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看着他那块被按得发红的皮肉,哭笑不得:“哎哟我的老陶叔,您可快别按了!您瞅瞅这红印子,这哪是骨头疼啊?是您自个儿下手太狠,把肉按伤啦!再这么使劲按下去,明天都要紫了。”
“就……就只是我自己按的?”陶冠泽半信半疑地缩回手,又忍不住摸了摸那块疼处:“骨头筋脉啥的……真没什么毛病?”
“您放一百二十个心,”王大夫拍着胸脯:“真没什么毛病。”
陶冠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眼珠子一转,又凑过去:“那……王大夫,股骨头在哪啊?我听隔壁老李说那玩意儿金贵得很,要是坏死了,咔嚓一下,就得瘫床上了……”
王大夫这回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连连摆手,道:“哎哟喂,老陶叔!这可不能告诉您。今儿告诉您位置,明儿您准保就得说股骨头疼了!”
陶冠泽被笑得有点挂不住脸,讪讪地嘟囔着:“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这样,你给我开点儿补身体的中药啥的,强筋健骨的那种,我养养骨头总行吧?”
“您不需要吃药,身子骨硬朗着呢。”王大夫耐心解释。
陶冠泽脖子一梗,执拗劲儿上来了:“不开药咋行啊,不行不行,得开点药。”
看这架式,不开点药回去,他心里就不踏实,说不定连觉都睡不好。
王大夫深知拗不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在处方笺上划拉了几笔:“成成成,给您开点安神助眠、调理脾胃的,最平和不过了。”
他特意选了最便宜常见的几味药,按照陶冠泽的体质,搭配成了养生茶,先用牛皮纸包好、再用细麻绳扎成了个中药包。
陶冠泽这才满意。
他拎着那个轻飘飘、只装了一份小药包的塑料袋,仿佛得了什么灵丹妙药,心里踏实了不少。
刚走到家门口那条熟悉的巷子,就撞见了背着手、叼着烟袋锅出来遛弯儿的宋尚德。
宋尚德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陶冠泽手里那个印着“矿务局医院”字样的塑料袋。
他立刻扯开嗓门,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笑腔:“哟嗬!老陶头!又上王大夫那儿‘报到’去啦?”
“啧啧啧,你这身子骨金贵啊,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这回是心口疼还是骨头疼啊?”
陶冠泽被这大嗓门臊得脸腾地一红,赶紧把手里的药袋子往身后藏。
宋尚德还在没眼力见儿地叨叨:“我说老伙计,你这么怕死啊?”
陶冠泽努力想显得理直气壮,声音却不自觉地有点发虚:“胡……胡咧咧啥!谁、谁怕死了?!我……我就是顺路!顺路进去让王大夫给量个血压!例行检查懂不懂?”
说完,他低着头,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家院门,留下宋尚德在原地“嘿嘿”直乐。
一进院儿,陶冠泽径直走到厨房墙角的小煤炉旁,把药包往旁边小桌上一放,找出自己用了很久的搪瓷药锅。
他小心翼翼拆开药袋的麻绳,把那些根茎叶混杂的药材倒进去,添上水,放在炉子上。
不一会儿,药锅就在通红的炉火上“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褐色的药汁翻滚着。
一股浓烈到呛人的苦气,霸道地弥漫开来,顺着门缝窗缝钻出去,熏得满院子都是挥之不去的药味儿。
晚饭后,陶冠泽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视死如归地端起那碗熬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汁,闭上眼,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下去。
药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陶冠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死疙瘩,苦得他直咂嘴。
难以下咽,实在是难以下咽。
可转念想到王大夫说这药能“疏肝理气、强身健骨”,陶冠泽又赶紧强忍着恶心,端起碗,仔仔细细地把碗底最后一点药汁也舔干净了,一丝“药力”都不肯浪费。
或许是那碗“强身健骨”的药,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响起了陶冠泽中气十足的“嘿哈”声。
他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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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边的旧蓝布褂子,精神抖擞地在清冷的晨光中拉开架势。
一会儿像模像样地抬手画圆,打着舒缓的“八段锦”,一会儿又沉腰坐马,弓步推掌,演练起他新学的“简化二十四式太极”。
陶冠泽的动作虽然谈不上标准,但那份认真劲儿,仿佛真在修炼什么绝世武功。
只是“嘿嘿”“哈哈”的运气声吵得人心烦。
果然,对着院子的窗户“唰”地一下被拉开条缝,一个半旧的碎花荞麦皮枕头带着风声,“嗖”地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陶冠泽的后脑勺上。
紧接着是陈逸凝带着浓浓睡意和怒气的吼声从窗缝里挤出来:“老头子!大清早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是吵醒了娃娃们,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陶冠泽被砸得一趔趄,回头捡起枕头,拍了拍灰,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凑到窗根底下,顺着窗缝儿把枕头递进去:“老婆子,你醒啦?早上空气好,你也起来练练?活络筋骨,延年益寿的。”
窗帘后的人影拽走枕头,烦躁地晃动了一下,接着便是陈逸凝的骂声:“延年益寿个屁!我看你是嫌命长!大清早喝冷风,也不怕灌一肚子凉气窜稀!我才不跟你发疯!”
话音刚落,窗户“砰”地一声就被用力关上了,震得窗框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陶冠泽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乐滋滋地继续他的晨练,虽不再“嘿嘿哈哈”了,可踢腿、推掌,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额角也因为运动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被冷风一吹,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眉毛和鬓角上。
他抬手想擦擦汗,指尖刚碰到右脸颊,心里“咯噔”一下——那半边脸像块冻僵的木头,冰凉、僵硬,半点知觉都没有!再试着咧咧嘴,右嘴角完全不听使唤!
“坏了!”陶冠泽心里一沉,腿肚子都吓软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再顾不上什么太极和八段锦,扯着变了调的嗓子就朝屋里喊,声音都劈叉了:“老婆子!我怕是得了脑梗,要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