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掖拉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膛上的疤痕上,蒋酒卿垂眸观察他的伤疤,同时避免与他眼神交接。
“我还是喜欢从后面抱着你。”他恢复了原本的姿势,抱得更紧一些。
人总是这样,或者说有的人总是这样,明摆着过往痛苦不堪,可是他们总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过去,扎痛自己。一来警醒自己,而来希望自己可以麻木不仁。
害怕与担心的不被蒋酒卿怜悯的是“斥洱”,隐藏与伪装自己的是苍掖,不论是谁,都希望蒋酒卿可以背对着自己。又不论是谁,都想紧拥这份难求的温暖。
蒋酒卿面对苍掖的情感很复杂,但绝对没有爱意。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谁也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决定继续听他的故事。
被辗转卖到羽花部的王子特木烨显然没有受到一点优待,等待他的只有加倍的苦楚,比普通奴隶更加悲惨的遭遇。
得到圣女阿斯月的指示,乌里在圣火之地找到了巨神之力的药花,他将仅此一朵的药花带回,通过自己部落久远的秘法和学得的医理知识培育了更多的药株。他将奴隶聚集到一个地方,逼他们服下。
“我……我们真的要吃吗……”奴隶的眼神惶恐不安,他们犹豫地看着彼此。
“但我们有得选择吗?如果不吃下去,他们还是会打死我们!”
“吃吧……又不是什么皇亲贵族,不吃能怎么样呢……”
“吃吧,吃吧……”
卑微的奴隶吃完之后,四肢开始颤抖扭曲,最后口吐白沫倒下身亡。
唯独,唯独特木烨在经受这一切罪苦之后,还活着。
乌里对着这个十岁的小男孩没有一点同情之心,他反而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你……你这小孩……你的王室血脉,似乎对神药很适配……让老夫瞧瞧……”乌里老奸巨猾的模样他至今还记得。
……
即便他极力掩藏自己的害怕,伪装出一副对噩梦免疫的模样,但蒋酒卿还是会察觉,因为他的手指会紧收,即便只是很轻微的动作。
……
特木烨的特殊,让他多了更多的“照顾”。服下各种配方之后,乌里终于筛选出最优化的药方,他分给自己的族人,但当了一整年的药奴的特木烨,却即将被处以死刑。
小男孩不甘心,他趁羽花部举行庆功宴的时候,偷走了乌里房间里藏着的圣火之地最初的巨神药花,之后逃出了羽花部。
原本已经是废人的他是逃不出乌里族人的手掌心的,但吃了最初的药花之后,此前药物对他身体的创伤都渐渐治愈了,而且他还发现自己获得了神力。
“仅仅是神力而已,还是学不会武功。不过也足够了,够我逃出去了。”他笃定。
父亲告诉他,华鋆是人间仙境,那里资源丰富,必须要拿下。而母亲说,让他带着信物去找哈必镇的故人,他可以帮助自己。
十一岁的特木烨一路摸爬滚打到了哈必镇,他按着母亲给的路线一直走,一直走。
他没有遇到故人,他遇到的是耶律寒。
“好冷的冬天……好饿……哪里才是尽头……呜呜……”
他在寒冷的北风中,迈着蹒跚的步伐,哆哆嗦嗦地走着。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被黑色狼头的狼兵逮住了,带给了耶律寒。
耶律寒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但他恨极了漂亮的男孩子,因为他自己就很丑。
真正的地狱生活,开始了——丑陋又猥琐的将军经常扒光他的衣服,用牵羊绳牵着他,让他来表演。这个的士兵每个人都可以踹他,鞭打他……
这样的生活苍掖不想过多描述,他搂紧了蒋酒卿。
“如果,如果……”他不甘心地亲吻她的嘴唇,试图在她柔软的唇珠上求得一丝安慰,他含糊地问,“为什么相遇的不是我们,青州,还是这里,我相信结局都不一样。”
他渴望地舔舐着“师兄”的爱人的双唇,坚定地认为如果她能疗愈贺谏山,也一定能疗愈自己。
“况且,他本就不应该拥有这一切,师父的疼爱、至高无上的功力,还有……为什么与我如此相似的人,最后得到的竟然是他?”苍掖不明白,他的欲望只有掠夺,掠夺贺谏山的一切,他甚至希望这一幕被贺谏山看到,即便在他的计划中,年轻的宗师不应该这么快到来。
“掠夺、争抢,世间唯有此法能安身立命”+——这是苍掖的宗旨。
但好像无济于事——在他激情的拥吻之后,依旧得不到拥抱着的女人与贺谏山之间产生的火花。
苍掖就像豹子得到猎物一样,得意地欣赏着在黄昏的灯光下的貌美无双的女子。
一时的陶醉抚平他的伤痛,他继续述说故事。
……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三年之后与耶律寒交换物资的西域胡商看中了他——胡商用大量的金银换下了这个满身创伤的奴隶。
“你就是母亲说的那个故人吗?”十二岁的特木烨问胡商戈迪。
“是,王子。”戈迪回答。
他是一个健壮的西域男人,相貌俊好,有头脑有智慧,还略懂一点点武功。他深邃的眼眸里好像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特木烨知道这些秘密一定与母亲有关。但是他不想探听,因为现在的伤害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多了。
“我不想你再叫我王子了。”他笃定地说。
“那换个名字好吗?苍掖,你母亲很喜欢这个名字。”戈迪轻抚他的发丝,温柔地问他。
“好。我想,我想……学武!你这么厉害,你一定能教我。”他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戈迪,这件事他非做不可。
但戈迪犹豫了,他迟疑的眼神停滞了很久,最后说:“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你的根基太薄弱,恐怕会承受不住。”
苍掖不服气,他攥紧着拳头,撅嘴道:“我不管!我必须学!你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愿,如果你不帮我,她一定会对你很失望的!”
小小的苍掖已经看出来戈迪跟母亲肯定有过一段难以言说的情愫,他不想在管父母的感情如何,反正现在这段情就是可以利用起来的,他绝不能放过!
“还有!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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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原!我要去父亲告诉我的地方!”苍掖下定了决心。
戈迪深思熟虑后,问他:“苍掖,你是真的决心要报仇吗?未来的路很漫长,报仇的路也很苦。如果有机会隐藏身份,活着……”
“你不用再说了!”苍掖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他怒气冲冲地说,“我不仅要把他们都杀了!我还要完成父亲的愿望!”
戈迪心下沉思:“想必复仇已经不容易,完成他父亲的愿望更是难上加上,小儿的戏言,不能当真。起码……先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吧。”
戈迪答应他:“那好,你想学武,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去带你找师父,让他带你习武。”
苍掖傲气道:“那我习完武,我还要去中原!”
戈迪揉了揉他的头发,含笑道:“他就在中原,是我的好朋友。不论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对外泄露你的身份,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苍掖被戈迪带着,如愿以偿地来到了中原。
这是个绿水青山的地方,风物与漠北完全不同,戈迪说,他的宗师故人,就是在这样天地灵气聚集的地方学得一身武艺。在这里可以修身养性,即便学不成,住一段时间也可以淡忘过去的伤痛。
戈迪带着胆小的苍掖来到一个完成陌生的地方,他们穿过一片幽绿的竹林,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内。
风轻过,绿竹在风里轻轻波动,如同翠浪一般。风是清淡的,溪流也是悦耳的,人也是风流潇洒的。
风一样的人物,偏偏白衣侠士就躺在翠绿的庭院里悠闲地看着书册。他听见脚步声,只是微微侧过头,那俊朗丰神的模样是永生难忘的。
戈迪低头同苍掖介绍:“他就是宗师,贺知景。”
苍掖不敢说话,他怯生生地躲在戈迪的身后,如今的他,除了戈迪,其余陌生人都害怕。
宗师贺知景的笑如沐春风,他站起来,一把楼主戈迪的肩膀,老不正经地说:“哟!小迪来了!你怎么带孩子都生了?都这么大了,也不写信告诉我。不对,不应该叫你小迪,应该叫老迪才对!哈哈哈哈哈哈!”
老朋友的笑容驱散了戈迪心中的阴霾,他不好意思道:“哪里,是故人之子。”
贺知景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然后摸了摸苍掖的头,道:“蛮可爱的小孩子,饿了吧?哥哥家里有新鲜出炉的糯米饼!要不要去尝尝!”
戈迪终于被他逗笑了,说:“你要不要脸,多大了,还让小孩子叫你哥哥。去吧,苍掖。贺叔叔是好人,放心尝尝吧。”
他推攘着苍掖的后背,催促他赶紧过去尝尝。饥肠辘辘的苍掖耐不住,还是跑到屋子里去找点心去了。
贺知景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颇具安慰地拍了拍戈迪的肩膀,问:“漠北出变故了吧?”
深沉的戈迪点头。
贺知景挑眉,明知故问:“故人之子?哪个故人?”
戈迪面露悲伤,道:“她的。”
贺知景听懂了,他拉着戈迪边走边说:“移步吧,跟老哥说说,怎么回事?把咱们小迪弄得这么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