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支付一百积分，买了三十双袜子。
摊主满脸懊悔，嘴里嘟囔着亏了亏了。
她装作听不见，随手抻了抻装袜子的麻袋，语气真诚，“大哥，你这麻袋还挺结实，给我拿两个装衣服呗。”
这麻袋是他在商店买的，3积分一个。摊主不想给，可对方刚买了这么多东西，是他的大客户。
他咬牙拿了一个，“我这麻袋巨能装，你就算把我这的羽绒服都买了，也能装下。”
路昭一眼看出对方小心思，没拆穿他，她把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一件一件、里里外外认真检查，再装进麻袋。
她眼睛贼好使，还真让她看出不少小问题，“大哥，这袖口线头怎么这么长，还有衣摆这一块还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擦掉，您怎么也不检查检查就拿出来卖啊？”
摊主被问得汗流浃背，天这么黑，灯光又暗，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哪顾得上这些小细节。
“大妹子，你快别挑了，再挑下去，夜市都要散场了。”
路昭不理他，继续碎碎念，挑毛病一挑一个准。
路恒嘴角一勾，满脸宠溺。
摊主被她念得头疼，担心她退货，咬牙又拿了一双袜子塞到她手里，“妹子，哥再送您一双袜子，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求妹子高抬贵手。”
路昭接过袜子，果断封口，快速看完最后一件，把衣服装好，递给她哥，转头笑着说，“大哥，您真大气。”
摊主苦笑，不大气点不行啊，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当然他更想跟眼前这对兄妹搞好关系，能一口气买八件羽绒服，三十双袜子的人，可不多见。
他舔着脸上前，“妹子，留个联系方式呗，哪天我这边找到好东西，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
也行，城市废墟那边有不少好货，摊主能从那边弄来羽绒服，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她留下联系方式，也算是给自己扩展一下人脉。
路昭刚要抬起腕表，被一条手臂挡了下来。
她哥哥上前一步说，“加我的，寻到好东西，发信息即可，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好嘞！”摊主亦无不可。
路恒跟摊主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扛着一麻袋东西跟妹妹离开。
临走前，路昭忽然问了一句，“大哥，你这么年轻，结婚了啊？”
“我连对象都没有，结什么，”婚，话还没说完，摊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朝她尴尬笑了笑。
路昭也不在意，跟摊主摆摆手，大步追上哥哥。
临近十点，夜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道路两旁有不少摊主正在收摊。
兄妹俩走得飞快，到南区门口顺利取回三轮车，一路风驰电掣往家赶。
他们到家已经十点半，堂屋留了一盏灯，卧室的灯都熄了。
路靖闻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轻声说，“怎么回来这么晚？”
路恒拎着麻袋走进来，“买了点东西，耽误了会儿。”
他轻声把买羽绒服的事说了，路靖闻随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早点洗漱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路昭拿着两个糖葫芦走进来，“爸，您等一下，哥给您和妈妈买了糖葫芦，吃完再睡吧？”
路靖闻摆手，“太晚了，不吃了，你跟你哥吃吧。”说着他进了屋。
路昭跟哥哥对视一眼，“我放冰箱，给爸妈留着。”
“行。”
早上六点半，路昭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在堂屋看到路恒愣了一下，“哥，你没去商店买粮食啊？”
路恒正在往保温壶里盛粥，闻言头也没抬，“已经买回来了，你快去洗漱，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好嘞。”路昭快速洗漱，和哥哥一起开车出门。
在城门口排队等安检的时候，路昭边吃早饭边问，“哥，你几点起的？”又是去商店买粮，又要做饭，她怀疑哥哥有三头六臂。
路恒啃着包子，语气随意，“四点半，我买了粮回来做的早饭。”
商店五点开门，他四点五十到的，那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商店门口排队。
他危机感骤升，像平时经常吃的玉米面、小麦面粉、大米、苦荞麦面粉他各买了五十斤。
他开车走的时候还不到五点半，后面排队等着进商店的人已经排到巷尾。幸亏他去的早，不然今天都没时间做早饭。
“下午咱们早点回来，再去商店买点粮。”除了粮食之外，他还想买点别的，比如像盐、酱油这类调味品，价格虽贵，却是生活所需，他得囤上一点。
“行。”
今天去路恒之前标记过的一处采集地，那里位置比较偏，道路崎岖有些难走。
路昭颠得头都快晕了。
“坚持一下，马上到了。”安抚一下妹妹，他又问，“今天他们有没有跟着？”
路昭用精神力查了一下，微微摇头，“没有。”
梁宽那伙人不知道干嘛去了，从昨天开始没再跟着她。
她跟哥哥总觉得他在暗中憋坏，只不过他们忌惮对方在县城做土皇帝的叔叔，再者基地法规不是摆设，不然，他们早想办法把他除了。
“先不管他们。”等回基地，他找人查查对方这两天在干什么。
绿豆地隐藏在一个坡地背面，路恒刚停好车，只见妹妹神色古怪，他不禁问道，“怎么了？”
“哥，你不是说这地方隐蔽，没什么人来么？”她朝前面抬抬下巴，“已经有人在了。”
有人？
路昭抬头向前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令他神色一怔。
那人看到路恒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招手，“路哥！”
他转头说了句什么，小跑了过来，“路哥，好久不见，你腿已经好了？太好了！”
路恒回神，笑着颔首，“对，全好了，你最近怎么样，家鑫呢？”
田家利刚想说什么，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我在这呢，路哥。”
田家鑫爬上坡，小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轻快的笑容，“路哥，看到你腿没事，我跟大哥就放心了。”
他目光看向站在他身边的路昭，表情疑惑，“路哥，这位是？”
“我妹妹路昭。”
随后路恒侧身跟妹妹介绍，“他们是我以前的队友，田家利和田家鑫。”
“你们好。”原来是哥以前的队友，她从未听他提起过。
“妹妹好。”路昭留的板寸，田家利一开始还以为是弟弟，没想到居然是路哥妹妹。
田家鑫没什么心眼，跟路昭打完招呼，向后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他挠了挠头，“路哥，嫂子呢，她没跟你一起出来？”
以前许嘉都跟他们一起出基地采集，自从路哥腿受伤之后，她留在医院照顾路哥，已经很久没见了。
乍听人问起前妻，路恒恍惚了一下，随后风轻云淡的说，“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田家鑫怔住了，一旁的田家利察觉不对，拉了弟弟手臂一把，“路哥，咱们先采集吧？这一片的绿豆已经成熟了，可以摘了。”
这块地是他们以前发现的，既然都来了，大家可以一起采摘。
路恒摆手，“不用，这块绿豆地不大，你跟家鑫摘吧，我跟妹妹换个地方。”
说着，他转身打算带着妹妹离开。
见路恒要走，田家鑫跟大哥对视一眼，见大哥满脸无奈，他有些急了，“路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听声音有些委屈和伤心，路恒身形一顿。
田家利不觉皱眉，拉住弟弟胳膊，“够了，家鑫，别耍小孩子脾气。”
又跟路恒说，“路哥，你别生气，家鑫小孩脾气，你知道的。”
田家鑫眼圈红了，别过脸不说话。
路恒揉了揉眉心，“我没生气，只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自从他腿伤住院后，家利和家鑫不止一次来医院看他，当时还转了不少积分给他。他性子倔，不肯收，后来让许嘉都还给了他们。
那时，他为了不拖累队友，说了不少狠话。严格说起来，是他对他们有所亏欠。
这些天，他一次都没有来过之前标记过的采集地，可能内心深处还没有做好跟他们见面的准备。
“抱歉，家鑫，是我的问题。”路恒很快想通，郑重道歉。
田家利急了，“路哥，你这是干啥，家鑫年轻不知事，说话没头没脑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随后他转移话题，“路哥，你跟路昭妹子也是来这采集绿豆的吧？想当初这地方还是路哥发现的，今天遇上也是缘分，咱们一起采集吧？”
之前他要走，田家鑫反应很大，现在田家利再次邀请，他若是执意要走，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更何况这件事是他理亏。
路恒心中内疚，面上却不动声色，“好，我们去车上拿工具。”
他拽了妹妹胳膊一把，两人转身来到三轮车前，带上麻袋和手套，拎着背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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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折返。
路昭一脸茫然地跟着哥哥走，想问问他这到底咋回事？许嘉姐为什么会跟他分开，他跟前队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别扭？
可看到哥哥沉默的样子，她识趣的没有开口。
田家兄弟还站在原地等他们，见他们带着工具回来，皆是松了口气。
眨眼间，一行四人来到坡下。
这块绿豆地确实不大，大概三四分地的样子。
绿豆植株大概一人多高，成人小臂长的豆荚压弯了茎叶，密密麻麻的高挂枝头，像是在诉说丰收的喜悦。
路昭随手摘下一个豆荚，捏住一角，用手轻轻一撮，豆荚边缘破碎，指甲盖大小的绿豆冒了出来，“哥，绿豆怎么检测？”
若是一粒粒的检测，这得检测到什么时候？
路恒已经戴上手套，开始摘了，“不用检测，咱们先摘豆荚，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弄成粒。”
“对这种个头不大，数量较多的植物果实，基地安检处有机器可以进行毒素检测。”
“原来已经实现机械化了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路昭有些好奇，同时手上也没闲着，豆荚摘得又快又好。
“检测机器是研究院专门用来检测主粮毒素的，目前功能较为单一，只针对像绿豆、小麦这类个头不太大的果实，而且并不是无偿使用，是要按斤收费的。”
一听要收费，路昭老实了。
田家利听完兄妹俩说话，扬声道，“路昭妹子，什么时候来的基地？”
“刚来没多久。”路昭仔细算了算，“好像还没半个月。”
才来不到半个月，怪不得她对基地一些基础设备不太清楚呢。
田家鑫抬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丧丧的。
气氛莫名有些怪异，大家闷头干活，一直干到十一点多。
烈日高悬，晒得人头晕目眩。
路恒颠了颠快装满的麻袋，“歇了吧。”
话音刚落，田家两兄弟停了手，理所当然的拎着麻袋跟着路恒他们走。
路恒余光看到，没有阻拦。
路昭觉得这哥俩还挺有意思，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转眼回到三轮车停放的位置，她先喝了大半瓶水，洗手准备吃饭。
今天的午饭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肉包子和玉米红薯粥。
路昭一口能吃小半个。
这时，田家兄弟也拿出了他们的午餐，杂面馒头。
路恒看得直皱眉，他抿着唇，拿着自己的包子走过去，“吃这个。”
田家利连忙摆手，“路哥不用，我们吃惯了的。”
田家鑫拿着馒头往他大哥身后躲，被路恒一只手拎着衣领，没躲成。
“路哥？”田家鑫嘴里塞的鼓鼓的。
路恒又好气又好笑，“吃这么急干什么？不嫌噎得慌？”
他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个包子，从他手里拿了一个杂面馒头，“最近吃包子吃腻了，我换个口味。”
接着他又跟田家利换了一个馒头，这才回到妹妹身边。
田家鑫低头看着手里的白面包子，鼻头微酸。他光闻味就知道这是路哥亲手做的包子，他好久没吃了。
他看向大哥，这包子，他吃还是还回去？
田家利拍拍弟弟手臂，示意他放心吃，随后他扬声道，“谢谢路哥，好久没吃了，还真是怀念。”
说完他咬了一大口，居然还是肉馅的，他都多久没吃过肉了？
路恒看着田家兄弟大口吃着包子，眉头紧蹙，等他们吃完饭，又给他们倒了碗粥，有心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路昭见哥哥吃杂粮馒头，想换一个，被哥哥抬手婉拒，她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她的红薯干，给田家兄弟一人塞了一把。
“谢谢妹子，这是路哥做的吗？”商店可没有卖这个的。
路昭点头，“前些天我们挖了点红薯，我哥做成了红薯干，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路哥做的肯定好吃。”田家鑫是个路恒吹，典型的小迷弟，“路哥手艺可好了。”
田家利拍了弟弟一巴掌，“人家是路哥亲妹妹，能不知道吗？”
田家鑫疼得龇牙咧嘴，嘟囔一句，“哥，你轻点。”
路昭差点笑出声，转念一想，田家鑫跟她何其相似，都处于食物链底端，被自家大哥压得死死的。
顿时，她小脸一耷，对田家鑫生出同病相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