去年夏日的某一天,也是这样一个傍晚,晚霞染红天际,晏清站在他身边,笑吟吟地和他说话。


    他已经不记得他们当时说了什么,但他记得她倒映着晚霞的漂亮眸子,记得她唇边可爱的小酒窝,记得微醺的晚风拂过,将她的发丝吹到他面上,带起轻微的痒感。


    他还记得自己莫名发热的脸颊,加速的心跳。


    料峭晚风吹过,谢璟骤然清醒过来,察觉自己已经盯着她很久了。


    他不该这样的。


    他明明已经决定不再喜欢她了。


    他其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少年慕艾终结在哪一天。


    长公主寿宴的那天夜里,他和晏清本是待在一起的。期间,晏清去更衣,久久未归,他闲来无事,便在附近转悠。


    转悠转悠着,他亲耳听见晏清对别人说:“哼,要不是谢璟那张脸实在是惊为天人,我才不理他呢。”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她只是喜欢他的脸,她根本不是真心的。


    在她这样的天潢贵胄眼中,他或许只是一个玩物。喜欢的时候就如珠似宝地捧着,不喜欢了就可以随时丢弃。


    从那时起,他便决定不再喜欢她,及时止损,苦海回身。


    于是,她生了病,他不关心;他们见了面,他也用十足的冷漠对她。


    她果然对他失望了,不再喜欢他了。


    谢璟觉得这样很好。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谢璟收回目光,继续行路。


    然而没走两步,少女惊喜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哎,你怎么在这儿呀?”


    谢璟步子一顿。


    “我想喝水,你过来帮我倒杯水好不好?”少女又道。


    谢璟回头一看,水壶和水杯不就在她手边吗?


    “我头有点晕,懒得动嘛。”晏清撇着嘴,可怜兮兮的。


    谢璟闭了闭眼,一言不发地走进亭中,倒了杯水递到晏清面前。


    晏清不接,撒娇道:“你喂我一下嘛。”


    谢璟:“……”


    他放下杯子,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臣去找婢女来服侍殿下。”


    晏清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不要,我就想你给我喂嘛。”


    谢璟忍不住问:“为什么?”


    晏清仰头看着谢璟,醉意朦胧的眸中充满真诚:“因为我喜欢你呀。”


    谢璟眼睫微颤,很快又错开了目光,冷冷道:“殿下,你喝醉了。”


    “我没醉。”晏清不满地嘟起樱唇,“我现在清醒着呢。”


    谢璟深吸一口气,盯着晏清的眼睛,缓缓俯下身子。他将手撑在桌面,轻声问:“那殿下说,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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