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的教学任务结束了，你还能回去再睡一会儿。”郁麦麦一投够数就开始给秦星染下解散指令，多少有点卸磨杀驴的嫌疑。
秦星染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看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搂住郁麦麦的肩膀强行拦住了她想要离开的动作，凑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道：“这么急？你干嘛去？”
郁麦麦一瞬间有点难回答，她能说她其实是想回去洗个澡然后去找陆驰吃早饭吗？她只能稍微敷衍一下秦星染，“歇一下然后去吃早饭。”
秦星染听完垂着头可怜巴巴地问了她个问题：“我看起来很笨吗？”
“不啊，为什么这么说？”郁麦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难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不自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下一秒她就被秦星染捏住了脸，他抬头眼神里根本没有半点难过的情绪，表情里好笑又有点无奈，“那你糊弄我像糊弄傻子一样是怎么回事啊？郁麦麦？用完就丢是不好的行为哦，而且我都被吵醒了还怎么睡啊。”
郁麦麦被他说得还真有点愧疚，“那我请你吃早饭？”
“我的一对一私教课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反正还没到六点你陪我出去一趟怎么样？”
郁麦麦很快就为自己刚才忽然的良心发现而感到了后悔，秦星染所谓的陪他出去竟然是陪他一起骑自行车，还是大清早。
她有时候还挺庆幸自己体力还可以的，要不然别人摊上这么个攻略对象估计得直接累得瘫在原地，她现在就只希望下次专属任务千万别再刷到秦星染了，就算刷到也不要这种跟运动有关的。
“还好我没低血糖，不然你真的要摊上事了。”这是郁麦麦人生第一次体验骑行八公里，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学校附近的沿江步道竟然有这么长，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怎么骑也骑不到头的感觉。
“生气了？”秦星染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嘴角虽然看不出什么弧度但眼神里明显藏着笑意，很难说他大早上整这一出没有一点故意的成分。
郁麦麦假期不理他也就算了，开学也不回他消息，大早上吵他睡觉倒是没什么但是达成目的就赶人怎么说都很过分，让他不得不通过这种暗戳戳的报复行为来向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样是不是就一笔勾销了？”郁麦麦骑到一半就察觉出他是故意的了，但是她选择继续纵容了这种行为，毕竟自己最近的确有点忽略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被戳破小心思的秦星染似乎一下子就老实了，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她的数条罪状：“你这半个月都没去看过我打球，也不怎么跟我一起玩游戏了，甚至约你吃饭都约不到，之前还好至少还知道回一下消息，你最近连我的消息都不怎么回了……”
本来秦星染的可怜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结果没想到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连贯，说到后面把自己眼眶都说红了。
其实郁麦麦本来没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前段时间她一直执着于攻略江汜所以顺其自然地就把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直白且理直气壮地当面跟她说我觉得你跟我相处的时间不够多，而不是以那种迂回的需要她去花心思揣摩的方式。
郁麦麦一直是一个坚定的猫党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养狗的感觉，小狗是需要互动的、是需要每天一起出门的，也是热情的、直白的、敢于表达自己需求的。她在这一刻觉得狗塑秦星染简直不要太贴切，没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不是小动物那种毛茸茸的触感，有点遗憾。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秦星染的发言，隐约带着一丝水光的瞳孔疑惑地看向她的手，然后还没等郁麦麦把手收回去他就反常理地用发顶蹭了一下她的手心，触感不一样被摸头之后的反应倒是无限接近。她甚至感叹了一下秦星染要是细软发质就好了，摸起来就真的软乎乎的了。
等郁麦麦从他的动作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秦星染从头顶拿下来了，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玩她的手指头，她尝试着抽了一下手但是没抽出来，目光触碰到他谴责的眼神之后，郁麦麦才反应过来她好像需要给他道个歉。
“不好意思，我前段时间……”郁麦麦刚开口就被打断了，她甚至感觉自己手指上承受的力道明显变重了，像是警告但似乎没什么危险。
“你前段时间在忙？”秦星染语气柔和地打断了郁麦麦的道歉，然后在看到郁麦麦点头之后，又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学校虽然不小但是也不大，就算没刻意去找你也是能碰到的。”
秦星染的言外之意就是我知道你在骗我。
郁麦麦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式去回应他的谴责，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喜欢把话和情绪都表述地明明白白的人，她在人际关系里其实只擅长玩解谜和冷处理，像现在这种局面她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
“在这等我一下。”还没等郁麦麦处理好自己的逻辑假设，秦星染就忽然站了起来把她一个人扔在这，然后自己往步道下面走了过去。
在秦星染消失的十分钟里她坐在草地里数了路过自己面前的人，和一只散步的小狗打了招呼，甚至盯着清早橘黄色轮廓的太阳发了会儿呆。
等到秦星染拎着包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郁麦麦仰头发呆的样子，她甚至专注到都没发现他回来了。秦星染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她还是没动静，右手拎起有些温热的包子隔着袋子贴到了郁麦麦脸上。
郁麦麦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她忽然伸出胳膊示意秦星染摸一下她黑色的衣袖，然后指了指挂在天上的太阳，“我刚才被它舔了一口。”
“你也被包子舔了一口，你觉得哪个更香一点？”
郁麦麦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包子，张嘴咬了一口，前段时间的气温还是有点冷，今天早上坐在这才是她第一次真情实感地觉得现在的时令是春天。
“你在哪买的？还是排骨馅的？”
“下面那条街边的早餐店啊，是不是还挺好吃的？”秦星染看着她一副求夸奖的样子，他回来之后就自动揭过了刚才的话题，同时也免除了郁麦麦的纠结。
事实证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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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染确实不是笨蛋，他深谙适度这一原则，有不满只要表达出来就可以到此为止了，毕竟善解人意就是会比咄咄逼人更容易激起人的愧疚感。
但郁麦麦其实是不适用于这一套的，愧疚这种情绪极其容易让她产生逆反心理。
她开始以退为进，主动开口向自己追责，郁麦麦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措辞，先是解释了一下秦星染感到不满的几个问题：“首先，假期手机关机了，开机之后也没回的确是我忘了。其次，我最近的确事情多比较忙，所以玩游戏的时间变少了。最后，关于你约不到我吃饭这个问题，很明显我前段时间转换目标找了个新的饭搭子。”
她这次没敷衍也没糊弄，甚至直接自己开口给自己来了个一锤定音：“总结起来就是，忙是真的，空闲时间很少但确实也有，只是没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你身上。”
确实很直白，但这就是她纠结之后的结果，有什么说什么。
因为她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养小狗，太强的被需要感只会让她感到恐慌，哪怕这个小狗真的很好哄。她还是比较适合像猫那样的独居动物，只会偶尔过来蹭你一下，如果没有生存需求比起跟人互动更倾向于躺在阳光下睡一觉，谈不上粘人但又确实有存在感。
但很明显郁麦麦的判定出错了，秦星染还真不是她想放手就能放，想弃养就能弃养的。他就算再像小狗也不是，他最明确的属性是人，一个独立且有拥有思考能力的人，而且他能学好物理的肯定是具备优秀的逻辑思维和理性判断的。
小狗不能明确地提出自己的需求，但是他可以。秦星染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郁麦麦退缩的倾向，他第一次用严肃的表情面对她，并且开始一句一句拆分她解释的内容，从他的角度对这些话进行了读解与补充。
“首先，我接受你关机的理由，但忘了这个借口我不接受。我承认我的心机，你也要承认你的劣根性，你就是想看我是什么反应，而且你现在明显对我的反应不满意。”
“其次，你很忙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也承认你并没有忙到完全没有娱乐时间的程度，你只不过是换了个娱乐方式或者说换了个陪伴对象。”
“最后，你其实知道我喜欢你，我也很清楚从最开始你出现在我身边做出的所有行为都不是纯粹的巧合。你可以直接拒绝我，我完全接受。”
秦星染直视着她，语气不似平时的欢快轻松而是平静地跟她进行着言语对抗，只表述想法没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好的坏的都没有。
他甚至在郁麦麦开口之前也给她下了一个总结，直接把她将要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但是你不能一方面吝啬自己的精力，不肯在我身上花时间，另一方面又要求我随叫随到，仗着我的喜欢对我为所欲为，这不可能，我也不接受。”
如果从郁麦麦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爱和喜欢的情绪秦星染可能早就放弃了，问题就在于他货真价实地感受到了。所以他才敢于提出自己的诉求，才会想要争取把自己在郁麦麦心里的份额从一点变成很多，从一部分变成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