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晴。
启明星迎来了每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中等教育分流考试。
这一天，整颗星球的节奏都仿佛为之放缓。
平日里繁忙的空中航道，除了负责考务运输和安保巡逻的官方飞梭外，变得异常空旷。
所有非必要的商业和工业活动，都自觉地降低了运行频率，为这场决定无数少年命运的考试让路。
清晨七点半，秦峰在父亲和舅舅的陪同下，抵达了第十二初级中学的考点。
学校门口早已人山人海。
无数考生和家长汇聚于此，形成了一片由期盼、紧张和希望交织而成的人潮。
高大的校门上方，悬挂着一条猩红色的巨幅全息横幅，上面的帝国标准字体苍劲有力，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今日埋首考场，明日血战星海，为帝国之崛起而修行！】
校门两侧的墙壁上，不再是往日的校规校训，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巨大的动态全息海报。
海报的主角，是帝国最负盛名的几位年轻强者。
左侧，是「拳皇」洛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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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着简练的黑色作战服，赤手空拳，屹立于一颗崩裂的行星碎片之上，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金色气焰。
在他的脚下，是一头体型堪比山岳的异族巨兽的残骸。
右侧，是「龙蛇」王超。
他手持一柄造型奇古的长枪，盘坐于虚空之中，双目微闭。
在他身后，是瑰丽的创生星云，仿佛整个星系的灵能，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潮起潮落。
这些海报的主角，是帝国亿万青少年崇拜的偶像，也是他们渴望成为的目标。
在后面还有「枪神」林书文，「铁面」石玉，「小刀河王」罗锋……
秦峰和父亲、舅舅在人群中穿行，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今年市教育局公布的模拟考数据，整体比去年低了零点零二个百分点。据说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好几批高品质的灵能药剂都被军方征用了，市面上的资源紧张了不少。」
「是啊，我儿子他们学校的尖子生，这次模拟考也才刚摸到1.0的边。照这个趋势，今年重点武高的分数线，说不定会稍微降一点。」
「降了也好啊，给我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多点机会。我家那小子，拼死拼活也就0.85的水平，要是分数线能降到0.95，说不定就能捡漏个重点高中的末尾。」
「顶级七高就别想了，那都是给真正的天才准备的。我听说去年『启明第一武高』的最低录取线是1.21，今年就算降，估计也低不到哪去。那种级别的怪物，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秦大海和王明听着周围的议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压抑的兴奋。
「小峰，进去吧。别紧张，拿出你在武馆训练的水平就行。」
秦大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爸，舅，我进去了。」
秦峰点点头。
「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王明用力地挥了挥手。
秦峰转身，独自一人，逆着那些担忧和期盼的目光，走进了决定命运的考场。
他顺着指示牌，找到了b栋7号综合测试场。
考场是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地面铺着高强度的复合材料，四周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精密的监测仪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金属的味道。
考场内已经到了不少考生，他们按照准考证上的编号，在各自的等候区坐下，一个个表情严肃，或闭目养神，或活动着手脚。
秦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刚一坐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旁边响起。
「嘿，秦峰！真巧啊，我们一个考场！」
周合元背着一个名牌运动包，走了过来，自来熟地坐在了秦峰旁边的空位上。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巧。」秦峰平静地回应。
「唉，紧张死我了。」
周合元压低了声音，「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怕今天发挥失常。我爸说了，只要我能考上重点武高，就给我买一艘最新款的『游隼』级个人飞梭。」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秦峰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上午八点三十分，考场内响起了机械合成的提示音。
【所有考生请注意，考试即将开始。请按顺序，前往指定区域，进行第一项测试：生命力指数检测。】
考生们立刻站起身，排成几列纵队，在监考官的引导下，走向考场中央那几台如同银色巨蛋般的精密仪器。
「一号考生，丁伟，请进入一号检测舱。」
「二号考生，王浩，请进入二号检测舱。」
……
一个接一个的考生走入检测舱，舱门无声地关闭。
十几秒后，舱门上方的显示屏上，便会跳出一行代表着他们武道潜力的数字。
「丁伟，生命力指数：0.88。」
「王浩，生命力指数：0.91。」
「李雪，生命力指数：0.85。」
考场内一片寂静，只有监考官冰冷的报分声，和考生们或惊喜、或失落的低呼。
大部分考生的成绩，都集中在0.8到0.9之间。
偶尔出现一个超过0.9的，便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二十三号考生，周合元，请进入三号检测舱。」
轮到周合元了。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走进了检测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三号检测舱上方的屏幕上。
十几秒后，数字定格。
【周合元，生命力指数：0.96】
「喔！」
考场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0.96！
这是开考以来，出现的最高分。这个成绩，已经有极大的希望，被重点武道高中录取。
周合元走出检测舱，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
他对着秦峰的方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监考官的面容依旧古井无波，继续按照名单点名。
「二十四号考生，秦峰，请进入四号检测舱。」
秦峰站起身，在全场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地走进了那台银色的检测舱。
在一个月前，这个名字在第七中学的档案里，还与「0.41」这个耻辱性的数字绑定在一起。
周合元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看看，这个埋头苦练了一个月的「疯子」，究竟能有多大的进步。
0.8？还是0.9？
检测舱的门缓缓关闭。
舱内，柔和的蓝光亮起，无数道不可见的数据流，如同温暖的海水，将秦峰的身体包裹。
从细胞活性，到气血强度，再到经络韧性……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精准地扫描、分析、量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十秒。
二十秒。
那块漆黑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串猩红色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数字，悍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秦峰，生命力指数：1.23】
整个考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所有的目光都凝固了，所有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数字，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仿佛看到了一头史前巨兽，突兀地降临在这间小小的考场里。
1.23！
这个数字，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它不仅超越了之前周合元创下的0.96的记录。
它甚至超越了重点武高1.0的录取标准。
它更是超越了那道横亘在无数天才面前的、遥不可及的、象征着顶级武高门槛的1.2的天堑！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紧接着，整个考场，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瞬间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1.23？！」
「开什幺玩笑！我们考场出了一个能上顶级七高的怪物？！」
「秦峰？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是哪个重点初中的王牌？」
「这……这怎幺可能！」
周合元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数字，又看了看从检测舱里平静走出的秦峰，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月前，还是一个生命力指数只有0.41，被学校劝退的病秧子。
一个月后，却打出了一个连他都只能仰望的、堪称恐怖的成绩。
这……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就连那几名见惯了各种天才的监考官，此刻也无法保持镇定。
为首的那名主考官快步走到四号检测仪前，反复确认着仪器的数据，又调出了秦峰的学籍档案。
当看到档案上一个月前那个刺眼的「0.41」时，他握着数据板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擡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重新审视着那个神色平静得不像话的少年。
「四号机，重新检测！」
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
秦峰没有多言，再次走入了检测舱。
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
十几秒后，数字再次浮现。
【秦峰，生命力指数：1.23】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主考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关闭了数据板。
他走到秦峰面前，那张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混杂着震惊与郑重的神色。
「考生秦峰，成绩有效。归队，准备进行下一项测试。」
秦峰点点头，回到了队伍中。
他所经过之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动向两侧分开。
……
接下来的身体素质测试，波澜不惊。
秦峰以碾压性的姿态，轻松拿下了所有项目的满分。
而文化课的考试，对他来说，更是如同探囊取物。
当最后一门「异族语言学基础」的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为期两天的中考，正式落下帷幕。
秦峰走出考场，耀眼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校门口，父亲和舅舅的身影，依旧屹立在梧桐树下。
他快步走去。
「考完了？」秦大海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