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说话,说话!”乔兴国忍不住胸口怒火,又吼了一句,吼完觉得刚好没多久腰又隐隐作疼了。
何彩芬从厨房出来,来不及擦手上水:
“又咋了,老乔,你别病一回,就成天对这个那个嚷嚷,孩子还小,有啥事儿你不能好好说,非得朝人家吼!”
乔兴国指着女儿,问何彩芬:“你女儿干了啥,你晓得不?”
何彩芬有些不自在道:“不就是有孩子了么,我....我已经骂过她了,可这事也不能怪到她一个人头上啊。
她年纪小不懂事,那个孟小江油嘴滑舌的,哄女孩子很有一套,也不怪媛媛会上当。”
乔兴国没想到,何彩芬这个亲妈,居然会这么说。
“你....你居然觉得没多大个事,那我问你,你闺女现在被人毁了清白,还闹大了肚子,现在咋弄?”
孟小江再不是个东西,可这事儿对他一个男人啥影响没有。
可他女儿要是传出这种事,以后....以后还怎么相亲说婆家啊。
何彩芬将女儿拦在身后:“不行结婚就是,我听说,孟家可就孟小江一个儿子,说不定咱媛媛肚里,就是个男娃呢!”
乔兴国气不打一处来:“你....你居然想着她靠孩子上位,何彩芬,你真是好的不教,就晓得把你上不得台面那一套交给你规矩!”
这话惹恼了何彩芬:“乔兴国,你咋说话的,啥叫我上不得台面那一套,我咋上不得台面了?”
乔兴国眼神嘲弄瞥了她一眼,那眼底鄙夷很明显。
当初,他受伤住院,何彩芬才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天天围着他身旁嘘寒问暖,还一脸崇拜,听他讲战扬上的故事。
十几岁的小姑娘,听完他在战扬上的事后,眼里噙着泪,红着眼圈抽噎:
“乔大哥,你....你受那么重的伤,该都有多疼啊,我只是看着那些伤,都替你疼的不行,你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被小姑娘如此崇拜,他这个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当然要豪气冲天的表示一番。
“没事,咱都是为了祖国和人民,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他在医院里躺着,被何彩芬贴心照顾几日,没多久收到了老家的来信。
信是陈桂兰口述,大女儿写的,歪歪扭扭说着家里的不容易,说大儿子身体不好,说她要照顾一家老小,好几次下田差点晕倒。
他叹息妻子和家里人不易。
何彩芬却在一旁替他不值:“她再是辛苦,也不过是在田间地头忙活,太太平平的又不会没了性命,乔大哥你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不但不体贴你在外的辛苦,还写信过来说这些,也不担心乔大哥你会因为担心家里,出什么意外!”
他那时笑道:“她和你不一样啊,一辈子就没出过村,见过的世界,也不过是井口大个天,咋会像你一样,知道我的难处啊!”
何彩芬脱口而出:“这不是见识的问题,是她压根不晓得心疼你这个丈夫,如果我是你的妻子,才不会......”
话说一半,察觉自己失言,顿时红了一张俏脸。
他这才发现,这个心思玲珑、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居然对他这个大老粗生出了几分爱慕。
男人嘛,谁不想被女人爱慕,何况是一把年纪的他,被何彩芬这样一个妙龄少女爱慕。
年轻时听从父母之命,连妻子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稀里糊涂走进婚姻,跟陈桂兰生了几个孩子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些文人所谓的爱情,且一发不可收拾。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么多人都逃不过,何况是他。
也不知是谁先主动,两人就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随后他便彻底陷入了年轻躯体带来的美好之中,全然忘记了家里老小。
原本他还在想着,如何处置陈桂兰与何彩芬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是新华国,不允许有妻妾的存在。
偶然间,他突然听说一个事儿。
一个与他一样处境的仁兄,公然在法庭上,说与他生育过几个儿女的原配婚姻是不合法的。
原因是,他们当初结婚正是混乱时期,压根没有所谓结婚证,也就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这官司,那位仁兄打赢了。
这给他带来一线曙光,他当初和陈桂兰结婚也没证啊。
他跟老娘说了这事儿,老娘一开始不同意,说怕陈桂兰闹,后来见何彩芬大了肚子,也就默许了这事儿。
全家人都知道这事儿,独独瞒着陈桂兰和几个孩子。
后来,陈桂兰带着孩子找到军区,他毅然搬出当初那一套。
“我跟你的婚姻是不合法的,原本就是错误,现在结束才是正确的,如果你好好跟我离婚,两个孩子我会照顾的,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别怪我.......”
陈桂兰当着他的面答应了,扭头却跳了河,害得那些年,他在部队里风评很不好。
好在跟何彩芬的两个孩子活泼可爱,让他这个从未经历孩子成长的老父亲,感受到了难得的温馨。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应该风风光光儿孙满堂。
没想到,临到老了,居然会遇上这么丢人的事。
以前他跟何彩芬浓情蜜意的时候,她那些小动作,就是他们之间甜蜜小情趣。
可现在,她这些小把戏,让女儿做出那么丢人的人,简直是败坏他老乔家的门风,让他往后怎么见人啊。
乔兴国想到自己落到这地步,都是乔战鹰那个狠心狼崽子干的,可要不是何家人太过贪婪,他又何至于......
他越想越气:“何彩芬,你自己当年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勾引我,现在,又让你女儿去勾引别人,我乔家是养不活她了吗,要让她去勾引一个暴发户!”
何彩芬还没说话。
乔诗媛就先一步尖叫起来:“你怪我给你丢人?可我落到这地步,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看看我这双手。
我这双手是弹钢琴,是要当音乐家的,凭什么你让我去工厂里卷麻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