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她果然是个糖画天才啊。
叶流玉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越看越觉得可爱。
摊主提供的参考图案里并没有猫，这是她根据谢云泽的外表自行设计的。
既然是要送给他的礼物，那肯定要和他本人有所关联，而猫，就是叶流玉觉得和他比较相似的一种动物。
看起来高冷独立，凑近了就会发现只要伸手他就会主动贴贴……嗯，差不多就这意思。
“那你喜欢吗？”她递到谢云泽的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青年接过糖画用力地咬了一口，点头，“嗯。”
叶流玉欣慰道：“那就好。”
不错，他很满意。
叶流玉对此也很满意，她的努力得到了认可，今天的行程圆满了。
虽然付款的时候把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的小金库一下子嚯嚯了大半，让她十分肉痛，但是能博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至于谢云泽是不是真的笑了……那不重要。
反正他看起来挺高兴的，送礼的意义就已经达成了。
叶流玉摸着口袋里还剩一丁点的碎银，表情在忧虑和喜悦之间不停切换。
万幸，她现在已经是炼气期了，不用再担心被宗门考评淘汰掉，完全有时间去找点事做来维持生计。除了宗门里的日常事务，她也该像燕瑶和诸葛无忌那样，找一份相对稳固的兼职了。
那去哪里打工比较好呢？药田？藏经阁？
叶流玉思索着，转身从糖画铺前离开，等走出去十几米远，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心虚地扭头，穿着道袍的青年正自动跟随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手里拿着糖画的竹签，看起来意外的有些呆萌。
似乎是不想打扰她沉思，他就这么默默跟着，也不吭声。
还好还好，没把他落下。
叶流玉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哈哈我才不是在心疼钱呢，就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诶，好像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脚趾尴尬地蜷缩，叶流玉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伸手去拉谢云泽的衣袖。
“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要是刚才出声提醒一下，她也不会差点把人给丢下了。
说话……
似乎有点难。
谢云泽咬了一下嘴里的糖，沉默地嚼嚼嚼。
嗯？
叶流玉察觉到了异常，凑近他的脸，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微微鼓起的地方，疑惑地问：“你在嚼什么？”
说着，她双手捧住了谢云泽的脸。
在她充满探究的注视中，青年微微张口，露出了一点被牙齿咬着的琥珀色糖块。
叶流玉：“？”
怎么还没吃完，有这么难嚼吗？
“这个糖不是挺脆的吗？”叶流玉不太理解，她刚才三下五除二就咬完了，也没见嚼上这么半天啊，“你给我尝尝。”
她摊开手，把自己送出去的糖画又要了回来，低头狠狠咬了一口——
呃，没咬动。
叶流玉不信邪，又重重咬下去，这才啃下来一块。
甜味在嘴里蔓延开，她努力地嚼嚼嚼，只感觉那坚硬又不失韧性的糖块除了稍微变化了一点形状外，丝毫没有融化的意思。
叶流玉：“……”
不是，这对吗？
区区一块糖，凭什么咬不动？
叶流玉发了狠，用上了后槽牙，秀美的五官也因此变得微微狰狞。
她不动，谢云泽也没动。
两人忘情地站在来往的行人中，好像在角力似的，就这样面对面不停嚼着糖，以至于每一个从这条街经过的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时，都忍不住要瞄上一眼。
终于，叶流玉率先赢得了胜利。
“我吃完了！”她举起手宣告了比赛结果。
谢云泽咽下最后一点糖屑，跟着点头：“我也吃完了。”
叶流玉：“我先吃完的算我赢！”
谢云泽：“好。”
在他点头认输的那一瞬间，叶流玉突然回忆起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全部经过。
——不对。
他们为什么忽然就在大街上比起了谁吃糖吃得更快？这有什么意义么？
叶流玉盯着手中被咬掉两个猫耳朵的糖画，突然陷入沉思。
“所以，这个糖为什么这么难嚼啊？”
“糖画的原料通常是用冰糖熬制的糖稀，也就是摊主左侧的那个木桶，呈浅黄，偏琥珀色。”谢云泽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叶流玉记得她当时选的是右边的木桶，里面的糖液颜色貌似更深些。
叶流玉忍不住沉默：“……那另一个是什么？”
谢云泽：“麦芽糖。”
更准确一点，是店家特制的加硬加韧版麦芽糖。
麦芽糖能用来制作糖画吗？严格来说，也可以，毕竟叶流玉就成功了。
只不过正常而言，如果没有调整好熬糖的比例，麦芽糖本身会更加粘稠，也就不那么适合用来作画了。
谢云泽暗自想着，没有多嘴。
叶流玉却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刚才那个糖液怎么流动性那么差，还有股淡淡的麦芽香气，原来是材料就不对。”
天知道她为了控制每一笔的落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能有最后那么完美的成果，完全靠她天赋过人！
她转头看向远处的糖画铺，嘀咕道：“我选错了原料，老板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谢云泽解释道：“你是修行中人，他们只是凡人，自然会担心惹你不悦。”
也对。
叶流玉想到刚才那对小夫妻欲言又止的表情，彼时的不解，此时也终于有了答案。
想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对准了谢云泽：“那你知道，又为什么不说？”
谢云泽低头看着她：“你做的我都喜欢。”
完了，这个人怎么抄她的答案啊。
叶流玉心里吐槽，脸上却还是不争气地微微一红，磕绊道：“我、我才不信呢，有本事你都吃完！”
谢云泽点点头，真的又要将糖画拿回去咬两口，被叶流玉赶紧制止了。
“算了，确实有点难嚼。”叶流玉决定放他一马，左右看了看，选定了一个方向，“我们去那边再逛逛吧。”
谢云泽收起剩下的糖画，颔首：“好。”
天色还早，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哪能这么随便就回去。
而且，既然是约会，也总该干点约会应该做的事。
……说是这么说，但情侣约会到底该做什么，叶流玉其实完全没有思绪。
她只见过别的小情侣手牵手出去约会，问做了什么，就只说逛街，现在轮到自己了，她就没明白这街有什么好逛的。
她和谢云泽漫无目的地满大街溜达，不知道的还以为城里多了俩要饭的呢。
进店吧，兜里又有些拮据。
尽管谢云泽看起来应该颇有家资，但叶流玉也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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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张口叫他掏钱——身为一个有包袱的美少女是这样的，脸皮太薄，无解。
所以他们只能纯逛。
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大街小巷到处窜。
实不相瞒，有点无聊。
叶流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提前透支了未来几天的运动量。
再看看边上，飘逸出尘的道袍青年走得不紧不慢，每一步都透着闲庭信步般的从容，完全看不出疲劳的迹象。
……这么能走的吗？
叶流玉转过头，继续沉默地迈步。
说真的，她已经快走不动了，但是谢云泽好像还挺起劲的样子，又是她先提出来逛街的建议，半途而废感觉不太好。
可是一直这么溜达也不是个办法啊！
而且，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
明明看其他情侣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大家不是也总说情侣之间会有聊不完的话吗？他们到底都在聊什么，是怎么想到那么多话题的，没话硬聊吗？
叶流玉埋头苦想，脚下不停，几次想开口，都因为找不到话题而闭上了嘴巴。
哎。
她在心底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不甘心今日约会就此失败，叶流玉想了想，又拉着谢云泽的衣袖往某个人多的地方走走。
走近一看，是一家卖桂花糖藕的小店，打出的招牌上还标着“百年老店”四个字。
店里生意不错，忙得热火朝天，外面等候买单的顾客已经排了一条长龙。
看得出来，即使在可以修仙的世界，“百年老店”这四个字也一样有着足够的含金量。
来都来了，干脆凑个热闹。
叶流玉拉着谢云泽加入了队伍，准备咬咬牙把剩下的碎银也花了。
谢云泽自然没有异议，刚才满大街的闲逛也让他觉得有点无聊，只是叶流玉不说停，她乐意溜达，那他就陪着她，反正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
叶流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待在长长的队伍里不安分地左看右看。
走得久了，一时半会停下来，反而觉得脚底酸痛。
眼见队伍半天没有缩短，按捺不住的她再次探头看了看，终于没忍住，转头对谢云泽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前面看一眼。”
谢云泽还是点头，叶流玉几乎就没见他说“不好”的时候。
一个听话的对象至少不会让人糟心。
叶流玉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快步越过人群，走到小店门口张望了几眼，原来只是上一批糖藕卖完了，新的一批还在蒸煮中，大约还需等上片刻。
除了糖藕，店里也还卖一些常见的凉菜，几个伙计忙碌也是因为不时有其他客人前来。
叶流玉观察了一会儿，判断出不用等很久的结论后转身又回去找谢云泽。
没想到只是离开一会儿的功夫，谢云泽身边就围了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虽然一个个穿着锦衣华服，但神情嚣张，满身酒气，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之类的货色。
叶流玉回来的时候，其中一人正要把他的爪子伸向谢云泽，似乎准备摸他的手。
……该说不愧是在合欢宗附近吗，大家的观念都是这么开放，看到美色连对方的性别都不顾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流氓准备对谢云泽下手！
叶流玉目光一凝，尽管知道以谢云泽的实力，只要他不愿意，这些流氓连他衣角的边都摸不到，但看到这一幕，还是下意识地大喝一声——
“住手，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