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申饬的口谕送达南境时,二郎和怡宁压根就没当回事。
这些年宋家的实力以及二郎自己的能力早已不是皇帝的一句申饬就能动摇的。
不过不当回事归不当回事,生气还是有的。
“皇伯父是老糊涂了吗?这么明显的陷害看不出来?他不好好查查自己那两个好儿子,反倒有时间申饬咱们?”
怡宁口无遮拦,好在此处是南境,军帐内又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二郎无奈又宠溺地看看自己的妻子,柔声道:“你这性子啊,还好咱们被‘发配’南境了。”
怡宁也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当即做了个尴尬的表情,乖乖闭嘴了。
“好了,咱们的好好商量如何布网,把背后的那个蠹虫抓出来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而后便开始商议对策。
当日傍晚,所有南境军高阶军将都被叫到了二郎的大帐中。
二郎站在沙盘前,脸色难看得很。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
毕竟今日陛下申饬将军的口谕是当着全军的面宣布的。
身为南境军主将,竟被这般下了脸面,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下面的将士努力想着如何劝说将军时,二郎忽然开口道:
“今日把大家都叫过来,是因为本将打算对南诏发起总攻。”
“发起总攻?”李副将满脸震惊的问道:“可是将军,现在并非是总攻最好的时机啊。”
赵都尉闻言也接话道:“是啊将军。咱们连续输了几场战役。
将士们无论是体力还是信心如今都处在低迷的状态。而且眼下咱们的物资也没有跟上。
一旦发起总攻,就没有退路了啊将军。”
其他将士虽没像李副将和赵都尉一样直言进谏,但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将军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被陛下申饬了?”
“那也不能如此急功近利啊!”
将士们的议论声虽然很小,但练武之人耳力极佳,因此这些讨论声都一字不漏的进了二郎的耳朵。
二郎当下脸色不悦,冷峻的目光扫视众人:
“瞻前顾后,如何能打胜仗?
如今陛下对南境军已然不满,难不成你们是打算等到陛下裁撤南境军的时候再英勇杀敌吗?
破釜沉舟的勇气都没有,何时能平南诏?”
二郎情绪激动,这样的主将大家还从未见过。
至此,将士们也总算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位名噪一时的镇南大将军,大渝朝的第一位武状元,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在意帝王的看法。甚至因为被皇帝申饬而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尽管将士们心中都有自己的顾虑,但在军中,将令就是铁律。
当二郎说出这就是军令的时候,所有的话便都没了意义。
将士们不再分辨,既然已经要打,那就得全力以赴。
这几年的相处,大家都很佩服宋将军的为人,哪怕这一次他有些冒进,人们也并未因此而过分苛责。
何况将南诏彻底覆灭,本就是所有人的愿望。
宋远廷和怡宁按着先前的计划将南境军分为五路。
如此做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找出内鬼。
煞有其事地说完战略后,众将士才离开大帐,各司其职。
看着将士们匆忙离去的脚步,二郎重重叹了口气。
怡宁走到夫君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臂,安慰道:
“我知道,怀疑他们让你心中不忍,但若不揪出那个内鬼,这些人早晚都要死在战场上。”
二郎拍了拍怡宁的手,淡然笑道:“我都明白。”
次日,大军整装待发,可就在所有将士等待大将军号令时,二郎却久久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总攻吗?”
“是啊,时辰都快过了!”
“大将军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一些小心翼翼的议论声从队伍中传出,可不管是什么样的猜测,都始终没有得到任何证实。
时间仍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大家等的心慌,二郎才纵马而归。
马后还拉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将军!”人们看到大将军都不免激动起来。
不过看大将军的模样,倒像是刚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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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场恶战。
二郎翻身下马,顺手将马后的人一并拎到了前面去。
方才还有些躁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这样的状况下,大家都明白,定是有事发生。
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二郎这位大将军开口。
“诸位,很抱歉,今日的总攻只是一个幌子。”
二郎话音刚落,将士们便骤然议论起来。
然而当二郎再次开口时,现场又变得鸦雀无声。
“本将知道,组织这样一场总攻会耗费大家许多经历。但军中内鬼的地位不低。
若不做的真些,只怕是瞒不住他?”
“内鬼?军中有内鬼?”
“难怪先前那几场仗输得那么惨,竟然是有内鬼给南诏通风报信!”
“将军,内鬼是谁?”
“是啊,内鬼是谁?”
“定要把这狗东西抓出来,**万段!”
“**万段!”
“**万段!”
“内鬼”两个字犹如**一般,瞬间引爆了将士们的情绪。
毕竟在最近的几场战役中,不少将士都**兄弟朋友。
二郎微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场面再次得到控制。
紧接着,众人见大将军将那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抓到跟前,这人的面向并不眼熟,不是军中之人。
看样貌和装扮,反倒有些像南诏人。
“诸位,这家伙就是在咱们准备进攻的一条支线上抓到的。本将抓他时,他正带人在那条路上埋伏。
而那条支线……”二郎停顿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李副将,继续说道:
“李副将,那条线,是你负责的!”
李副将闻言,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将军这是何意?是怀疑我是内鬼吗?所有兄弟都知道,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是死在南诏人手里的。
我怎么可能帮南诏呢?”
二郎摇摇头,而后叹息道:“是啊!你怎么可能帮南诏呢?
但倘若……你帮的不是南诏呢?”
李副将本能的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将、将军,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