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理完货,抬头见周野烬和苏桃一前一后从外面进来。
苏桃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跟在周野烬身后,像做错事的小孩。
姜浩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去喂猫被周野烬抓到,估计挨训了。
趁周野烬不注意,凑近苏桃,压低声音问:“咋啦?喂猫被烬哥发现了?”
苏桃摇摇头,抿了抿唇,眼底荡漾着清澈的水色,悄声说:“没有,是我发现叔叔在喂猫。”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笃定:“小猫就是他偷偷放在暮色的!”
一定是他!
话音未落,一道冷得像冰渣子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姜浩,你很闲是吧?那边的客人是空气吗?”
周野烬每次看到这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那股亲昵劲儿,就觉得莫名烦躁。
“当着我面摸鱼?”
姜浩被点名,连忙示意旁边的服务员先过去招呼。
苏桃却抢先一步拿起酒水单:“店长,我去吧!”她急于用实际行动报答周老板大发善心的“神明”之举。
姜浩双手抱臂,贱兮兮地凑到周野烬旁边,打趣道:“哟,看不出来啊,咱们烬哥也有被当成“神”供起来的一天?”
周野烬知道他在说什么,瞪了一眼远处纤细的背影。
这小东西,太过聪明,老底被掀让他十分不爽。
“滚!”他抓起手机,准备用游戏转移注意力。
就在此时。
一道尖锐且愤怒的声音传来。
“别碰我!”苏桃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小猫,举起手中的托盘护在身前,怒目圆睁。
被她呵斥的男人喝得醉醺醺,满脸油光,显然把这里当成了可以随意撒野的不入流场所。
苏桃的抗拒非但没让他收敛,反而激起不满。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挺着油腻的啤酒肚,指着苏桃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个小服务员装什么清高,老子摸一把怎么了?能少块肉啊?一个月赚几个钱,在这儿给老子摆谱。”
说着,他抓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它,老子给你两千。”
“哗啦——”
男人的话被兜头浇下的冰酒硬生生打断。
周野烬大手夺过酒杯,满满一杯酒全数泼在了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肥脸上。
“你他妈骂谁呢?”他声音沉得如闷雷。
他将惊魂未定的苏桃拽到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侧头低声问:“怎么回事?”
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的颤抖:“叔叔,他……他刚才摸我的腿。”
她刚才过来添水,男人手背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小腿。
起初以为是错觉,一回头,竟看到那只油腻的咸猪手几乎要再次贴上来。
对面的猥琐男被泼了一脸酒,又被当众揭穿,顿时恼羞成怒,倒打一耙:“你个臭婊子,血口喷人,谁摸你了?”
他指着周野烬,色厉内荏地叫嚣,“你他妈又是哪根葱?想英雄救美啊?”
周野烬盯着那根几乎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眸色沉的吓人,嘴角勾起一个极其不爽的弧度。
男人成功惹火他。
他猛地出手,大手狠狠钳住那根手指,干脆利落地向上一掰。
“咔嚓!”
“啊——!!!”
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响彻酒吧。
猥琐男抱着被掰成诡异角度的手指,痛得缩成一团。
发现周野烬和苏桃是一伙的,眼中凶光一闪,趁周野烬视线稍移,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就朝他后脑狠狠砸去。
周野烬背后仿佛长了眼睛,手臂闪电般向后一探,精准躲开。
转身,长腿狠狠踹在男人圆滚滚的肚子上。
“呕!”猥琐男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周野烬一把拉开碍事的椅子,居高临下,睥睨着地上的烂泥。
他声音不高,带着地狱修罗般的森冷,一字一顿砸下。
“说,哪只手碰的她?”
姜浩早已把苏桃护到其他店员身边,此刻站在周野烬身侧,冷冷补刀:“妈的,他的人你也敢动?活腻了吧。”
猥琐男见围观人群越来越多,索性往地上一躺,耍起无赖,嚎啕大哭:“救命啊!打死人啦!没天理啊!酒吧老板打顾客啦!”
周野烬对他的表演嗤之以鼻。
他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酒瓶。
“砰——”
一声刺耳的脆响,酒瓶他手上碎裂,玻璃碴四溅。
“说,哪只手砰的?”周野烬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锁定,似乎要将对方撕成碎片。
猥琐男被这骇人的气势震慑道,浑身一抖。
他瞥见旁边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全身上下,嘴巴最硬:“我没碰,是她自己撞到我手上的,关我屁事?”
周野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狠厉。
跟这种人渣废话,纯属浪费时间。
他上前一步,大手揪住男人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拽出来,手臂拉开到极限,一拳毫不留情地挥在他脸上。
“噗~”
猥琐男的脸瞬间开了花,鼻梁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他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剧痛面前,彻底老实了,抱着周野烬的腿痛哭流涕:“错了,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周野烬嫌恶地用脚尖踢开他,蹲下身,用沾着血和酒渍的手掌用力拍了拍对方肿胀如猪头的脸,声音冰冷:“你他妈还敢有下次?”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绝对!”猥琐男吓得连连磕头。
“道歉!”
苏桃攥着围裙边缘,余怒未消,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猥琐男肿着脸,对着她连连磕头作揖:“对不起姑娘,我混蛋,我手贱,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苏桃刚要开口,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酒吧门口,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有人报警这里在打架斗殴,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目光落在跪在地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猥琐男和一脸冷傲的周野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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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他指向周野烬:“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周野烬神色淡漠,正要开口。
“警察叔叔。”一道带着哭腔的,无比委屈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桃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警察的手臂,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滚落,指着猥琐男说道:“他才是坏人,他刚才摸我,不关我叔叔的事,叔叔是保护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哀求,“求求你们别抓我叔叔……”
警察被她哭得有点懵,连忙安抚:“小姑娘别哭别哭,慢慢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周野烬看着苏桃为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心头泛起一阵烦闷。
他走到警察面前,声音平静:“人是我打的,我先动的手。”
现场混乱,警察需要带人回去调查。
“都先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苏桃死死抓住周野烬的衣角,泪眼婆娑地摇头,不肯松手。
周野烬看着她哭肿的眼睛,心尖像被拧了一下。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嘴角勾起一个安抚的笑意:“乖,听话,没事的,我很快回来。”
周野烬被带走后,苏桃的眼泪就没停过。
无论姜浩和其他店员怎么安慰,说只是例行公事,以烬哥的本事和关系,加上是对方骚扰在先,肯定没事。
苏桃拼命摇头,脑海里全是周野烬把那人打得满脸是血的狠厉模样,恐惧和自责潮水般将她淹没。
深夜十一点。
酒吧门口风铃轻响。
周野烬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暮色的光影里。
脸上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擦伤,非但无损他的俊美,反而眉宇间添了几分的野性,战损般的颓靡魅力。
“人呢?”他目光扫视一圈,直接问姜浩。
姜浩知道他问谁,朝后面休息室努努嘴:“后面呢,哭了大半宿,估计是哭累了,刚睡着没一会儿。”
周野烬闻言,锋利的眉梢不可思议地挑高。
为他哭了大半宿?
但听到“哭累了”三个字,心口拧着的地方划过一丝淡淡的暖流。
真是个笨蛋,都说了没事。
他放轻脚步推开休息室的门。
暖黄的灯光下,苏桃蜷缩在窄小的沙发上睡着了。
笑小脸瓷白透红,光影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投下两片小小的、蝶翼般的阴影。
周野烬弯腰,捡起滑落在地上的薄毯。
目光落在她眉心,那两道浅浅的褶皱看得他心头莫名发堵,指尖动了动,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替她抚平。
也许是俯身的动作惊扰了她,苏桃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视线迷蒙,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未散的悲伤。
她似乎还沉浸在混乱的梦境里,以为眼前的身影是幻觉,下意识伸出手,带着梦呓般的委屈,软软地、轻轻地勾住了周野烬的脖子。
“叔叔……”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鼻音,像只终于找到依靠的小猫,“太好了,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