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做了糖画，买了糖藕，逛了街，牵了手，还亲了脸颊……嗯，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呢？
叶流玉托着腮，无聊地转着手中的竹笔，目光懒散地穿过窗户向底下看去。
桌上摊开的书册就写了两行字，还被主人不满意地划去，可见其心情烦躁。
燕瑶和诸葛无忌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叶流玉一副沉思的模样。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透过窗棂形成斑驳的投影，斜斜地投射在少女身上，将她的发丝都照得透出了淡淡的金色。
偶尔有微风吹来，带动鬓边的珠钗轻颤，光影摇曳间，更衬得她清冷绝艳。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性，以及小本本上涂涂改改的痕迹，就连他们也会觉得她是在思考什么重要事项。
燕瑶和诸葛无忌毫不客气地在对面坐下。
叶流玉占据了藏经阁三楼最隐蔽的角落，但这里也是观赏风景的绝佳位置，从窗口向外眺望，就能将大半个太虚峰尽揽眼底。
但很显然，她不是在欣赏美景。
燕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底下进进出出藏经阁的弟子们。
偏偏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幕，让叶流玉看得目不转睛，连他们坐下的动静都没能吸引她投来一瞥。
“……这是又怎么了？”诸葛无忌率先问道。
平时话那么多的人，今天竟然反常的沉默，明明之前下山去玩的时候还挺兴奋的，还用通讯符给他们分享了一堆见闻，怎么一天不见，整个人就蔫巴了。
“猜不出来。”燕瑶观察了一会儿，决定主动出击，“阿玉，你看什么这么认真呢？”
叶流玉回神，转过头打了个哈欠，放下笔，整个人瘫进座椅里。
她恹恹道：“在观察别人恋爱的相处模式。”
诸葛无忌眉毛一挑，好像听见了什么奇闻一般，整个人顿时生出一种异样的求知欲，跟她确认道：“你确定？在合欢宗观察人家谈情说爱？”
叶流玉：“昂。”
燕瑶沉默了一瞬，小声吐槽：“就是说，这个观察环境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诸葛无忌又问：“那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叶流玉支着脑袋，轻轻一点：“有吧，你们说……我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些？”
慢？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诸葛无忌神色一正，又掏出了他的迷之记录本。
叶流玉难得没有心思吐槽他，只抬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底下那些来往的弟子。
“你看啊，他们不管是牵手拥抱，还是亲亲小嘴什么的，都很自然，但是我好像就没有……”
诸葛无忌目光往下斜，恰好看见一个打扮得清凉妖娆的女弟子哈哈笑着往身旁的男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男弟子一脸娇羞，调情似的推拒了一番。
“……”
无声地收回视线，诸葛无忌摸了摸下巴。
“冒昧问一下，你现在和那个野、嗯，和你的心上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诸葛师兄，你这也太冒昧了吧……”燕瑶小小声劝阻，如果不是她眼里抑制不住的八卦神色，大概会有人相信她的发言完全是出于正义。
叶流玉倒是不在意，直白地回答道：“嗯……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我有牵他的手，抱他，也亲过他。”
诸葛无忌：“……这不是很快吗？”
“咦？这算快的吗？”叶流玉疑惑，“可是每次都是我在主动诶，而且感觉大家都有点生疏，完全不像其他情侣那样亲密啊。”
燕瑶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毕竟从你跟人家说要处对象到今天也才过去没几天吧……”
谁好人家相处不需要时间啊。
“反正，我就是感觉不对。”叶流玉颇为执着，“我们的关系推进好像出了问题。”
诸葛无忌提醒她：“你观察的对象是合欢宗弟子，大家都是不拘小节，见面看对眼就能去双修的人，和你口中纯洁的恋爱并不是一回事。”
拿来对比，就更不应该了。
正常情况下，刚表明心意，从陌生人的身患骤然转变为情侣，没那么亲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叶流玉陷入沉思。
诸葛无忌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问题在于——
即使抛开眼下只能观察合欢宗弟子不谈，就算是她以前见过的小情侣，两人相处的时候也是非常黏糊的。
“我们俩好像确实生疏了点。”叶流玉肯定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做什么。”
“所以……你是在苦恼怎么破局，以便快速推进你们俩的关系？”诸葛无忌把握到了她的纠结心理。
“差不多吧。”叶流玉点点头，“反正，现在的恋爱流程多少有点偏离了正轨。”
燕瑶：“那你认为正确的流程应该是什么呢？”
这题她会。
叶流玉迅速回答道：“告白，交往，牵手，拥抱，亲嘴，贴贴，做——”
“好了。”诸葛无忌抬了抬手，制止了后面的惊人之语，“按你这么说的话，你不是已经完成大部分了吗？”
叶流玉泄气地趴在桌上，摇头：“感觉完全不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阿玉你太想按你心中的恋爱流程来进行了，一直在赶进度，所以总觉得不对劲？”燕瑶给出了另一种思路。
“嗯？”叶流玉歪了歪头，“可是谈恋爱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得来的理论，但根据我过去的见闻而言，那些有情之人彼此表达爱意的方式，比你说的要更为含蓄，也从没有既定的流程。”
诸葛无忌“啧”了一声，“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啊。”
叶流玉瞪他：“住口啊，单身狗！”
诸葛无忌完全不在意，反正他听不懂叶流玉那些奇奇怪怪的新词。
“男女爱慕之间应该是发乎情，止乎礼，而不是像你这样照着别人生搬硬套。”
叶流玉刚抬起的头又一点一点低了下去，只有一双眼睛还停留在桌面，偷偷地瞪着他。
“什么叫照搬，我那是参考……”
她又没谈过恋爱，看看别人怎么谈的，那不是很合理的行为么？
做别的事情都要学习，凭什么谈到感情了就不用？
这不公平！
“总之，依葫芦画瓢是没用的，放弃你的观察吧，尤其在合欢宗，也绝对得不到适合你的答案。”诸葛无忌做了总结陈词。
叶流玉捏紧了拳头，可恶，感觉很气，但好像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燕瑶拍拍她的手臂，安抚道：“没事啦，阿玉，你遵从本心，顺其自然就好啦。感情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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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千人千面的呀。”
牵完手就必须要拥抱吗？拥抱完就必须接吻吗？
从来没有人规定恋爱必须要做什么，有的只是水到渠成，情之所至。
燕瑶是这么想的，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她感觉叶流玉的思路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可能这就是还没有开窍的样子吧。
她怜爱地摸摸叶流玉的脑袋，如丝绸般柔软顺滑的长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叶流玉长长叹了一声，像朵花似的捧着脸，幽幽道：“就是遵循了本心，才觉得烦啊。”
所以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你想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或者说，想知道做点什么，能让你们俩更亲密？”燕瑶试着捋了一下她的核心问题。
叶流玉点头：“嗯，我对于下一步要做什么完全没有想法，平时在一起的时候总要找点乐子吧？”
如果没有穿越，她还能参考下现代的各种娱乐方式，可在这个修仙世界，那套经验就用不上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无聊，不会觉得生疏和尴尬呢？
燕瑶：“可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应该是做什么都会觉得有趣和开心的吧？”
叶流玉沉吟道：“也不见得。”
之前逛街逛久了，她就感觉好无聊啊。
燕瑶：“……感觉你只是单纯地在找玩伴呢阿玉。”
叶流玉不管。
身为她的朋友，关键时候就要两肋插刀，给她提供一点小小的建议，这不过分吧？
“呃，或许你们可以多出去逛逛，比如……嗯，比如去……”燕瑶思考了半天，也没提出一个有见地的想法。
叶流玉两手一摊：“我就说吧，根本想不到嘛。”
要不然她这么头痛呢。
“我觉得，燕瑶迟疑的关键可能在于，她毕竟不是你，不知道做什么才能符合你想要的点。”
诸葛无忌出声替燕瑶解了围，她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还真是没想到——”
叶流玉下意识被他后半句话吸引了注意：“什么？”
“……明明不懂感情，看起来简直橡根木头一样不开窍，似乎现在分开也不会伤心难过的样子，结果内心反而希望别人更主动吗？”
诸葛无忌说着叶流玉不太听得懂的话，最后在她懵懂的注视中，合起来他的记录本，意有所指道：“该说不说，比表现出来的更喜欢对方呢。”
叶流玉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是在说她对谢云泽的喜欢实际上比展现出来的还要多得多的意思吗？
诸葛无忌却没有在上面废话的打算，直截了当地说：“与其烦恼下一步该做什么，不如直接去找他，或者给他传讯，都比你躲在这里冥思苦想来得好。”
“哦，这个……”
叶流玉试图解释，但诸葛无忌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又接着说道：“至于你觉得你们相处生疏尴尬，不够亲密自然之类的问题……”
“我的建议是，直接告诉他。”
叶流玉：“诶？”
虽然沟通的确不可或缺，但是这种话题也是可以说的嘛，会不会不太好？
面对叶流玉的质疑，诸葛无忌点头肯定道：“或者，再直接一点，勾引他。”
“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