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七点。
帝都一家位于大学城附近毫不起眼的小餐馆。
餐馆的店面不大，装修也很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陈旧。
但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和烟火气。
林锋按照周羽灵发来的地址找到这里时，还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以周羽灵的身份和性格就算不选什么米其林三星，至少也会找一个环境清幽，适合谈话的高档餐厅。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地方。
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羽灵。
她今天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
素面朝天，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书。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个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林锋也需要仔细看才能辨认的公式和符号。
她的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难题，连林锋走到她面前都没有察觉。
“咳。”
林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周羽灵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看到是林锋，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种光芒不是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充满了求知欲的兴奋。
“锋哥，你来了。”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林锋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她笔记本上的那些公式。
“黎曼几何？你在尝试用广义相对论的框架去解释‘天帝之杖’的能量耗散模型？”林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思路。
“没错。”周羽灵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常规的牛顿力学和流体力学，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么巨大的动能能在瞬间被‘抹平’，而不是引发更剧烈的爆炸。“
”我认为在二十马赫以上的超高速撞击下，能量不仅仅是以热能和冲击波的形式释放，更有相当一部分以引力波的形式‘泄漏’到了我们无法直接观测的额外维度。”
她的语速很快，逻辑清晰，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林锋点点头，表示认可。
“思路很大胆，也很有趣。但你的这个模型缺了一个关键的修正项。”林锋拿起桌上的筷子在餐巾纸上随手画了几个符号。
“你只考虑了引力，却忽略了电磁力的影响。在等离子体状态下，超高强度的电磁场，同样会造成时空扰动。“
”你应该把麦克斯韦方程组和爱因斯坦的场方程结合起来，构建一个‘引力-电磁统一场’模型。”
林锋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一道家常菜。
但周羽灵却瞬间呆住了。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死死地盯着餐巾纸上那几个简单的符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引力-电磁统一场？
这……这是爱因斯坦晚年倾尽全力也未能完成的世纪难题！
全世界无数顶尖的物理学家研究了几十年都毫无头绪。
他……他竟然就这么随手写出来了？
而且看他的样子这似乎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基础性的东西？
这一刻周羽灵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她和林锋的差距，原来……这么大吗？
“老板，点菜！”
林锋没有理会她的震惊抬手招呼了一下。
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老板，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两位想吃点什么？”
“招牌菜各来一份。”林锋说道。
“好嘞！”
老板走后，周羽灵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林锋，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震撼，有敬畏，还有一丝……挫败。
“我……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画着公式的餐巾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张纸对她而言比任何一篇发表的论文都更加珍贵。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道。
“不用客气。”林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学术探讨而已。”
很快，菜就上来了。
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味道却出奇的好。
两人没有再谈论物理，而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聊了些轻松的话题。
林锋发现，周羽灵并非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怪人。
她也喜欢看电影，喜欢听音乐，甚至还吐槽哪里的餐馆偷偷用了地沟油。
这种反差让林锋觉得她更加真实，也更加……有趣。
一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林锋主动买了单。
走出餐馆，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两人并肩走在清北大学的林荫道上。
“今天，谢谢你的晚餐。”周羽灵率先打破了沉默。
“应该是我谢谢你，这家店的味道确实不错。”林锋说道。
周羽灵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林锋。
路灯的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清丽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学术探讨，而是多了一丝林锋看不太懂的东西。
“林锋。”她轻声问道。
“嗯？”
“你……究竟是谁？”
林锋看着周羽灵那双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知道这个问题，他无法回避。
也无法用简单的“学术探讨”来搪塞过去。
因为周羽灵不是那些盲目崇拜他的普通人。
她是一个真正站在了现代物理学最前沿的顶尖天才。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林锋所展现出的知识和理论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甚至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降维打击。
沉默了片刻，林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相信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是唯一的吗？”
周羽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相信。从理论上来说，平行宇宙存在的可能性很大。”
“那如果，我来自另一个宇宙呢？”林锋的语气半真半假，带着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