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浑身一颤,当即跪在地上:“陛下,奴婢没有!奴婢怎么可能害七殿下。”
苏婕妤看着春兰,当下也是本能地想为春兰求情。
“陛下,春兰是臣妾贴身的丫鬟,又是看着彻儿长大的,她是不会害彻儿的。”
“娘娘,还是查一下吧。”宋远廷从旁意有所指。
苏婕妤神色一顿,而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春兰。
宋太傅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且他方才已经说了,宋四娘已经发现了端倪。
难道……真的是春兰?
苏婕妤不再言语,皇帝也察觉了宋远廷的意思。他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内侍立刻将人拉了过来。
春兰的手浸入水盆的瞬间,立刻有紫色痕迹显现出来。
这样的结果,对苏婕妤来说实在是个沉重的打击。
“为什么?春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婕妤疯了般的上前撕扯春兰。
“娘娘,奴婢没有,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怎么可能害殿下呢。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诬陷奴婢。”春兰走投无路,已经开始胡乱攀咬。
她指着宋远廷和宋四娘大声叫嚷。宋四娘见状很是恼火,可再看看父亲,却是一脸的淡然。
皇帝见春兰如此,顿时怒极,抬脚便踹在春兰的心口上:“贱婢,谋害皇子,还敢胡乱攀咬。
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将人拖去狠狠的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朕倒要看看,这贱婢背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
皇帝命令一下,立刻有人进来将春兰拖了出去。而与此同时,苏婕妤也起身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春兰一个丫鬟,哪有这么大的胆子。何况这苋齿草汁宫内根本就没有。
还请陛下彻查,给彻儿一个公道。”
皇帝见苏婕妤泪眼盈盈,很是心疼。他俯身将苏婕妤扶起来,而后对一旁的内侍说道:
“安排人,各宫排查。就用太傅的这个法子。一旦发现有和春兰同样情况的,直接送到慎刑司!”
“奴才遵旨。”内侍领旨退下,宋远廷和四娘也都请旨告退了。
皇帝又在长春宫安抚了李彻一阵儿,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也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众人都离开后,苏婕妤才把三个小子叫到身边。
“你们三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苏婕妤语气温柔,并没有半分责怪孩子们的意思。
但李彻和修齐还是十分内疚的低下了头。
“母妃,儿臣错了。”
“娘娘,您别怪小七,是祖父吩咐我们这样做的。
祖父说春兰姑姑是您的贴身婢女,虽然您为了小七一定会选择相信我们。
但被如此信任的人背叛,难免情绪会有波动。一旦被背后的人发现了,那就抓不出坏人了。
而且,祖父还说,为了不让人怀疑,您的反应越真实越好。
而我们这群小孩子反倒无所谓了。没人会在意我们的行为。”
苏婕妤点点头,这位宋太傅果然不是寻常人。
先前彻儿闹着要试药她就觉得奇怪,彻儿向来很乖的。
还有修齐,那么知礼守礼的孩子也忽然胡闹起来。原来竟是太傅让孩子们演的一出戏。
而宋太傅所说的“不让人怀疑”,这个“人”便是皇上。
陛下多疑,苏婕妤是知道的,因此不管是什么筹谋都需要把这个前提想清楚才行。
一旦陛下发现他们所图之大,必然会有所介意。到那时,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本宫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苏婕妤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
“母妃不怪儿臣?”
“母妃为什么要怪你呢?宋太傅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人,你听从太傅的命令没有任何错处。”
见苏婕妤是真的没有生气,小家伙们也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好了,折腾了大半天你们也都累了吧。让姚嬷嬷给你们送些好吃的过去。回去玩吧。”
李昊一听好吃的,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看着三个小家伙肩并肩地离开,苏婕妤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但孩子们消失后,那笑意又渐渐被愤怒和恨意取代。
“本宫从不争宠,也从不与人为敌。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本宫的儿子,这事便不能善了。”
苏婕妤握拳,重重砸在桌案上。
姚嬷嬷从旁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这一次惊动了陛下,定然能把背后之人顺利揪出来。
只是奴婢看着,太傅和四姑娘似乎是知道幕后之人的。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告诉陛下,而是让陛下费力去查呢?”
苏婕妤叹了口气,而后说道:“陛下去查,那是陛下看到的。
可若是太傅主动提出来,那便说明太傅一直在盯着某个地方。
太傅和宋四娘一个是彻儿的老师一个是彻儿的大夫,他们关注咱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若是关注了那些人,难道不会引起陛下的猜忌吗?”
经过苏婕妤如此解释,姚嬷嬷也顿时明白了宋远廷的高明之处。
且宋太傅方才也说了,这个苋齿草汁若是沾上几天都下不去,所以无论如何,陛下都能查到幕后真凶。
事情也的确如姚嬷嬷所想的那样,当晚,德妃宫里的钱嬷嬷就被内侍送到了慎刑司。
只是碍着德妃和晋王的地位,还是在行事前禀告了皇帝。
皇帝御口亲言,无论是谁,谋害皇子都绝不姑息。
进了慎刑司那种地方,再硬的骨头都要敲折几根。何况慎刑司处置的大都是宫中女子,对待女人别有一套。
春兰进去没多久,便把钱嬷嬷和德妃招了出来。
用春兰的话说,是钱嬷嬷亲口向她许诺,只要自己替他们办事,将来就会许她一个晋王身边的贵妾身份。
晋王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未来要做皇帝的人。
做了晋王贵妾,以后不就能做皇妃了吗?
春兰坐着春秋大梦,却不想比梦来得更早的竟是杀人的刀。
宫里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第二日,四娘回家时,刚好把后宫那边的信儿带了回来。
“爹,春兰招了,但是钱嬷嬷没有。钱嬷嬷一口咬定是苏婕妤得罪了她,她因为记恨,还去害七殿下的。”
宋远廷淡然一笑:“不奇怪。德妃敢信的人自然是早就把命脉握在手里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总有办法让她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