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川巴不得现在就结婚。
苏叶将裙子换下来挂在一旁的墙上，就等后天穿了。
顾寒川是一天假期都没有，结婚前一天还在忙。
饭后，苏胜利和顾寒川带着一帮战友去收拾房子。
家属院楼底下还粘贴了一个大.大的双喜字，门口和家里都贴了。
王文将大红色的被褥提前一个晚上铺整齐，在里面还撒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同一栋楼，楼上是一帮大小伙子的说笑声，牛桂英这边倒显得有些孤单。
牛桂英拉着苏叶道：“小妹，你明天就结婚了，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以前我巴不得你赶紧嫁出去，这段时间过来我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了。”
苏叶笑道：“我只是嫁人了，又不是走了，再说我们以后就住在四楼，我还是可以随时来蹭饭借钱。”
一听借钱，牛桂英故作震惊道：“你该不会还要让你大哥添补你男人吧，你公婆那么有钱。”
“嫂子，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也跟你开玩笑呢，你要张这个嘴，我还能不给你借？
在说，估计到时候你还没问我张嘴，我就向你张嘴借钱了，反正啊，以后两个人过日子难免争争吵吵，你要是受委屈了就来找嫂子，到时候嫂子帮你一起收拾他，反正他马上就是你丈夫，管他是连长还是团长，该收拾就得收拾。
你是不知道，你大哥最近变得可好了，对我好得就像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晚上还给我洗脚，还给我……”
牛桂英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话说到一半她脸都红透了。
“嫂子，看来你和大哥现在过得很好呢。
嫂子你放心，你对我这么好，将来如果我有钱了，一定不会忘记你和二嫂的。”
苏叶早就想说这句话了，牛桂英只当她是哄嘴的话，毕竟女人一嫁人，接下来就是生孩子，接着就是喂孩子养孩子，等待她的还有无穷无尽的家务和琐碎事。
她觉得，最好的帮助就是大家都身体健康，日子顺遂，不要相互麻烦就最好。
“你有这话，嫂子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后天要结婚，有些事情本该由婆婆对小姑子说的，但婆婆离得远，长嫂如母，那就她来说了。
“对了，你跟嫂子说个实话，你嫁给韩振海之后，两人有没有干那种事情？”
苏叶又不傻，当然知道她说的是那种事情。
“没有。”
“所以你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
“嫂子，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人吗？”
“顾连长可真是好命，明天你去县里澡堂子泡个澡，新人就要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一切从新开始，以前那些破事儿都过去了。”
“行，明天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洗了，我在家里烧锅水，凑合凑合就行。”
再说，还能省两毛钱呢。
“不行，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姑嫂两人的关系现在好得没话说，最后决定还是一起去。
头顶，顾寒川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等小同志都走了后，顾寒川也跟着去宿舍了。
顾致远对坐在床边的王文说道：“咱总算把这孩子拉扯大了，我也能对得起我战友了。”
王文也叹息一声：“唉，当年走散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你说这事儿闹的，咱们让战友也打听了，但一直没有他们两口子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
顾致远心情沉重，深邃的眸子看起来若有所思。
他们一直在等……
苏叶一夜无梦，早饭过后跟牛桂英两人拎着大包小包，送苏志强去学校后转身去澡堂子泡澡。
单数女同志，双数男同志。
苏叶还带着自己做的洗发水，他们还可以家一毛钱找个搓澡的师傅。
这会儿还早，偌大的澡堂子里没几个人，清澈的水冒着热气儿，苏叶一进去，温热的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暖和又舒服。
两人靠在一旁先泡，很快有人端来两杯菊花茶放在一旁。
这年头泡澡也是一种享受，一般人还真享受不到。
从小到大，这是牛桂英第一次泡澡堂子。
很快，一个穿着背心的小姑娘来给他们搓澡，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很是可爱。
小姑娘道：“姐姐，需要洗发膏吗，一瓶八毛钱，用一次一毛钱不划算。”
苏叶笑道：“我自己有的，谢谢小妹妹。”
“那我现在给你搓，还是等会儿给你们搓。”
“再稍微等一会儿吧。”
“那等会儿要搓的时候你喊我。”
苏叶应了一声，小妹妹这才走了。
牛桂英靠在一旁，小声道：“这么舒服，我高低得泡它两三个小时。”
果然，两人真泡了两个小时，后来小妹妹给他们搓完澡，看苏叶洗头的时候用的乌漆嘛黑的水，闻起来还带着一股子中药味，没想到泡沫很多，洗的头发也很顺滑。
小妹妹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这洗发水是从哪里买的，我看它装在小罐子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买的呀。”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还会做香皂呢。”
小妹妹一听眼睛都亮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姐姐，我们澡堂子一天就得用好几块香皂，有些人就差连洗衣服的香皂都从我们澡堂子蹭，姐姐你真会做，我可以跟我们主任说一声，你来我们澡堂子做香皂行不？”
苏叶被逗笑了。
“我有工作的。”
“哎呀，这实在可惜了。”
小妹妹细心给苏叶洗着头发，水池边多了一个女人，是石太太。
石太太看到苏叶，她露出一股子傲劲冷哼一声。
“你怎么在这儿？”
她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好，似乎多少带着敌意。
牛桂英不悦，瞧不起小姑子就是瞧不起自己。
“你认识她？”
“嗯，之前有点过节。”
牛桂英觉得小姑子长大了，这要是以前，手指被树叶子划拉一下回来都要把后院的母猪抽一顿的人，现在跟人有过节居然还能藏在心里。
石太太起身，朝两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