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蒋以北假意绝情道,他忍着心痛封了她另外两道穴,此刻她几乎动弹不得。
蒋酒卿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她带着哭腔道:“哥哥不要走,要么带上我走。我愿意去北境,陪你,陪你打跑匈奴。我可以!”
蒋以北狠心道:“你还不够强,会让我分心。要知道军令如山,我不可能带你去,你也别来找我。”
他的心跟被绞了似的,这么多年他从未对妹妹说过如此绝情的话。他想离开,但蒋酒卿强行破穴,就为了能多留他一会。
她的嘴角开始流出血,但她还是咬牙道:“求求你,带我去北境,我不想当笼中鸟。哥哥在哪,我在哪。”
蒋酒卿的要强、骄傲、不可一世都在这个时刻完全破碎。从当时对蒋以北的不屑一顾,到如今的惺惺相惜,这一晃已经八年过去了。
蒋以北拧手想走,但还是被蒋酒卿扯住了衣袖。她已经强行突破第二道穴位,开始流鼻血了。
“求你,别走。我能给你擦剑、为你砍下匈奴的头颅,我都可以,你不要丢下我,哥哥。”蒋酒卿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卑微过,她脸上已经流满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但他还是走了,即便蒋酒卿强行突破三道穴位,嘶声力竭地吼叫着:“哥哥!!!”
蒋以北留下的,只有那一抹消散的蓝白色身影。
那是一个萧瑟的秋季刮风日,那个在她心中神一样男人离开了她,孤身前往边境。
她一口鲜血吐在了床沿上,最终昏死过去。
就这样昏昏成成的,蒋酒卿又睡了一日,她的伤势才好起来,神智也才清醒起来。
刚醒来她就看见小桃子红着眼睛守在自己的床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蒋酒卿虽然刚醒,但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怎么了?”她伸手去揉了揉小桃子的脑袋。
小桃子憋着一股委屈劲,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温纭姐来不了,我担心……”
“没事,我这不是醒来了吗?哥哥呢,他走了是吗?”蒋酒卿坐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摆满食物的桌面。
“侯爷他……侯爷他昨天就走了……小姐你不要太伤心了,侯爷每次听召出征都是这样的,他有时候甚至来不及跟家里说一声,他真的不是有意在你昏睡的时候离开的。”小桃子的脸上写满担心跟忧虑。
蒋酒卿大口吃起饭来,道:“没事,贺谏山呢?”
小桃子说:“侯爷走了之后,那堆心怀鬼胎的亲戚闻着味儿马上就来了。‘不爱笑’在外面堵着呢,没让他们进来一个!”
蒋酒卿嘴里塞满了饭,含含糊糊地说道:“叫厨房再上一叠烧肉和青菜,不然不够力气打架。”
小桃子应言去办了,回来时着急地问:“小姐,你感觉好一些了吗?‘不爱笑’在外面见人就打,就连你三哥也打了。可是……这人好像不好得罪。”
蒋酒卿酒足饭饱之后,安心道:“三哥嘛,就算谏山不打他,我也要踢他出门。我哥走了,也轮不到他来撒野。我歇够了,走吧,去外面看看情况。”
她刚换好衣服,推门就碰见从外面踏进来的贺谏山。只见他面色不是很好,蒋酒卿意识到,恐怕变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夸张。
“外面都来了谁?”蒋酒卿问道。
“你三哥,还有几个不认得的房,来了十几二十人,恐怕是奔着你来的。你在昏睡的时候,薛停云来过,我替你接了消息。她说,你哥哥仰仗的那个君王现在有垂危之症,而长公主夜凰被困在长乐宫出入都被限制了。”他阐述道。
“看来,要变天了。”蒋酒卿的脑子迅速清醒起来,说,“君王是依仗不了了,但好在在他昏迷之前,已经派人去接杨婧了,她应该还回得来。就是我跟哥哥的处境,恐怕不大好。”
贺谏山冷静地对她说:“阿北手持护符,八十万大军任他调动,没有人会硬碰硬对付他。就算给他安个别的罪名,也会害怕他手里的兵。要他破防,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温芸。”
蒋酒卿脸色肃穆,道:“君王病危,我的功劳也可以随意抹灭。哥哥离开,我也没了仰仗。如此看来,他们算得很好。小桃子,我们得做好准备了。”
贺谏山寒声道:“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鸣鸢昨日下午就已经离开侯府去找温纭了,但现在都没有回了。”
小桃子尖叫道:“是啊!鸣鸢姐!我忙了一整天一整夜,都把这件事忘了,那怎么办!鸣鸢姐从来不会这么没有交代!”
“走吧,去看看。”蒋酒卿蹙眉道,“小桃子给我们备马。”
小桃子扯了扯蒋酒卿的袖子,焦虑地问:“小姐,我能不能一起去,我会骑马,不会拖后腿的。”
蒋酒卿道:“可是,你留在这里比较好,我不知道外面会不会有什么埋伏等着我们。”
小桃子苦苦央求:“你带上我吧,我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走吧。”蒋酒卿干脆利落地道。
蒋酒卿一昏迷昏到傍晚,等他们起码出发的时候,天空已经可以看见点点星辰了。
秋天,玉京城的秋风也是萧瑟的。他们策马奔腾到城郊竹林时,秋风越刮越狠利。
他们来到了熟悉的院落,往日在清净的竹林地往往能够看得见院子里亮起的那盏柔和的灯。但是现在远远看去,灯已经熄灭了,围在院子四周的篱笆也东倒西歪地躺下了。
“不好,她们有危险。”蒋酒卿急忙勒马。
他们心急如焚地奔向那座孤零零的院子,可惜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且地上有大片的血迹。
贺谏山审视周围,沉重地说道:“来了起码十几个人,他们应该是碰到两个对手,应该是温纭和鸣鸢。但是这些人的尸体都被拖走了。”
蒋酒卿当下力断道:“她们武功都不弱,但以少制多还是会有困难,快进去!”
他们三人疾步走向内院,看见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幕。静谧的院子里,遍地都是被血渍污染的石砖
血已经凉透风干了,恐怖森森地印在那里,像是无声地讲述这里的悲剧。
蒋酒卿愣在原地,贺谏山蹲下去触摸干透的血迹,说:“战斗发生在昨天。”
“啊——!”小桃子突然带着哭腔地惊叫起来,接着瘫软在地,“鸣……鸣鸢姐!”
蒋酒卿和贺谏山同时发现了鸣鸢,他们奔向她附近。他们一人探鼻息,一人探脉搏。蒋酒卿探鼻息的手指不住地颤抖,滚烫的泪珠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滴在鸣鸢冰冷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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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鸢……”她无声地唤着。
贺谏山握住她颤抖的手,笃定道:“没死。”
随后他熟练地点中鸣鸢的三道穴位,再灌输她如海潮一般的内力。
此时的小桃子一边哭喊一边爬过来,摇着鸣鸢的手臂,害怕极地唤着:“鸣鸢姐……鸣鸢姐……你还没给我买酥桃……鸣鸢姐,你说后天给我买的……你可不许骗我啊……求求你了……”
即便受了海潮般的内力,此时的鸣鸢也只能思若游丝。她疲倦地睁开双眼,低眸含笑望向小桃子:“小桃……小姐……”
蒋酒卿望着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好朋友,昨日还精神爽朗地安抚自己入睡,此刻确如风中枯蝶一样凋零。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劲风吹碎。
她忍不住哽咽道:“谁……谁伤的你……”
鸣鸢艰难地抬起手,用冰冷的拇指为蒋酒卿擦拭眼泪,无奈地苦笑着:“别哭。是三少爷……蒋柳先……咳咳……”
她一边说一边呕出一大口血,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难受了,因为她的意识正在渐渐地流逝,流逝于她的躯壳。
蒋酒卿向贺谏山投去求助的眼神,但他无奈地摇头。
鸣鸢提起最后一口气,讲述完:“他们要害侯爷……所以……绑了……温纭……我拼死也没能……没能……”
蒋酒卿捧着她的脸,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但是鸣鸢止不住地吐血。蒋酒卿本想让好朋友干净些,但是没想到越擦越脏,最后崩溃了。
“我明白……我明白……你别说了……留点力气,我们回家……”蒋酒卿摇着头求她。
“鸣鸢姐……鸣鸢姐,你说的,你不能骗我……你不在我天天胡闹,我会欺负新来的人,我……我还会欺负小姐……”小桃子一个劲儿地说胡话,卑微地祈求她留下来。
“他们要害侯爷……一定要救温纭……”鸣鸢用最后的力气恳求蒋酒卿,随后她从怀里无力地拖出一包湿淋淋的油纸饼,“真不防水啊……都弄脏了……”
小桃子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恨自己,恨自己在这个时候不看清鸣鸢姐。她接过满是鸣鸢姐的血的桃酥,颤颤巍巍地打开,呜咽地咬下一口。
“好吃……鸣鸢姐最疼小桃了……”小桃子紧紧地捏着鸣鸢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飘走了。
“听话……别哭……下辈子我还当你姐姐……”
鸣鸢走了。
在秋风劲猛的夜晚。
吹了一整夜,流干了鲜血,也找不回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找回自己的父母,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她在很早的时候就认了小桃子当自己的妹妹。
好在,她最后还是把桃酥送到了。
今天没有星空。
“她说……她说……如果有危险,她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看着我……”小桃子悲痛地呜咽着,“我本想说不知道哪一颗才是……”
他们绝望地抬起头,小桃子失声道:“可是……抬头根本没有星星啊……”
……
贺谏山抱起了冻僵了的鸣鸢,沉重道:“让鸣鸢睡个好地方,然后我陪你去报仇。”
蒋酒卿已经再也流不下一滴泪水,她沉默了很久,才一字一句说道:“好,我们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