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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第 76 章

作者:嘉果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玄丫头,吃饭啦!”两声清脆的叩门声同宫珏的声音一道清晰地从外传了进来。


    宫珏等了须臾,见里面迟迟听不到有回应,便笑眯眯地道:“那我进去啦!”


    “哎呀,臭丫头,你就坐在这儿,为何不应我一声呢?”他进到屋内,一边合上门,一边朝伏在桌边的玄琉埋怨道。


    “多谢宫珏大人怜悯,小的还不饿。”玄琉头枕在胳膊上,扭向了另一侧,蔫蔫地说道。


    “这都多少天了,还生着气呢?”


    “小的一向摆的清自己的位置,哪敢跟主子置气。”玄琉掀起一侧眼皮道。


    宫珏将餐盘搁到桌上,坐到了玄琉身侧:“那你别是生我的气吧?虽说你三次翻墙,两次溜到大门的事,是我向君上报告的吧……”


    “什么?”玄琉猛地坐起来指着他道:“我……我,我就知道是你!”


    “大家同在栖霞宫当差,你应该理解我的,你想,主子把看顾你的活儿交代给我,我要不完成好,后院那莲花池可就又要等着我去清理了!”宫珏满肚子委屈地看着她:“哥哥心里也苦呀玄琉,你可千万莫要恨我哈!”


    “哎!其实吧。”宫珏摇了摇头,又换上他那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你和君上这样置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玄丫头,俗话说的好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是你,我就低个头,去给君上来一个认错,赔礼,道歉三部曲,指不定君上一个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呢!”


    玄琉梗着脑袋,十分有原则地摇头拒绝。


    “瞧瞧,还是年轻,太年轻!缺乏经验,不懂的怀柔策略的优势。”他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和那个鬼族二皇子相识已久,你们感情深厚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你也要明白,君上身为督仙司司主!保护天界安危乃是他毕生职责!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捂着耳朵也不行……拿开拿开!听我说!咳咳……君上他不想你和鬼族有过多牵扯也是为你好。你虽来自幽冥司,但毕竟已是仙身,既然成了仙身,那便要与天界同气连枝,荣辱与共!若被他人知晓你与鬼族皇子交往过密,难保他人不会以此借题发挥。还有,虽说如今的鬼界臣服于天界,但鬼王素来歹毒阴狠,野心勃勃。谁又能保证他们是真的心悦臣服吗?仙鬼魔三界争战久矣,若有了合适的契机,他们反水倒戈亦不是不可能,毕竟以前不就有这样的先例吗?”


    宫珏瞅着她叹了口气,又道:“君上身在要职,难免会谨慎一些。想得也会比旁人多一些,你不要怪他。”


    “你说得我都明白。”玄琉垂下头,眉头深锁:“只是暮鸢这个人,从来无心于权利争斗。鬼族的事我也有所了解,实则是大皇子一直容不下他,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只求自保而已。”


    “行!咱们先不讨论这个暮鸢二皇子品性如何!退一万步讲,我只问你,若有一日鬼族与天界真得反目开战,两军列阵,你又要站在哪一边?”


    “我是天界之人,自然是站在天界这边。”玄琉道。


    “那若你在阵前,面对的是暮鸢呢?”


    “我……”玄琉住了口,忽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一直是碌碌无为,随波逐流的人。能来到天界,也不过是借了昆仑精盗丹的东风。在这天界生活,她没觉有多快活,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包括进入栖霞宫,也不过是误打误撞,侥幸而已。


    她身边的仙者,如曦泽,是心系四海,为维护太平而殚精竭虑。


    她在他身侧当职,若有一日,真到了刀剑相向的那刻,她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做呢?


    思索了须臾,终是理不出个头绪。


    看出她的犹豫,宫珏不由摇了摇头,拍拍她的肩膀:“最近若有哪个道君再开坛讲道,我帮你报个名,你得去听一听,陶冶一下情操,升华一下境界才是。”


    玄琉耷拉个脑袋,想着这些她微一思索就会头晕目眩的问题,面容很是忧愁。


    “好了,别板着一张脸了,”宫珏道:“秋月的事君上已整理好禀报给帝后了。”宫珏凑近玄琉:“经查,这秋月与茵兰都来自云顶阁,云顶阁你知道的吧?”


    “略有耳闻。”闻言,玄琉坐直身子,皱眉道:“听闻云顶阁是最近几百年异军突起的一个组织,阁主游离六界之外,专作贩卖各界情报搜集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对,云顶阁培养的探子和细作安插于各界已久,此前天界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他的胆子是太大了,不但敢在天界安插细作,竟还与浮沉珠扯上了关系,如此明目张胆的作死,天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坐视不理了,你且看着吧,之后定会有一场大戏要上演了。”


    “云顶阁,浮沉珠,他们此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肯定是密谋一些自以为能成就宏图霸业、主宰三界的事吧。”


    “还有最重要一事要告诉你。”宫珏盯着她,缓缓一笑道:“君上未将暮鸢二皇子的事禀报上去。”


    “真得?”闻言,玄琉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宫珏。


    铁面无私冷面无情的霁华君,竟然没有朝暮鸢发难?这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半是激动半是意外地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我说真的,这事君上没告诉旁人。就是告诉我,也是为了让我配合着照应一下现场和卷宗。当时我还问他为什么不说将那鬼族二皇子的事如实禀告,君上说,那二皇子如今……”


    他扫了眼玄琉,继续道:“如今也算老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若是将你与他扯上关系,外界便会知晓你二人交情匪浅,难保你不受牵连。毕竟,当时在殿上,那苳闫道君便一直揪着那夜为何你会先与秋月正面冲突且杀了她这件事不放。”


    玄琉心中微一触动,道:“那君上是怎么说的?”


    宫珏道:“君上说因你与秋月从前素有交情,他那日便派了你先行,意图使其放松警惕。只是他太过大意轻敌,未曾想到那秋月一直是掩藏实力,督仙司到得稍有一些晚,险些害你送了命!如今你虽侥幸杀了秋月,但自己亦是重伤在身,只能在栖霞宫休养!”


    “可苳闫向来与君上不合,如今终于被他抓到机会,他岂肯罢休?”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是不知道当时在殿上他那副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他纵是想翻出些浪花,奈何君上已将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又是一副愿打愿罚的模样,旁人还能说些什么?”


    “那君上……可有受罚?”


    “罚,怎么不罚?帝后又拨了一大堆活儿给督仙司,可够兄弟们累一阵子的!”


    “只有这些?”玄琉明显不信。


    “还有……还有就是让君上闭门思过,抄写《玄仙修心志》,算是对他小惩大诫一下。”宫珏忍不住笑了两声,说道。


    随着他的话,玄琉脑中便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副面冷如霜一本正经的曦泽神君,一个人缩在小黑屋里,奋笔疾书的画面。完了还要将抄的厚厚一摞的纸张交给帝后,小心翼翼地挪到一旁,垂着脑袋等着抽背默写。


    她坐直身子,心中渐渐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感激和内疚,她垂下头:“此番,真是不知该如何谢君上才是。”


    “日久见人心,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宫珏坐直身子,将手放于两膝之间,笑眯眯地朝她说道:“咱们君上呀,才是这天界中最面冷心善,一腔热血的神君,你我能遇到他这样的主子,着实是有福气呢。”


    曦泽回来时已近日落,他捏了捏额角,有些疲倦地推开房门,开始换衣服。


    大殿之上与苳闫道君针锋相对时,他最后酸溜溜地道:“纵使现今君上与葵辛公主的婚约不再,这荣宠待遇依旧令他人难以望其项背!就比如今日之事,换做我等只怕难逃责难,可轮到君上,最后却是轻轻放下。看来同人不同命这句话,于我天界亦同样适用呀。”


    这话说得令他疲惫之余略感烦躁。他生来仙身,年岁不大,但名声太盛,难免遭人非议嫉恨。加之帝后是他姑母,自幼在他背后嚼舌根说他凭仗出身者亦是不计其数。所以在日复一日的岁月中,他越来越沉默,冷淡,不近人情。以至于到最后,凡事他都要做到最好。人人都道他率领的督仙司,规矩严苛刁钻。其实那不过是他对自己严苛罢了。


    他一直活得通透,心中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就比如相同的一件事,别人做的不好,尚能道一句情有可原,能力有限。可若他做不到,流言和指责便会铺天盖地的袭来。


    你就该是最好的!你是督仙司司主!你就是得一直树立在众人心中最牢靠稳固的形象!坚硬如铁才是你的常态,无坚不摧才是你的代号!


    这些希翼和责任经年累月地压在他身上,他早已习惯如常,慢慢地,他开始将骨子里的倔强隐藏在了冷漠的眉眼之后,将一颗心都放在守护六界安宁平静之上,一刻再不敢松懈,一刻又不敢停歇。


    曦泽眉头微蹙,他将染上微尘的衣衫脱掉,对面的巨型铜镜之中,月色肌肤线条流畅有力,宽肩瘦腰,骨骼优美。如雪山松竹,不可逼视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视线辗转流连。


    他将衣架上的常服缓缓拿起,闭了闭眼,眉头拧得更紧。


    可他今日怎么了?那暮鸢绝非表面那般平和无害,他一直是知道的。这么些时日以来,他也一直在借机想要将其彻底打垮以此来保证他再也掀不起风浪,这次机会明明送到了眼前,他却亲手推了开来。


    这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以往能做出来的事。


    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好似有些奇怪。但这种奇怪,无根无源,似是平浪中的鱼尾,缓缓慢慢地靠近他,在他方要感知时又轻巧滑走,总归让人摸不着痕迹,很是棘手。


    脑中思绪凝滞,是以节奏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时,他下意识地道了一声“进来。”人实则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抽离。


    “最令人敬仰佩服爱戴的君上,您回来……”随着开门声,玄琉嘴皮子便如倒豆一般连连说着赞美的话。


    她步入房中,方一抬眼,便看到眼前衣衫大敞,胸膛半露的曦泽。


    傍晚的光线透过浆白色的窗户柔柔打在曦泽如玉般的侧脸和胸口处。他缓缓抬起眼帘,墨眉漆瞳,唇红如丹,面容白得仿若透明。因房中闷热,曦泽脖颈处泛出薄薄一层的水雾,有一滴恰落在锁骨边缘,被夕阳轻巧一照,反射出一道七彩晶莹的流光,如被云雾笼罩,他整个人难得的生出了一股温柔缱绻的柔软之意。


    玄琉脚下当即一崴,猛地扶住了古董架才勉强没被摔了下去。


    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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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墨玉黑瞳看向她,人却是没动:“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哦!哦!”玄琉反应过来,飞速转头扒门,而后脚底抹油,逃一般得窜了出去。


    “啪”地一声,门关了。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红霞弥漫的天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呀,不是他让我进去的吗?”


    朝后瞥了眼紧闭的门扉:“对,就是你自己让我进去的,可不是我故意偷看哦,再说……之前解毒时,本仙姬又不是没看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嘛!”


    她在夕阳的柔风中,胡言乱语,碎碎念叨。纵然嘴上不服,脑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曦泽方才那结实的胸膛,蓄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如玉一般光滑莹润的肌肤,包括他锁骨下那一道浅浅的疤和疤痕旁一颗殷红的小痣,都尽数出现在脑海之中。


    “我的天!你看得可真够仔细的!”她鄙视着自己道。


    那肌肤摸起来,手感定然……


    打住!打住!


    “莫要被美色所惑!”她再次鄙视着自己。


    “君上神圣不可侵犯,不可肖想!不可亵玩!”她甩甩脑袋:“何况,别人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竟然还在心里默默回想人家的身子!真是可耻可耻!罪过罪过!”


    “吱呀”一声。


    身后木门被从内缓缓打开,曦泽迈出门来,瞥了眼杵在门口神棍一般摇头晃脑的玄琉,淡淡道:“你有事?”


    看到他出来,玄琉忙站直身子,道:“到……到了晚膳时间了。”


    她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朝曦泽讨好一笑:“我是来请君上去前殿用饭的。”


    曦泽收回视线,很是傲娇地向前行去,他走得不快不慢,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揶揄还是不满:“这样呀,本君记得你很清高的呀?”


    “嗯?”玄琉有些疑惑地抬眼。


    曦泽眼珠微微下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最不屑与不分青红皂白又心胸狭隘者同席吗?”


    玄琉咂咂嘴,心道:曦泽这厮,果然记仇得紧。


    “谁?谁说的这话?”玄琉虎目一瞪,正气凛然道:“是谁?这般的有眼无珠,轻狂无理?能和君上共进晚膳,那可是天大地大的荣幸。怎可这般……不知好歹?不知深浅?不识抬举?”


    她瞄了眼曦泽神色,见对方挑眉看着她。那模样,分明再说:演!你接着演!


    玄琉十分不要脸地眨眨眼道:“不过……属下的猜测,以咱们君上江海般的肚量,定时是不屑同这般不懂事的人计较的吧?”


    曦泽眼波流转,轻轻“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玄琉连忙再凑近几分,又道:“为了表达属下对君上发自内心的敬仰,属下今晚决定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梅子佳酿献予君上,只求博得君上展颜一笑。”


    “听说蒙端道君以前经常显摆自己有一个酿酒手艺极佳的徒弟。莫不就是你?”


    玄琉双手交叠垂至身前,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正是区区不才在下小的。”


    曦泽眉梢微挑,语气拖腔又带调:“珍藏多年……你舍得?”


    玄琉趁着机会忙表忠心:“能为君上服务,那是小的毕生的荣幸!荣幸不已!荣幸之至呀!”


    “那请问你来了天界才有几年?”


    玄琉:……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吹得有点大了。


    曦泽转过头去,虽没再搭理她,但唇角隐含笑意,神色明显比方才好看了许多。


    玄琉忍不住在心底呼出口气。


    好险好险!看来还是得顺毛捋呀。


    二人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前走,玄琉还待再说两句好听的,转头间却见前方宫珏朝她高挥着手臂,一路小跑迅速奔至二人身前,方一站定,便扶着膝盖不住地喘气。


    曦泽乌眸一斜,凉凉道:“怎么?有人追杀你?”


    宫珏摆摆手,指着曦泽,断断续续道:“不是追杀我……是……是您……”


    曦泽眼都没抬:“你喝醉了?能追杀本君的人估摸着现在应该还没出生呢吧……”


    宫珏连连摇头,调整着急促的呼吸,慌忙解释道:“不!君……君上,不!不是追杀您,是……是葵辛公主来找您了。”


    曦泽脚步一顿,回头皱起眉道:“她来做什么?”


    但很快,他眉眼一转,转回身继续边走边吩咐宫珏:“不见!你去拦住她。”


    宫珏嘴巴微张,摸了把汗,一脸为难地跟着自家主子:“啊?这……这,这公主千金之躯登门造访,属下可怎么拦?”


    曦泽头也不回,步伐加快:“随你,说我残了,说我病了,说有人追杀我我跑路了……”


    宫珏望着曦泽的背影,哀叹道:“不是,君上,能追杀您的人不是还没出生吗?”


    “本君允许他出生了。现在,立刻,马上来砍我吧!”


    “君上!君上!您别走呀!我应付不来呀!”


    空中回荡着曦泽清冷低沉的嗓音和宫珏难以抑制的哀嚎。曦泽侧过头来,朝一脸看戏的玄琉道:“愣着干嘛?还不带路,本君饿了。”


    玄琉朝宫珏送去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十分狗腿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好的君上!您请这边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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