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啜泣声极轻,却又异常压抑,像是忍耐到极限才从喉间漏出的一声。
杜春风循声找去,在体育馆附近转了几圈也不见人影。
上课铃打响,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体育馆侧门忽然打开,眼睛泛红的宋辞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惊愕地对视。
宋辞月立刻低下头,似乎想要掩饰哭过的痕迹,可眼尾尚未褪去的红痕却藏不住。
杜春风看着她,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问:“你……还好吗?”
宋辞月抬起头,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又极快地低下:“我没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杜春风踌躇良久,再度开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宋辞月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看她,唇角勉强牵起:“谢谢,但不用了。”
见对方不愿多说,杜春风不再追问:“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听到这话,宋辞月的目光忽然定在她脸上,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半晌,她低下头,嗓音微哑:“……别告诉映桑。”
杜春风一怔,又忍不住追问:“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宋辞月低头不语。半晌,她茫然地抬起头,重复着这个词:“为什么?”
“为……什么……?”
“不能、告诉她……因为、因为……”宋辞月突然弯腰抱住头,神情痛苦,“因为什么……到底是什么?”
“不能、让她发现……不能……如果被发现……就会、就会……”
她抱着头低声呓语,语句支离破碎。
伴随着低语,她身上的校服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干净的蓝白色突然晕开大片暗红,血迹斑斑。
宋辞月神情恍惚地松开抱头的双手,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把沾满血迹的刀。
“不能……告诉她……”她望向杜春风,喃喃低语。
危险感知的雷达在疯狂作响,杜春风浑身汗毛耸立,她想逃跑可脑海中又想起学生守则里面的那条规则。
【3.遇到外表或行为异常的同学,请保持正常距离,不要特殊对待。】
“不能……被发现……”宋辞月握着刀,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
杜春风下意识后退,危机感愈发强烈。她确信,此时的宋辞月极度危险。这时,另一条规则浮现在脑海中:
【8.当你遇到危险时,水源可提供临时庇护;但当你处于安全状态时,请远离任何不自然出现的水迹、水声或潮湿感。】
对,水!操场卫生间的洗手池就在不远处——
就在她准备转身逃跑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辞月?”
宋辞月的脚步倏然停住。她下意识将手中的刀藏到身后,脸上的癫狂渐渐褪去,校服也恢复成干净整洁的模样。
杜春风猛的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来人。
“春风?你们怎么在这儿?”林映桑走近,疑惑地望着两人,“已经上课好一会了。”
宋辞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来上厕所,耽搁了点时间。”杜春风接过话。
“噢噢。”林映桑恍然,目光落在宋辞月藏在身后的手上,好奇问道:“辞月,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听到林映桑的问话,宋辞月茫然地伸出手,低头看着空空的掌心:“我……什么也没拿啊……”
林映桑不解地歪歪头:“那你怎么把手背在后面?”
“我不记得了……”
见宋辞月神情不似作伪,杜春风想起上次撞见的那个男生,对方也在发狂后似乎也失去了那段记忆。
“好吧。”林映桑没再追问,转而雀跃地提议,“我们去打羽毛球吧?连哥去借球拍了。翟南星也说想玩,加上春风正好四个人,辞月来当裁判!”
望着女生亮晶晶的眼睛,杜春风没有扫她的兴,微笑着点头。
宋辞月唇边也浮现了浅淡的笑意,她看着林映桑,神情柔和:“好,我们走吧。”
“太好啦!走走走!”林映桑开心地上前,兴高采烈地挽住两人朝操场走去。
杜春风低头,林映桑正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转头与宋辞月说着什么,像只活泼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她神情生动,声音清亮,并不使人觉得吵闹。
而宋辞月始终含着浅淡笑意,安静地听着,不时轻声回应,眉宇间没有一丝不耐。
看着宋辞月此时温柔宁静的侧脸,杜春风想起她刚刚校服染血、持刀低语的癫狂模样。
友情的力量?还是另有原因?
*
“连哥,我们来啦!”
还没走到操场,林映桑就松开两人,朝站在场边的连洲用力挥手。
在林映桑出现的瞬间,连洲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她身上。见她招手,他径直朝她走去。翟南星也紧随其后。
“给。”连洲将手中的球拍递给林映桑。
翟南星也把另一只拍子递给杜春风。
“走走走,打球去!”林映桑招呼着几人,率先朝场地走去。
到了地方,她转身对翟南星和杜春风说:“我和连哥一组,你们一组,怎么样?”
看着始终跟在林映桑身边的连洲,两位玩家自然没有意见。
“连哥,”林映桑又扭头对连洲半开玩笑道,“要是我拖你后腿了怎么办?”
毕竟四个人里,她的海拔最低。
连洲和她一同走向场地右侧,闻言懒散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切,又装高冷。”林映桑小声嘀咕。
双方站定位置,林映桑朝一旁的宋辞月挥了挥球拍:“辞月,麻烦你帮我们计分啦!”
宋辞月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杜春风忍不住又朝现在正常无比的宋辞月看去,她刚才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副模样?
“开始咯!”林映桑率先发球。
她个子虽不高,力气却不小,一记挥拍迅猛有力。杜春风尚在出神,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接球。
“开门红呀!”林映桑笑嘻嘻地和连洲交换位置,朝杜春风喊道:“要专心点哦!”
杜春风不好意思地向翟南星道歉:“抱歉,刚才走神了。”
“没事。”翟南星不在意地应道,随即压低声音问,“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杜春风轻声回应,“晚上再细说。”
“好。”
接下来两人就不再交流,而是专心打球。
羽毛球在四人场地上来回飞驰。
林映桑的球风与她平日温和的作风截然不同,每次挥拍都强劲有力,带着十足的进攻性。她反应敏捷,前场的球几乎都能稳稳接住,甚至时常退至中场救球。
而平日里一贯我行我素的连洲,此刻反倒像她的辅助,只在球飞向后场、林映桑来不及回防时,才会出手接应。
翟南星注意到,只要稍有空隙,他的目光总会落在林映桑身上。
还真是……毫不掩饰他的心思。翟南星接下连洲一记回球,也不由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女生。
林映桑已脱下校服外套,只穿着夏季短袖。那看似纤细的手臂挥拍时却充满力量,跳跃时扎起的卷发随风扬起,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咚——
直到羽毛球击中额头,翟南星才猛地回过神。
几人立刻围了上来,林映桑也快步跑近:“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着急地想看看他额头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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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南星放下捂着额头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刚刚被太阳晃了眼,没注意到球。”
顾白疑惑地抬头。这个位置明明晒不到太阳啊?她按下疑问,又凑近仔细看了看他额上那道红痕。
随着她的靠近,一阵清淡的柑橘香飘来,很好闻。翟南星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真没事,继续打吧。”
连洲淡淡瞥了他一眼,拎着林映桑的后衣领把她往回带:“额头而已,不会有事。”
羽毛球再次在空中划出弧线。
孟纪川独自坐在看台上,手里握着试题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看台阴影下打球的那几人。
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个扎着马尾的卷发女生,看她来回奔跑、挥拍,脸上始终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显然乐在其中。
没过多久,他低下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试题上,只是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笔。
看台下方四人又打了一会,双方分数咬的很紧,迟迟分不出胜负。
顾白有些累了,挥拍示意暂停。
“好渴,我要喝水。”她说着便往连洲身上一靠,顺势抱住他的手臂。
连洲任由她挂着,带着她朝看台走去。
宋辞月听到她说口渴,转身去拿自己的水杯。但等她回过头时,连洲已经将一瓶水递到了顾白手中。
顾白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又塞回连洲手里:“谢谢连哥。”
连洲接过,仰头就喝了起来,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
顾白睁大眼睛:“连、连哥……”
连洲停下动作,低头看她,唇边挂着懒洋洋的笑:“怎么?”
看着连洲脸上的笑,顾白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这人绝对故意的。
她故意恶心他:“其实我刚才喝了一口没咽下去。”
连洲眉头都没动一下:“哦,怪不得有点甜。”
顾白:“……”
顾白:“……?”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她脸颊瞬间爆红,瞪着连洲,一时说不出话。
一旁的杜春风默默听着两人对话,心想滕云说的果然没错。
翟南星挥了挥球拍,出声问道:“还继续打吗?”
连洲收起笑容,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顾白。
顾白不和连洲对视,扭头对翟南星道:“不打了,快下课了,坐着歇会儿吧。”
“行。”
几人坐在看台的座位上休息,宋辞月挨在顾白身边。
翟南星看向宋辞月,像是随口一问:“一直穿着外套,不热吗?”
宋辞月唇角微绷,轻声答道:“我没打球,还好。”
顾白闻言也看向她。宋辞月的校服拉链拉到顶端,只露出一截脖颈。顾白的目光下意识顺着领口向下,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宋辞月脱下外套。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一个画面掠过脑海:她和一个女生并肩坐在楼梯上,对方露出的胳膊上遍布斑驳的伤痕,而自己正在为她上药。
画面闪现的刹那,一阵头痛袭来,顾白下意识扶住了额头。
“让让。”一道冷淡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有人正要从她们坐的台阶经过。
顾白往前挪了挪,给对方让路。
谁知,一股推力从后背传来,本就不舒服的顾白霎时失去平衡,从看台上摔倒在地。
膝盖和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掌心磨出数道血痕,薄薄的夏季校服下,膝盖也渗出了血丝。手上的擦伤、膝头的刺痛与脑中的钝痛交织在一起,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连洲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恐怖,他立刻上前抱起顾白,见到她惨白的脸色,呼吸一窒。
宋辞月紧随其后,看到了顾白没有血色的脸。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刚刚经过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