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哎哟，哎哟。”
高雅妈妈身体本就不太好，猛地被刺激一下，脑袋顿时就嗡嗡作响了。
“哎哟，扶我一下，我头疼。”
“妈。”
“我不要你扶。”
高雅妈妈是一名人民教师，道德敢很强。
她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得知女儿竟然跟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上，还把人带回家了，心里涌起一阵阵羞耻感。
她怎么会教出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要早知道娇惯女儿，会把她养的不懂礼义廉耻，当初就应该，就应该……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妈！”
“别叫我妈。”
高雅妈妈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你们走吧，你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任了。”
这是不想管了的意思。
叶红枣可不答应。
“累不累？”
问的是金老五，声音却一点都不小。
她的话成功打断高雅妈妈后面的话。
也是这个时候，高雅妈妈才想起来屋里除了自家几口人外，还站着几个外人。
真是气昏了头了。
她深呼吸，尽量控制情绪，压抑着怒火，用自以为温柔的语气询问：“小同志，你找到家里来，是来找人的吧？”
“确实。”
“现在你已经找到人了，可以走了。”
高雅妈妈做出送客的姿态。
叶红枣听得笑了，“阿姨，我这个人道德要求高，对于跟别的女人私奔过的男人，绝不会再要回去。”
不想听到不想听的话，叶红枣干脆挑明了，“你女儿高雅抢了我的未婚夫，在道德上缺德，在人品上有暇，像她这样的人，应该需要重新接受思想教育方面的教导。”
赤·裸·裸的威胁。
高雅爸爸和高雅妈妈同时变了脸色。
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尽管很气女儿不做人，但那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如珠如宝的疼了二十来年的女儿，哪里舍得看着她被人举报。
高雅爸爸腰杆子都挺不直了。
作为一个校长，他平日里开会的时候不说口若悬河吧，随口也能说出一篇锦绣文章，可在女儿一事上，舌头像被人剪了一寸，话都不会说了。
“你想要什么。”
“也不是想要什么。”
叶红枣拍了拍金老五的肩膀，示意他往前走几步，“主要是你女儿抢了我的未婚夫，导致我旧病复发，差点一命呜呼，于情于理的，你们家也该给予我一些补偿吧？”
“你想进城？”
恢复冷静后，高雅爸爸没有了刚才的慌乱，语气也变得平静了，“这不难，我可以给你一个进城的机会。”
这话一出，叶红枣还没说话，金家哥俩先激动上了。
金震川先不乐意，小声喊了一声“叔”，语气着急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了高雅，高雅是无辜的。”
他都还没有进城，叶红枣凭什么先进城？
他做了这么多，为的是以后能少走几年弯路，可不是为了给叶红枣铺路的。
大不了，就让叶红枣去告。
“我跟高雅什么都没有做，这次送高雅回来，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而已，我俩并没有其他私情。”
“叶红枣，我悔婚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是我不喜欢你，不愿意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
他说得大义凛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新社会倡导婚姻自由，娃娃亲是封建思想，是糟粕，不应该继续存在。”
“啪啪啪。”
“说的好。”
叶红枣啪啪鼓掌。
可是说得再好也没有用。
“你说你跟高雅没有私情？”
“是。”
“你说你悔婚跟高雅无关？”
“是。”
“可是金家的人都说你悔婚是跟一个女人私奔了呢。”
叶红枣没想到会遇到金震川，故而并没有把金家写的欠条带出来，“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娘，还有你的兄弟们都已经帮你认罪了。”
“什么？”
他看向金老五。
金老五知道自己该出场了，“你忽然跑了，爹娘觉得对不住红枣，替你给红枣写了欠条。”
生怕说得不够刺激，接着又补上一句，“还有你留给爹娘的信也在红枣手上。”
金震川顿觉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花。
人证有了，物证有了，他还能怎么狡辩？
他后悔啊，后悔当初不该给爹娘留下一封信。
金震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抬头看向高雅爸爸。
高雅爸爸气得连瞪他好几眼。
刚才看他说得言之凿凿的，还以为他能把颓势掰回来，没想到也是个蠢的。
“错了就是错了。”
“你们两个对不住人家小同志，合该补偿人家。”
他摆出长辈的姿态，“我代表高雅向你道歉。是我没教好女儿，给你带来了麻烦。”
高雅脑子乱的厉害，站在一旁恍恍惚惚的，仿佛局外人一般。
直到被爸爸拉了一把，被推到叶红枣面前，被按着给叶红枣鞠躬道歉的时候，脑子才重新运转起来，“对不起。”
叶红枣对“对不起”三个字并不感冒。
“道歉的话说一次就可以了。”
叶红枣有点累了，懒得再说场面话，“刚才你说要补偿我一个进城的机会。”
“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你进城。”
“进城就算了。”
叶红枣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户口也在城里，就不麻烦你们帮忙进城了。”
金震川猛然想起叶红枣的娘家家世。
刚才光顾着着急，把正经事都忘了。
他小声跟高雅爸爸解释，“她爸爸是大货车司机，住在运输队，全家都算是城里人。”
当初他不着急悔婚，也是想着叶红枣到底是城里人，娶了她说不定可以跟着她一起进城。
要没有高雅的出现，他肯定是要和叶红枣结婚的。
听了他的话，高雅爸爸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你直接说要什么吧。”
“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长辈。”
叶红枣打一个哈欠，语气柔柔的，脸也长得柔柔弱弱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柔弱，“赔钱吧。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有抢走男人的补偿费，加起来给五百块钱就行。”
高雅爸爸作为校长，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十多块钱。而高雅妈妈，一个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是三十多块钱。
五百块钱，他们要攒大半年才能攒下来。
那还得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才能攒下，减去吃喝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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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少也要一年才能攒下来。
“行。”
高雅爸爸自诩是文化人，做不出跟人讨价还价的事，“高老师，去给她拿钱。”
高雅妈妈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屋去拿钱。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不好。
当然了，这所有人中并不包括始作俑者——叶红枣。
叶红枣心情还挺好的，见桌上摆着一些苹果，跟回到自己家一样，指挥金老五给她拿苹果吃。
咔嚓，咔嚓。
“甜。”
“你吃不吃？”
“我不吃。”
金老五尽量目不斜视。
他现在的身份挺尴尬的，实在做不到像叶红枣那样旁若无人的吃苹果。
“不吃算了。”
叶红枣继续咔嚓·咔嚓的吃苹果。
一个苹果没有吃完，高雅妈妈拿着钱出来了。
家里备了不少现金，她拿出来一沓崭新的十块钱，“五百块钱，要数数吗？”
“数数也行。”
叶红枣倒不是怕他们耍诈，主要是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点事情做做。
“有点多啊。”
一大沓钱，她的手都要捉不住了，“老五，帮忙数数。”
说着话，分给金老五一半钱。
金老五自然是全听她的，让数钱就数钱，让倒水就倒水。
金震川看得若有所思。
老五对旁人可没有这样听话乖顺。
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老五和叶红枣的关系不一般。
家里就算要送叶红枣来市里看病，也该是爹娘送过来才是，为什么是老五送过来？
他就算逃婚了，没娶着叶红枣，老五也是叶红枣的前小叔子。一个前小叔子送前任嫂子来看病，合适吗？
想到这里，金震川半眯起眼睛，不由得想得更多了。
他不是蠢人，想得多了，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老五怕是替代他娶了叶红枣。
老五只有娶了叶红枣，才能名正言顺地找大队长开介绍信带叶红枣来市里看病。
金震川看穿了，却不打算揭穿俩人。
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虽说老五跟着叶红枣一起算计了他，但他跟老五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再等等，等高家人都不在了，再去找老五聊聊。
金震川收回视线，脸上不显半分心思。
叶红枣和金老五很快把钱都数完了。
“没错，正正好五百块钱。”
叶红枣把钱收好，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天色不早了，今晚上还得叨扰高叔叔和高阿姨，希望没有打扰到二老。”
“没有。”
没有两个字说的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高雅爸爸憋了一肚子的气，“高老师，给他们收拾一间客房吧。”
家里统共三间房，哪有多余的客房？
高雅妈妈心里也都是气，实在是不想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震川，你把你那屋收拾收拾，今晚上和你兄弟住一屋吧。”
至于叶红枣，也好安排，“这位女同志就和高雅住一个屋。”
高雅不愿意。
她有点害怕叶红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但妈妈不是在跟她商量，“我去炒菜。”
高雅妈妈说完转身走了。
晚上，叶红枣被金老五背进高雅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