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期末考,许幽在班里的成绩排名下滑到了15名,而江风已经挤进前3名。
成绩下降了10个名次,班主任铆足了劲要找许幽聊个明白。
当时在班里同学们看来,江风指定暗恋许幽。因为他看许幽的眼神不清白,即便他对很多人都会展现清澈的笑容,但对许幽就是不一样,他对许幽说话时最温柔。
除此之外,他总是爱找许幽给他讲题,主要是英语这科。作为回报,江风会从校外给许幽带好吃的,有时是他妈妈做的小吃,有时是他在学校对面小超市里买的各种零食。
江妈妈做的小吃口味那是一绝,上一次是炸丸子,这一次又变成了小甜饼。江风每次都拜托妈妈多做一些,说要带给同学们尝尝。
他总是带两份去学校,一份分给座位周边的同学,一份单独给许幽。
同学们每次都会赞美江阿姨的厨艺好,这让江风在班里的人缘更好了。
许幽每次被投喂时,表情和动作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她的那声奶呼呼的“谢谢”,都像一个魔术师一般,让江风的眉眼瞬间弯成独有的好看弧度。
时间久了,关于他俩的绯闻也就被传了起来。
而这八卦不知怎的竟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
班主任和许幽谈话期间,隐晦地提出不能早恋的建议。许幽一点就透,她知道班主任在说什么,别人嘴里关于她和江风的八卦绯闻她不是没听到过。
起初,她听到这些绯闻时并不在意,自己是清白的无须管别人说什么。可这次自己成绩下滑了这么多,绯闻还被班主任知道了,弄不好父母也会知道。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像一朵蔫了的向日葵,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天空似乎也要掺一脚,此时正在下着毛毛细雨。许幽感觉自己的心要沉到土壤里去了,不知这颗心在湿润的土壤里能否长出一棵新的向日葵。
回到教室,许幽刚坐下,后面的江风便用笔尾戳了一下她的后背。随着那支笔发出的“吧嗒”一声,许幽感觉后背被戳得刺痛难耐。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江风一眼。
“你不知道自己很烦人吗?”许幽生气地说出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他们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纷纷投来目光关注他们俩的一举一动。
江风被她这句话震得摸不着头脑。许幽那原本温软的褐色眸子这时满含怒意。有那么一瞬,江风看到许幽眸子里闪着的泪花。
“是不是老赵说你了?”江风问。
“不用你管!你明明成绩那么好,还天天让我给你讲题,你成心的吧?这下好了,我成绩落后你一大截,你才是学霸,我是学渣!以后,请你别再烦我了,谢谢!”许幽甩下这几句话便干脆地往回转身,短发被甩了起来。
被许幽劈头盖脸埋怨一顿,再加上周围同学们投来的目光,江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握着中性笔的大拇指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此时他心里也聚着一团火气。
当天晚自习,班主任就重新规划了座次表,将许幽和江风分开了。
两人一个在教室的东北角,一个在教室的西南角。班主任真是一步到位,将二人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拉到了教室里距离的最大值。
江风心想,要不是教室墙壁限制,老赵安排的距离还得远。
此后,同学中有人又私下里传老赵棒打鸳鸯。
许幽面对这些传言,表面上自然是没什么反应。可江风不同,要是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他定会当场去找人家算账。
好在班主任没有将这传言告诉许幽父母,只和他们说要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不要责怪孩子。
高一就这样在酷暑中冷冰冰地结束了。
暑假里,许幽在家里疯狂补课,她想把落后的名次追回来。
江风做了好几天心里建设,终于鼓起勇气在□□上问许幽要不要他帮忙补习,许幽已读不回。
其实许幽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成绩下滑的原因并不是给江风讲题耽误的,而是自己的问题。她感觉自己学习数学越来越吃力,考试那天又有些发挥失常。
数学是江风的强项,但是许幽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她想靠自己。
高二开学后,许幽和江风二人的关系依旧冷着。
一次数学课上,老师点名让许幽口头解一道数学题,许幽迟钝了片刻,说了句“老师,我不会。”
“不会啊,那其他同学有没有会的?”
顿时有几个同学举起了手,而那个最踊跃的,是江风。
“江风,你来回答吧。”
老师话音刚落,顿时教室里升起一小片起哄的声音。
男老师似乎没有特殊反应,而是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怎么了?都安静下来,听江风同学解题。”
江风流利地回答完解题步骤,然后等待着老师的回应。
在这等待的安静的几秒钟里,江风的视线隐蔽地瞟了瞟位于他东北方向的许幽。而许幽则垂着头,她感觉此时自己像是被拔出泥的小树苗,因为长势不合格而被淘汰,等待她的便是在烈日下暴晒至枯萎。
江风站得身板笔直,整个教室里,别的同学都坐着,而单单他和许幽站着,这感觉像是“鹤立鸡群”,不对,应该说是他和许幽是一伙的。江风这样想着,心里竟有些得意。
江风的答案得到老师肯定后,他和许幽二人才被准许坐下。
许幽答不上题,本来心里就不是滋味,接着江风又压了她一头。
她坐下时,心跳得很快,为了缓解,她接连吐了几口气。同桌李馨看到后,小声地安慰她不要在意。
至此,江风还不知道,许幽对他意见更大了。
许幽开始躲着江风,而江风也不甘做那个委曲求全的人。
二人如果在狭窄的教室过道遇见,一个低头,一个扭头,都忙着躲避对方。要是躲避不开,许幽选择直接掉头走,而江风则放缓脚步默默地走在她身后。
江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泰然自若,实则他那微抿的唇和半垂的眸子里藏着无奈与失落,甚至还有些懊恼。
学期末最后一节心理课上,老师讲的是友谊的话题。
课堂中江风举手提问,“老师,如果我跟一个好朋友关系破裂了,该怎么挽救?”
这时李馨戳了戳许幽,冲她玩味地使了个眼色。
“别闹,听课。”许幽声音软绵绵地回道。
女老师温柔地回答江风的问题,“好朋友之间有矛盾是件很正常的事,可能是因为误会,又或者是当时意气用事,等等。老师建议你主动敞开心扉,去真诚地表达自己……”
江风听完,若有所思。
课堂最后,老师提议道:“请同学们现在去拥抱你想拥抱的人吧,可以是表达感恩,也可以是表达歉意。”
有位男同学大声问道:“只能拥抱一个人吗?”随即同学们哈哈大笑。
老师笑着说:“由你自己决定。”
话音落下,同学们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开始走动起来,除了许幽。
她坐在座位上,思绪复杂。旁边李馨侧过身来抱住了她。
“幽幽,我最想拥抱的就是你啦。”
许幽被她温暖到了,回抱她,“谢谢你,馨馨。”
拥抱结束后,许幽下意识朝江风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此时江风正在横穿教室,眼看着他越来越近。
可半路冒出个陈依,她张开怀抱冲着江风笑意盈盈。
许幽隐约听到陈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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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个吧,风哥。”
江风脸上也开始挂上笑容,双手的动作起初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两人便抱在了一起。
他们抱上的那一刹那,许幽收回视线。她站起身准备收拾课本回宿舍午休。
当她低头收拾完桌面抬头准备走时,余光瞥到江风从侧前方出了教室。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笑的是她自己。
许幽迈开步子往外走,小腿前侧不小心猛地撞上凳子腿,剧痛感袭来,她不得不坐回座位。
“幽幽?没事吧?”李馨在一旁问。
“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了。”许幽说着感觉脸上有些发烫,随即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她心想,指定是来例假的事儿,敏感到磕碰一下都能掉眼泪。
“我看看磕破皮没有。”李馨边说边掀起许幽的裤腿。
许幽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了,她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班长周玲这时候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她刚才磕到了。”李馨道。
“虽然没破皮,但看着像肿了,不会磕坏骨头了吧?”周玲问。
许幽抬起头抹了抹眼泪,“我没事儿,不疼了已经。”
周玲默了片刻,试探地问许幽:“和江风有关系吗?他刚才过来想要拥抱你来着,看你没有反应才走的。”
“嗯,确实,你当时正低头收拾东西呢。”李馨附和道。
不说还好,她们说完这话,许幽眼泪再一次止不住涌了出来。
许幽和李馨从食堂买了饭回到宿舍时,陈依正在哼着歌照镜子。
陈依见许幽回来了,风轻云淡地问道:“你怎么没跟江风拥抱啊?”
许幽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回应,接着脱了鞋开始往上铺爬。
李馨白了陈依一眼,“你这么开心是因为和江风拥抱了?”
“要你管?”陈依没好气道。
“那幽幽也不用你管。”李馨硬气回道。
许幽经历完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摧残,迎来了喜欢的傍晚时分。月亮悄悄爬上了夜空,星星们开始闪闪地眨着眼睛。
许幽和李馨吃完晚饭回到教室,感觉教室里暖烘烘的。凉爽的风从窗外飘进来,窗帘的侧边没有节奏地舞动着。
晚自习铃声响起后,同学们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江风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边走边大声宣布,“今天上午,我欠一个人一个拥抱,现在,我要弥补一下。”
这时有同学开始起哄了。许幽顺着声音看过去,江风正走路带风地冲这边过来。
江风走到许幽面前停了下来,他张开手臂,“许同学,可以拥抱一下吗?”
许幽半梦半醒地站起身,不等她反应,江风已经用宽厚的拥抱裹住了她。
许幽鼻子贴在他的运动外套胸口处,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很是好闻。
顿时班里欢呼声四起,几秒后班长周玲忙维持秩序,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别招来老师。
至于江风怎么知道许幽哭这件事的,当然是班长周玲告诉他的。
拥抱结束,江风对着全班同学说道:“许幽是我很珍贵的朋友,望周知。”
这句话又引起一小波骚动,有人调侃道:“知道了,不和你抢。”
不知怎地,她的眼泪又不听话地在眼眶里愈积愈多。
江风得意地往自己座位走,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他还没落座,班主任老赵进来了。
“江风,你干嘛呢?这都打铃多久了?”
江风反常地露出羞涩的笑容,乖巧地在座位上坐下来,埋下头做出一副写作业的样子。
而斜对角位置的许幽,正在默默地用手抹掉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