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周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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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萌轩本书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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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崔明月尖利的声音刺破长公主府的宁静。她抓起两件并排悬挂的大红婚服,手指死死攥住金线刺绣的衣襟,“那个贱人的礼服怎敢与我的同等规格?”侍女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一件婚服被崔明月猛地扯落,珍珠纽扣崩裂四溅,在青石地面上弹出清脆的声响。长公主余明珠闻声而来,金丝凤纹裙裾扫过门槛:“明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她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喜服,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母亲!您看!”崔明月眼眶通红,拽着另一件婚服袖口,“姜似的礼服纹样、用料都与女儿一模一样!这要让满朝文武怎么看?”长公主指尖抚过婚服上栩栩如生的鸾凤,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她当然知道这是皇帝刻意为之,那个多疑的弟弟在试探她的底线。“来人。”长公主突然扬声,“去库房取先帝赐的南海鲛珠和孔雀金线。”她转向女儿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既然要比,就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凤凰。”三日后,当崔明月看到自己那件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几乎刺目的婚服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对着铜镜转圈,裙摆上镶嵌的翡翠玉片叮当作响:“等过了门,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卢楚楚那个假惺惺的……”“明月。”长公主突然掐住女儿下巴,金护甲陷入细嫩的皮肉,“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盯紧余七的书房,不是争风吃醋。”她贴近女儿耳边低语,“若找不到那封密信,我们都会死。”……与此同时,西市破败的巷口,姜依正牵着嫣嫣的小手挑选绢花。小女孩突然指着墙角:“娘亲,那个乞丐叔叔一直在看我们……”姜依顺着女儿手指方向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个满脸污垢、衣衫褴褛的男人,赫然是她曾经的夫君朱子玉!“嫣嫣看错了。”姜依迅速抱起女儿转身,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我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入夜后,姜依独自回到巷口。朱子玉蜷缩在茅草堆里,听到脚步声立刻惊恐地抱住头:“别打我……我什么都没说……”“是我。”姜依蹲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借着月光,她看清朱子玉手腕上深可见骨的镣铐伤痕,胃里一阵绞痛。朱子玉呆滞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渐渐浮现泪光:“阿依……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原来当年和离后不久,朱家就被查出“通敌叛国”。流放途中,八十三口人接连“意外”身亡。“是长公主……”朱子玉牙齿打颤,“她怕我说出永昌三年那晚看到的事……”姜依沉默地取出银两塞进他手中:“明日梳洗干净,来见嫣嫣最后一面吧。”她起身时裙角却被拽住,朱子玉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阿依,我知道余七大人正在查长公主……我有证据……”次日黄昏,朱子玉换上干净布袍出现在姜依院外。他紧张地抚平衣襟褶皱,怀中揣着半块染血的兵符,那是长公主与南乌族来往的铁证。“爹爹?”嫣嫣从秋千上跳下来,歪着头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朱子玉瞬间泪如雨下,却在弯腰想抱女儿的刹那……“嗖!”一道寒光破空而来,朱子玉的头颅突然飞起,鲜血喷溅在嫣嫣雪白的襦裙上。姜依尖叫着扑向女儿,只见远处屋脊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那熟悉的杀人手法让姜似浑身发冷:“是苏宁……”但是她实在是搞不懂苏宁为什么要这样做,总是感觉苏宁这个恶魔的目标非常的庞大。当然姜似做梦也想不到苏宁已经把余七炼制成了分身,而苏宁真正想要的却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和气运。……大婚当日,余七府上张灯结彩,宾客们却神色各异。两顶花轿同时抵达正门,按礼制本该崔明月先进门,姜似的轿子却不知怎么抢了先。“落轿……”喜娘话音未落,崔明月竟自己掀开轿帘冲出来,凤冠上的珍珠串剧烈摇晃:“贱人敢抢我的风头!”满座哗然。余七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目光扫过姜似的轿子,在无人注意时对藏在袖中的密信轻轻点头。洞房花烛夜,余七却独自在书房对着烛火出神。卢楚楚走了进来看向眼前的余七说道,“燕王殿下,天色已晚!应该休息了。”他突然压低声音,“楚楚皇后今日提出要收我为嫡子,这是转机。”“燕王你答应了?”“当然。”余七冷笑,“贤妃当场脸色就变了。”他忽然揽住卢楚楚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楚楚,今天我要让你和崔明月一起服侍我。”“是……是殿下。”“叫哥哥!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哥哥。”“哥哥。”“楚楚真乖!”接着余七便是抱起了卢楚楚前往了寝宫,而那个崔明月自然是不耐烦的横眉冷对。不过放下卢楚楚的余七却是直接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卢楚楚一巴掌。“燕王,你……你竟然敢打我?”“哼!崔明月,既然你死皮赖脸的想要嫁给我,那就给我老实一些,我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坏毛病。”“……”接着余七便是直接撕碎了崔明月身上的礼服,而侍女和太监也都是识趣的离开了。然后余七便是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崔明月,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崔明月也快要领盒饭了。等到崔明月彻底的温顺了下来之后,苏宁这才抱起了那个已经领带的卢楚楚……与此同时,坤宁宫内,皇后正在焚香。贤妃不请自来,翡翠护甲刮擦着紫檀木案:“姐姐好算计啊!竟然想到了认个嫡子就能巩固地位?”皇后不紧不慢地插上一支白梅:“妹妹深夜造访,就为说这个?”她突然转身,凤目如电,“还是说……你怕余七查出当年毒杀先皇后的真凶?”贤妃脸色骤变,袖中银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你……你怎么知道的?”“哼!贤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次日清晨,齐王妃匆匆回府,发现齐王正在摔打瓷器。“余七成了嫡子?”齐王眼睛血红,“他一个外姓王爷也配!”他突然掐住王妃脖子:“去告诉母妃,本王愿意过继到皇后名下!”而此刻的余七,正站在御书房外,手中捧着朱子玉用命换来的半块兵符。当太监宣他进殿时,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宫墙一角。那里,姜似正以圣女之礼为他祈福,锁骨处的火焰胎记在朝阳下如血般鲜红。晨钟破晓时,长公主余明珠一身戎装踏入金銮殿,铁靴踏在金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她身后两列疾风卫手持长戟,寒光将殿内照得森然。“陛下龙体欠安,自即日起由本宫监国。”长公主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轻抚腰间佩剑,“众卿可有异议?”太子猛地出列,玉冠下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姑母!父皇昨日还……”“太子殿下。”长公主的心腹赵将军突然拔剑,剑尖距离太子咽喉不过寸余,“慎言。”甄珩攥紧笏板上前一步:“按律法,监国需有陛下亲笔诏书……”“诏书在此。”长公主抖开一卷明黄绢帛,右下角玉玺鲜红如血。她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在看见姜湛时顿了顿:“姜大人似乎有话要说?”姜湛铁青着脸出列:“臣请验看诏书笔迹!”殿内霎时死寂。长公主突然轻笑,护甲划过诏书发出刺耳声响:“姜大人怀疑本宫矫诏?”她话音未落,赵将军的剑已架上姜湛脖颈。果然被剑架到脖子的姜湛老实了下来,他这样的蠢货根本看不清形势。此时贤妃之父林阁老突然跪下,额头重重叩地,“长公主,臣愿以性命为担保诏书的真伪。”这一跪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大半朝臣相继俯首。“臣等愿意作保。”齐王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当长公主目光扫来时,他迅速低头掩饰眼中的惊疑,那诏书上的玺印边缘分明有晕染痕迹。“余七何在?”长公主突然发问。见无人应答,她冷笑:“包庇南乌圣女姜似,其罪当诛!废黜王位,传令全国通缉余七!”……御花园角落,一只绘着青鸾的纸鸢卡在梅树枝头。甄珩刚取下纸鸢,就听见假山后传来轻唤:“甄先生!”福清公主提着裙摆从山石后转出,发间珠钗都没戴,素净得像个宫女。她将一卷字条塞进甄珩手中:“长公主囚禁了父皇!太子哥哥准备……”“公主慎言!”甄珩急忙环顾四周,指尖触到字条背面黏着的血渍,心头猛地一颤。他忽然抓住福清手腕:“您马上回坤宁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东宫,太子正在擦拭一柄匕首。太子妃抱着幼子看向眼前的太子泪如雨下:“殿下三思!长公主设宴分明是鸿门宴……”“孤乃储君,岂能坐视国贼篡位?”太子将妻儿推给心腹,“送他们去岳丈家。若孤有不测……”他看了眼熟睡的孩子,没再说下去。翌日长公主府,丝竹声中暗藏杀机。太子举杯时袖中寒光一闪,匕首直刺长公主心口!“叮!”长公主腕间金镯突然弹出一片薄刃,精准格住匕首。她凑近太子耳边低语:“好侄儿,你比你父皇果断多了。”话音未落,赵将军的剑已穿透太子后背。皇帝得知太子死讯时,正在疾风卫看守下用膳。玉箸“啪”地折断在他掌心,鲜血混着眼泪滴落:“朕早该听余七的,要不然何至于成为现在的情况。”然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景明帝注定要独自承受妇人之仁的后果。……齐王府,甄珩跪在阶前额头渗血:“王爷!长公主连太子都敢杀,下一步就是逼迫陛下禅位!您身为皇子……”“甄大人好大的胆子。”齐王把玩着茶盏,突然将其摔得粉碎,“来人!把这个挑拨离间的逆臣押下去!”待甄珩被拖走,齐王妃颤抖着从屏风后走出:“王爷真要帮长公主?”齐王眼中闪过狠厉:“太子死了,余七远在南疆……这是本王最后的机会。”南疆军营,姜似风尘仆仆掀开帐帘,正好对上了燕王余七似笑非笑的目光。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话,浑身是血的姜湛就从马背栽落。“阿似……”姜湛从怀中掏出染血的兵符,“毒耳和阿蛮……都折在路上了……长公主假传圣旨要让崔旭攻打南乌……”余七一拳砸在案几上:“走!我们必须赶在圣旨前见到崔旭!”“……”皇宫密室,长公主将蘸满朱砂的笔塞进皇帝手中:“皇弟,写吧!禅位诏书写完,朕保福清一世平安。”皇帝颤抖的手在绢帛上落下第一笔,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纸鸢掠过的轻响,那是福清小时候最爱的青鸾图案。他笔锋猛地顿住,墨汁在诏书上晕开一片血红般的痕迹。“荣阳,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已经受够了向你臣服的日子。”“哼!你会被自己的野心反噬的。”“哈哈,这个可就不靠你费心了。”“……”南疆边境,崔旭看着同时送达的两道圣旨,一道命他即刻攻打南乌,一道盖着燕王印信让他速速回京救驾。副将焦急催促:“将军,再不做决定南乌大军就要渡河了!”突然,对岸南乌军中响起古老的号角声。崔旭极目远眺,只见姜似白衣胜雪站在阵前,手中高举的火焰纹图腾在夕阳下如血燃烧。“是圣女……”南乌士兵纷纷跪倒的声浪如潮水般传来。此时的崔旭握紧剑柄的手终于松开:“传令,全军拔营!回京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