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号,又是遭遇恶劣天气的一天。等追兵追上前再折返的时候,他们才从芦苇渡里再次骑马狂奔。
贺谏山在几日的休整与宣泄之后,已经决定跟着阿酒回到褚奉,跟蒋以北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他们骑上了黑色的母马并行,像漆黑夜里的鹰,快而敏捷地奔走。
“阿酒,你怎么知道他们肯定会折返回去的?”贺谏山一边策马,一边追问。
“因为我聪明,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拼了命地直接往褚奉跑,所以我等他们再往前走,走到以为追不上我们的时候,他们就会折返。他们根本不会猜到我们在他们的身后。”蒋酒卿得意道。
“马骑得这么快,还疼吗?”贺谏山关切地问,但他还是有些拧巴,醋浪还没完全平息。
“都给你治好了,早就不能疼了。”蒋酒卿调笑道,“只不过我是掐好时间,等他们返回我们再走。”
“我以为你……”贺谏山欲言又止。
蒋酒卿看他恢复了理智,心情舒畅十分,于是她坦诚道:“对,就是你像的那样,我贪恋你,想缠着你多几天,行不行?”
“当然可以。”他平静地回答。
但蒋酒卿回过头时,却瞥见他那勾起的嘴角,心道:“真是傲娇。”
“走吧!过了今晚,我们就直达褚奉,恐怕我们要穿过战场,亲眼目睹满地疮痍了。驾——!”即将奔赴战场的女中豪杰如是说,她挥动黑皮马鞭,在夜里留下一抹惊天动地的红色。
……
连夜赶路之后,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褚奉的城墙之上时,他们终于抵达了战场。就在这片沙场上,尽是挥之不去的浓稠血腥味,即便敌我双方的残肢断臂已经被清理了不少,但这场面还是触目惊心。
“呕——”蒋酒卿没忍住痉挛,还是呕吐了出来。
头颅、残肢、器官……是人体相关的部位都这么安静地躺在土地上,发出腐朽的味道,逃避不了被乌鸦啄食的命运。
她忍住了难受,抬眼望去那抹朝阳,第一次感受这样金色的阳光格外的悲哀。
“别看了,我们往前走。”贺谏山扯动缰绳,驱使黑色的母马缓步靠近她,然后去帮她拍拍后背。
“看来这里战况很惨烈,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蒋酒卿望向城门,担忧道。
“答案就在前面,我跟你一起回去,他别怪我拐走你才是。”贺谏山安抚她,与她一同策马行驶到城门下。
在他们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支火箭射|在了他们的前方,两匹黑色的健马人立而起,他们则熟练地操控它们。
“来者何人?!战场重地,速速退去!”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的士兵厉声喝止。
士兵逆光而站,蒋酒卿根本看不清他是谁,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
她高声道:“靖北侯府——蒋酒卿!这是令牌,速速接着!”
语罢她掏出怀中令牌,灌注足够的内力,让它如箭矢一样穿空而过,直到城墙上的士兵稳稳接住。
士兵认真检查,就连那令牌被磕碰到的位置都看得十分仔细,但他还是不信。他把令牌扔回到地上,大声道:“休想诈老子!就算你的令牌再真,大小姐怎么会来边关!她此刻在玉京带呆着,来这苦境干嘛?!你们再不退去,我即可射杀!”
他一摆手,守在城墙上的弓箭手悉数弯弓瞄准他们。
贺谏山此时已蓄势待发,倘若弓箭射下来,他会保证没有一支箭伤到他们。
蒋酒卿高声道:“靖北侯府已被烧毁,他们都要杀我,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吗?!我逃亡整整三年,书信断绝三年,哥哥他一点都不知道吗?!”
士兵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把手抬得更高,这是再下一级的命令。
“你叫蒋以北出来见我!他要是敢说不是,我再也不见他!还有封皋!”她焦急道。
“大将军跟副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士兵骂骂咧咧道。
“季鹰呢?!朱雀营的营长,季鹰!当年我在朱雀营,跟兄弟们一起训练,他们都见过我,叫他出来!”她仍然不死心地喊道。
士兵冷漠地回答她:“老子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朱雀营早已全营覆灭,休在这里诈老子!准备——”
蒋酒卿心下一凉,她难以置信地恍惚了一下,贺谏山紧盯地他们的行动,一刻不敢松懈。
“谁在门前喧哗!”一个潦草但穿着高级黑甲的将士从台阶上走上城门。
“封将军,只是一个一个骗子,惊扰了你,我这就命人射杀!”士兵行礼汇报。
“慢着!”封皋靠近城墙,俯身细视,他突然惊慌道,“不对!真是她!”
他高声问:“阿酒!怎么来这里了?!发生什么事了?!贺谏山也在!”
蒋酒卿挥手,大喊:“别说了!赶紧放我进去!”
封皋下令:“开城门!我亲自接她!快!”
语罢,他风急火燎地下了城墙。“隆隆”声响起,那朱红色的厚重城门被士兵们缓慢地推开,封皋就站在城门后,他卸下头盔,那潦草的模样也让蒋酒卿十分想念。
故人既见,她下马后再也忍不住泪水,一边跑一边擦着泪水。
封皋与她相向奔赴,一把抱起了她,甚至还转了几圈。
“别哭别哭,阿酒又长大了,我差点认不出你了。”封皋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安抚她。许久未见的妹妹,他本以为自己没法从边关回去玉京城去见她,没想到她自己跑过来了。
蒋酒卿再也不想故作坚强了,他是哥哥,他也是哥哥,当时在季鹰师父下受训时,他也是保护自己的哥哥。她见了这个哥哥之后,把头埋在他肩膀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封睾惊恐无措地看向牵马走来的贺谏山。
贺谏山一脸严肃深沉,封睾便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他蹙眉道:“玉京城出事了吗?怎么一封信没有?!”
贺谏山皱眉道:“说来话长,进去后再跟你们说吧。你先放下她,别抱这么紧。”
封皋挑衅地压低眼帘,回敬道:“放个屁!阿酒是我妹妹,没看到她在哭吗!你是不是欺负她?!”
贺谏山一脸无奈。
蒋酒卿哭得眼泪都止不住,她仰头长哭,抽噎着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呜呜呜!哇!呜呜呜——!”
封皋瞬间对这个脸色阴沉的男人起了敌人,他使劲地揉阿酒的脑袋,对着贺谏山骂道:“还说没有!别哭了哈,等会进去老子打死他!”
贺谏山一股无名火起,但他好像早就预见这个场面,不仅要给将以北骂,甚至连封皋也能对他骂骂咧咧几句。
“蒋以北这个真的哥哥也就罢了,还有一大堆认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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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真的是令人恼怒。”贺谏山在心中暗骂,但他的不满只是表露于脸色之上,为了大局,他决定把“小醋”先压一压,尽管他还是会算账。
好像天底下每个哥哥,都对有可能拐走妹妹的男人心声敌意,这似乎已成定律。
封皋抱着蒋酒卿的肩膀,一路逗她笑,带她进城门,年轻的宗师贺谏山只能在身后牵马并且骂骂咧咧了一路。
褚奉的光景虽然是萧条了些,但在将以北的治理下,还是没有烧杀掠夺的事情发生,在城中的居民已经不多了,但是留下来的还愿意一直耕种为将士们提供粮食。
“我哥呢?”蒋酒卿迫不及待地问。
“最后再见他吧,很多人想见你,还有你的……”封皋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营地里传来了一阵虎啸!
“怎么会……”蒋酒卿疑惑道,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看见一头猛虎就挣脱了锁链乱中乱撞地跑到他们跟前。
吊睛白虎,它压低前爪弓起背对着蒋酒卿龇牙低吼。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家老虎了,自从靖北侯府事变之后,她就没找到自己的阿琥,没想到再次重逢时竟是这个场面。
听着声声低吼,她踌躇着不敢上前,主要是心怀愧疚。贺谏山见状,上前挡在她的身前,睥睨着凶猛的老虎。
显然它认得贺谏山,那个只用一手就能轻易压制它的讨厌的人!它不再低吼,蔫了气地呜呜叫着,贺谏山拉起阿酒的手,一起将手搭在它的头上。
封皋立马察觉不对,他暗自吃惊:“怎么这小子真拐跑了阿酒?以北知道了会怎么样……”
“主人你都不认了么?”贺谏山寒声道,顺势施加了些压力在虎头上,让它不敢造次。
蒋酒卿摸着它刚硬的毛,心情五味杂陈地说:“好久不见……”
“阿酒!”身后传来了一阵又惊又喜地呼声,蒋酒卿回头一看,是几年不见的温纭。
她还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只是脸庞清瘦了许多,她的大袖被高高挽起,还没来得及放下,显然方才还在忙于照顾伤员。
但她还是那个模样,温纭姐姐的模样。
蒋酒卿一把抱住奔跑过来的温纭,她喜极而泣道:“温纭姐,好久不见。”
温纭同样红着眼眶,她轻轻地抚摸阿酒的发丝,带着哭腔道:“阿酒长大了……你一定经历了很多辛苦,是不是……都怪我们……”
蒋酒卿故作坚强地摇头:“没有,我很好……温纭姐,我武功长进了很多,我可以力挡一面了。”
温纭给她擦去眼泪,颤声道:“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不!温纭姐,我想先见哥哥,我可以同你们一起说!”她坚定道,但同时也能察觉到他们都有些异样。
温纭也擦掉自己的泪痕,垂眸不敢看蒋酒卿,犹豫着说:“你哥哥他……”
蒋酒卿丢下的戾气又重归身上,她握住温纭的手腕,不容抗拒道:“必须带我去见他!”
……
蒋酒卿大步流星地跑到蒋以北的主帐,一把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地喊道:“蒋以北你给我起来!”
可是,蒋以北没有回答她。蒋酒卿攥紧拳头,她红着眼眶盯着那个躺在床榻上被绷带包扎着上身,却还能看见溢出鲜血的人。
“蒋以北,你离开我,就是要今日躺下的这副模样的吗!”她咬着牙,怨恨又心痛地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