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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第 92 章

作者:嘉果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玄琉起床时,桌上已放置的有白粥加开胃小菜。待她吃过早餐,曦泽正巧从门外进来,他目光在玄琉脖颈处稍作停留,说:“这药还成。”


    玄琉挪到铜镜跟前,见脖子上的淤痕果然减轻了不少,有些欣喜:“昨日睡前还担心这幅模样走出去会吓着人呢。如此看来,再在这房中猫一天,便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曦泽眸光却有些凝重,看着她道:“今日怕是不得不出门一趟。”


    “嗯?”


    玄琉抬眼,等着下文。


    后者唇角微启:“引魂灯……出事了。”


    赤鱬在自己房里来回踱着步,气得直骂娘:“这些魔族的走狗!敢毁了爷爷我的引魂灯!别让我逮着这些小王八羔子!不然,爷爷我非把他们泡在缸子里当咸菜腌了!”


    玄琉衣领束得极高,僵硬着脖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这引魂灯一直被我以灵气灌养。它离开我好些日子,灯体灵气已近枯竭。是以这几日夜里,我便做了个灵力结界,将它护养其中。”


    他揉着额角,无限忧愁道:“昨天见到那魔族袭击你后,我担忧引魂灯的安全,连忙赶回屋内查看,结果竟发现结界上有被法力强制攻击过的印记!引魂灯最惧魔族阴火,魔族这些阴险的杂碎,定时知晓此内情,便放了阴火来烧灯,好在我的结界还算结实,他们未将灯体烧坏,但灯头这处还是有些破裂痕迹。”


    他指着灯头连接灯芯的那处破损给他们看:“结魂时灯芯不可熄灭。我担心,这处破损,会有影响。”


    曦泽看着碎了一个边角的玄铁灯盏,沉声道:“可有法修补。”


    “修补可以,只是需要的东西眼下不好找。”


    蘅清一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此刻听赤鱬这般说,忙道:“您尽管说,兹要是这海上能寻来的材料,本太子一定能找到。”


    “南海神物众多,素有三界神草池一说。要说这修补神灯的材料。恰好,在你们境内也能找到。”


    “是什么?”


    “域柠。”


    蘅清面色一僵。低吟须臾,似是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殿下,可是此物不好寻?”玄琉问道。


    蘅清点了点头:“域柠生长睢漳之渊。那里曾经是我祖母领地,亦是蛟人群居之所。若是我祖母尚在,此物自是好寻。只是如今她已过世,那处久无人看管,渊底逐渐被一名叫鼍围的妖兽占据。听闻那妖兽凶残暴戾,有口吞日月之能。蛟人无能懦弱,虽缕缕挑衅我龙族,但却始终不敢与那鼍围一战,是以如今我们要拿到域柠,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闻言,众人皆是眉头紧锁。


    玄琉耳中忽而响起曦泽的声音:“你昨日说,那蘅景灵魄碎裂并不厉害,若是直接将那抹顽固灵力抽离,他可会转醒?”


    “灵力与碎魂同在,若不以引魂灯固定神魂,灵力抽离时一旦发生异像,极有可能将他所有的灵识尽数打碎。”


    “那就是非要用引魂灯不可了。”


    玄琉点了点头:“是。”


    她话音方落,对面的曦泽便站起身来,朝众人道:“既然如此,那便去走一遭吧。”


    蘅清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阿泽兄弟的意思,是要去睢漳之渊去寻那域柠?”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可听太子殿下的意思,那鼍围极为凶猛,加之蛟族亦不太平。君……阿泽兄弟,此刻前去,着实有些危险。”静玄站起身,有些焦急地阻止。


    “有君上的神剑在手,相信定能护佑我们完胜归来。”曦泽道。


    见他心意已决,静玄便没再反驳,他面上的担忧之色分毫未减,环顾众人,欲言又止。


    蘅清道:“阿泽兄弟好胆识!既然如此。那里毕竟也属南海管辖范围,我与你们一道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曦泽颔首:“也好。”


    众人商议之后,便一道前往内宫,打算向龙王陈情此事。


    龙王正照顾着因担忧孩儿而头疼卧床的王后,他让众人不必避嫌。自个儿却是小心的将汤药喂到王后嘴里,神情温柔又小心翼翼:“烫吗?”


    王后摇了摇头。


    龙王又喂了第二口,接着问:“苦吗?要不要吃点蜜饯甜甜嘴?”


    王后瞄了眼床边的一众人,蹙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又不是孩子了,哪还要吃甜的。”


    龙王嘿嘿一笑,英俊的五官舒展开来:“你跟着我,我自然一点苦都不愿让你尝。”


    王后眸光一愣,面容凝滞了须臾,她朱唇轻启,正要说些什么,蘅清却已无法忍受地清了清嗓子道:“适可而止吧父王,我们还都在呢!”


    龙王爷瞪自己儿子一眼:“日常而已,你这没有姑娘家喜欢的人自然不会懂!”


    众人哈哈大笑。因引魂灯损毁的低落情绪一时被吹散了好些。


    玄琉受伤,引魂灯又被损毁,龙王爷震怒的同时只觉得很对不起这般年轻孩子,也对,若不是南海防卫有所疏漏,眼下怎需众人前去涉险?


    他反复嘱咐蘅清和众人千万要小心行事,凡事尽力就好,切不可逞强。又指派了定南王带兵亲自护送一众人前往睢漳之渊,要求其务必保护好众人的安全。定南王领了旨,决定于两日后动身。


    临行前夜,玄琉去了趟蘅景的寝殿。


    蘅清午间曾特意拜托她给蘅景炼些固本培元的药丸,以保其元神稳固。这对玄琉来说并非难事,加之龙宫内药材丰富,她亦想多炼些丹药以备去睢漳之渊时用。是以便欣然应承了下来。直忙到夜幕降临,才带着丹药往蘅景的住所行去。


    素日有虾兵值守的院落此刻空空如也。玄琉瞧了瞧左右,只道是侍卫交班,也未做他想,便往殿门行了去。


    谁料方靠近殿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带着哽咽地低斥:“不!我不同意!”


    玄琉面色一凝。接着,便听得一个声音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办?”


    “你如此行径,无疑是刀尖行走,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你知道吗?”那女声抽泣着,似是又急又悲。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些年我失去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男声压抑着情绪,道:“只要此番事成!我答应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亲自捧到你跟前来!”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回来!让他赶紧醒过来!我受不了……我看不得他日日躺在这儿不能动也不能说的模样!”


    “他若于此刻醒来,一切便会功亏一篑!你相信我,再耐心等一等!好吗?”


    半晌无声,里间只传来女子低声连绵的啜泣。而门前的玄琉,早已是双目大睁,似被定在了原地般呆愣不已。


    那道男声轻声哄劝着女子:“葭儿,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还有我们以后……”


    他说着,声音徒然一顿,而后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说话间人已如利剑般自屋内冲出。


    门外玄琉不知他怎得忽然就发现了自己,她有些惊慌地环顾左右,心下飞快思索着该从何处逃跑。


    就在此时,身后忽而拂来清风一阵,接着腰间一紧,她未来得及惊呼,便被人捂着嘴,飞鸟一般旋身闪向了旁边狭窄的过道之内。


    玄琉挣扎了一下。慌乱之中抬起眼,正对上一双沉静如深海般的眼眸。


    暗夜之下,曦泽的面具微微泛着银光,他眸如点漆。竖起一指置于唇间,示意她不要妄动。


    “是……是谁?”门帘掀动,女子声音随后也响起。


    “不一定有人,许是我听错了,你先进去。”男子朝她道。


    门帘再次合上。男子眸光如鹰,扫视了周遭环境一圈,终于,在边角那处隐蔽的过道处停了下来。


    随着脚步声渐近,玄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揪紧了曦泽的外衫。


    上臂被抓得有些疼,曦泽垂下眼睫,逼仄的空间之中,玄琉整个头离他不过半寸之遥,二人呼吸相闻,又是个交颈而立的姿势,曦泽只觉紧挨着喉结下方那处,一股芬芳又温暖的气息极无规律的起伏着,那热意和温香铺天盖地,直扫得他心旌摇荡,灵台不稳。他闭了闭眼,心中震惊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竟然会在一瞬间溃绝无迹。


    怀中女子有些微颤抖,抬头看着她,眸光水亮,眼尾泛红,以眼神示意他:怎么办?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迷路在森林中被雨淋湿的小鹿。


    而这只小鹿,此刻来到他这棵大树之下。


    她为躲雨而来,却不知早已挑拨了他人的心弦。


    小鹿得不到回应,拿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的心口:“嗯?怎么办?嗯?”


    曦泽喉结上下滑动。半晌,干脆伸出手来,一把遮住那双眼睛,无可奈何地在心中默念起清心咒来。


    脚步声恰在此时停在了过道边缘。


    一秒,两秒,在玄琉以为他已经离开之时,一个灰色身影迅速闪入两墙间隙,长剑朝内狠狠一刺。


    四下无人,只有寂寥的风声穿墙而过,一方厚厚草垛堆叠在墙角,于下端,慢慢爬出几只臃肿肥硕的螃蟹,月色之下,蟹钳划过地面,带起轻微声响。


    男子面色稍松,沉默着左右翻看了那草垛须臾,又仔仔细细将周遭巡视了一遍,这才缓缓呼出口气,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墙边角落的草垛里,曦泽食指一转,他和玄琉立时恢复到本来面貌。原来方才,他是用障眼法将二人化作草垛模样才躲过了惊心一劫。


    “君上,你怎么在这里?”方一脱险,玄琉连忙朝身前的人问道。


    曦泽垂了垂眼,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跟了过来。


    “路过。”他硬邦邦地抛出两字。


    “那您方才都听到了吗?”


    曦泽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玄琉无法消化似的咽了咽口水:“所以,那位蘅景殿下,是王后和……定南王之子?这……这,这可真是一桩震惊六界的奇闻。”


    她咬了咬下唇:“上次王后头疼,我瞧那龙王爷很是紧张,他……看起来很爱自己的王后。”


    曦泽盯着她,眸光晦暗幽深:“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情感之事复杂多变,外人难窥其间,是是非非,亦难以一面定夺。”


    玄琉有些惊讶:“听君上如此说,似是对情感一事很有经验的模样。”


    曦泽低头看她:“我没有经验。”


    玄琉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道:“那你还一副头头是道的模样。”


    也对,想想他拒绝尤璃时那决绝冷情的模样,估摸着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情感经历。


    “我只担心,有朝一日,蘅清若是知晓此事,自己最敬重的叔叔和自己最爱的母后……他,他定然……会伤心不已。”


    “既然是事实,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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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暴露青天的那日。越是花团锦簇之境,背面也许越是肮脏不堪。”他扯唇一笑,笑容看起来既轻蔑又嘲讽。


    但不知怎得,玄琉瞬间能感受到,这种嘲讽,并非针对于南海,而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自嘲。


    曦泽的声音冷情又清醒:“直面残酷的现实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何况,他是未来的南海之王。风浪迭起,云波翻涌,前路只会更加荆棘丛生。既生在了这个位置,那便只能迎风前行,没有退路可言。”


    玄琉抬眼,看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心道:想必君上也是如此,就算一路崎岖泥泞,也不能叫苦,亦不能停下脚步。因着肩上背负的责任,只能咬着牙往前走。所以,被下了毒也不能开口去查,受伤了也只能自己对付。因为,在人前,要永远保持住那副坚不可摧,无可匹敌的模样。


    曦泽不知她的内心活动。只呼出口气,收回视线:“这定南王野心昭著。只盼那遗失的浮沉珠碎片不要落到他的手中才好。”


    玄琉垂下眼睫:“我总觉得……从他言谈之中,似是要有什么大的动作。”


    “本君会盯着他。此去睢漳之渊……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行事,莫要露了端倪。”


    “是。”


    南海的尽头有座山,名为伽罗。睢漳之渊便在这山脚北面。


    此刻,玄琉,曦泽,蘅清,皖离,赤鱬,定南王一行人便立在这云水之间。


    “君上,静玄怎么没有跟来?”趁众人不察,玄琉小声地朝曦泽问道。


    曦泽:“本君让他先行返回天界了。”


    玄琉点了点头:“也好,此次行动有些危险,他年纪小,还是回去比较稳妥。”


    曦泽回头瞧她:“你年纪不也挺小?害怕吗?”


    玄琉笑嘻嘻地拍马屁:“有君上坐镇,上天入海,属下都浑然不惧!”


    这马屁拍得曦泽很是受用,他笑了一下,随即俯瞰下端水域。


    玄琉亦顺着他的视线一道向下看去。


    不同于南海的浩瀚无垠,此地海水呈黛蓝之色,平静无波,不见一丝褶皱涟漪,只沉寂寂地透出一股子奇怪的压抑之意。玄琉打量着那深色水面,只觉内里幽深无垠,仿若有什么凶猛妖兽正蛰伏在水底,准备伺机而动。


    待进到水中,四周皆是一片灰蒙之色,越往下,那颜色越深。水底颓垣废井,满目荆榛,瞧着分外破败荒凉。


    众人方一落地,便瞧见不远处有众多蛟人聚集在断壁残垣前。他们三五人围成一团,或挑沙子,或拉着木头,正忙得脚不离地。


    而在房屋最前端,素铭带着几十名士兵,正帮着那些蛟人一道,将一车又一车的沙石运走。


    此刻的素铭满头大汗,身上亦沾上不少尘土。他听到士兵禀报,回头瞧见定南王一行人。立刻面色一正,胡乱擦了把脸,上前行礼道:“参见王爷,参见殿下。”


    蘅清皱着墨眉,面色不善:“你怎么在这儿?”


    素铭身子站得笔直,一板一眼地回道:“听闻殿下要来降服鼍围,王爷便命我先行一步,在此等候。”


    原来是来帮忙的。闻言,蘅清面色稍霁,又指着那些蛟人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哦,如今这片海域的蛟人分为东西两派,被我军收服的正是东派,东西两派连年征战,将这海底早已毁得不像样子。许多怀有身孕的蛟人居无定所,只能日日漂浮在海里。王爷见之心生不忍,便命咱们的军队帮着他们建造房屋。”


    蘅清看向定南王,面上满是崇敬之色:“王叔心慈仁厚,侄儿钦佩。”


    “征战沙场,不得戕害妇孺老幼!这是你父皇立下的规矩。”定南王笑道:“在者,你知道的,本王的母妃亦是蛟族,我体内既流着蛟族的血,便实在不忍他们流离失所。略尽绵力,让殿下见笑了。”


    蘅清摇了摇头:“只盼那些作乱蛟人能早日想通,如此才不辜负王叔的苦心!亦能还南海一个海晏河清。”


    “会的。”定南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那一天不远了。”


    他说完,又转身朝素铭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基本齐了。”


    “王叔准备了什么?”


    “哦。”定南王眉眼舒展,随意地道:“一些绞杀鼍围时需要的弓箭和武器。”


    蘅清瞪大眼睛:“采摘域柠便可,怎得还要斩杀那头鼍围?”


    “殿下不知,那鼍围性凶嗜血,领地性极强,不将此孽障杀了,他是不会让我们拿到域柠的。”


    他将蘅清神色瞧在眼里,安抚地揉揉他的脑袋道:“放心吧,有王叔在,定然会保证你平安无事。”


    蘅清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皇叔!我又不是小孩子,观您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一个需要大人抱在怀里的奶娃娃呢!”


    “哈哈……好!好!是皇叔用词不当!咱们太子殿下早已长大,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届时围剿鼍围,就由你来打头阵!”


    “这有何难?谁怕谁?”


    此刻天色尚早,素铭建议大家趁着鼍围晚间休息时偷袭比较稳妥。定南王赞同他的提议,决定留下同素铭商议着晚间的部署安排。


    素铭便指派了一名亲兵,先带众人去了临时搭建的房屋内稍作休整。


    众人缓缓走在海底。一路上,不时会遇到劳动的蛟人从两侧经过。


    “君上,我觉得有些不对……”玄琉以传音令向曦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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