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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076

作者:棠梦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话问了出来,姜满的大脑在飞速旋转、思考。


    不过好就好在,姜满的整个童年与少女时代都是从事屠户的生意人,自然知道在同人说话的时候,凡是躲闪、间断式躲闪,那不仅是会让好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变差,更会把二人之间相处的追主动权教导交到对方的手里。


    因此,姜满在皇帝问出问题的那一刻,就立即与对方对视了起来。


    按理说,平民面见到皇帝,怎么能傻愣愣的中瞪着大眼睛,竟然敢于直视天颜呢?


    可是,如今的她不是平民了,她是陛下钦点的天子门生,她是陛下的臣子。


    她想了想,拱手道:“陛下容禀,臣以为陛下作为万民之主,点了臣的状元,臣不胜惶恐,盖因臣家学不深,自少时得恩师授业,一路行至今日。”


    肯定不止,还因为夫子提前给她准备的一份《时务报》上面,记载了秦朝最近收到了来自极北之地的一个寒冷国度,这个国家世代都是由女子主权当国王,寒国女王的信件中明确表明了,愿意与大秦交好、结盟。


    夫子说,一个以男权为核心的政治群体,若是要与一个完全以女权为核心的政治群体建交,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也提拔上来一些与对方相似性别的官员。


    这样,其实无碍于国家权利占比的分割,也能初步达成‘权利让渡’的假象,迷惑对方国度。


    但这些话自己知道就行了,难道说出来嫌自己命很长吗?


    姜满继续说:“陛下圣明,陛下的决策都有您的思虑,臣只知道,不论陛下是否点臣做状元,臣一介书生,忠君爱国自然是分内之事。”


    她的话说的倒是空,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各自对视一眼。


    啧,新科状元是个女子,溜须拍马的功夫也是一流。


    只是皇帝老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文治武功,心怀天下,年岁与时光消磨了他身上的锐意进取,老人,最爱听的不就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姜满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跟老皇帝如此近距离相处,这当然不是她跟皇帝第一次说话,但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忐忑的局面。


    皇帝听到了她的话,表现出还挺高兴的模样,姜满瞥见了皇帝轻轻勾起的唇角,便知道干刚才那番话说对了。


    筵席之中,因姜满是女子,有个身穿绯红官袍的中年男子忽然对她举杯,细长的眉眼不经意间略过了穿着丹朱色素袍的女子,她戴着黑色的冠,鬓边簪了一朵粉白渐变的芍药,正好衬得人面清秀带露。


    “姜娘子,不知芳龄几许啊?可曾婚配?”中年男子对着三位一甲进士举起酒杯,话却是对着姜满所说。


    哎,这就是女子在一帮尽是异性男子的朝堂上,会时常遭遇的问题。


    只是,此时也不能假装听不见,毕竟人家穿着绯袍呢,算‘前辈’。


    姜满举起酒杯:“这位大人可是姓杜?”


    也是得益于夫子送的名册,上面记载了本朝在朝为官的人员,不管有职位,还有画像,旁边还附了各位大人们的脾气秉性。


    这位姓杜的大人,是有名的望族,科举几年,屡屡落榜,家中只得花钱荫官。


    他蒙祖荫,掌管官员调度的吏部尚书是他祖父昔日学生,因此待他颇为宽厚,竟也做到礼部侍郎的位置。


    但小册子记载他‘甚嫉妒以科举入仕者’,以及‘甚傲慢,是秦楼楚馆常客’。


    真不巧,姜满两个都踩中了他的雷点。


    “是又怎样?姜娘子有什么高见?”杜侍郎连年富贵,身子也甚是臃肿,尤其是斜眼看人,黑色的眼瞳被遮盖,只剩下三角形的白眼仁,看起人来,徒增三分戾气。


    姜满见他一不喊自己官职,二要在大庭广众下问她年龄。


    这两件事都是十分的冒失。


    “在朝为官,遇见在明面冒犯你的上官,便要记得‘忍字头上一把刀’,你也用不着气,因为他越是狂,死的越快。”夫子前一天就跟她说过了。


    看来他老人家着实很有远见。


    姜满记着他的话,大方笑了笑,金榜题名时的少年风流便流露出来,“回禀杜大人的话,我今年二十三,从不曾婚假,因我在学院读书做学问时,就十分向往古圣人所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圣人此举甚是光正伟大,我亦心向往之。”


    杜大人虽然学问上大好,但毕竟为官经年,听了这一番话后,还真觉得这小娘子真不容易欢场里的妓子,这张嘴说起光明正大的道理那是一愣愣的。


    真是让人厌烦!顶嘴的女人,算什么好女人?


    “既然年已二十三,为何不服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去?”本以为说的话已经能堵回去了,没成想皇帝还坐在上头呢,这个杜大人另辟蹊径,要从婚嫁上坐筏子讨伐她。


    姜满心底对此人甚是厌烦,只觉得像是出门没看黄历,踩中了一坨十分恶心的狗屎。


    但她养气功夫十分到位,温文尔雅再度举杯,“杜大人,我学问差,蒙陛下赏识,成为天子门生,甚感荣幸,我们做臣子的就是要为生民担责,为陛下分忧。杜大人,还请日后多指教。”


    她并不从正面回答,以退为进。


    在场的都是宦海沉浮数载光阴的千年聊斋,有什么看不懂的,这新科状元是女子,是陛下为了迎合外邦交流的产物。


    姓杜的平时横行霸道,说个话跟把人得罪死,偏他家中颇有势力,还十分热衷于与同僚们交流感情。


    一些官职没他大的官员都恨不得躲着他走,被此人缠上,那堪比厉鬼缠身,百霉环绕。


    杜侍郎张了张嘴,还要说点什么让人下不台的话,皇帝已经蹙着眉头,扫了一眼杜侍郎,这人是杜国公家的小儿子,家世贵不可言,按着辈分,他还要叫皇帝一声“表叔呢。”


    杜侍郎人不聪明,眼睛也不好使,皇帝阴着脸说:“好了,就不能安静吃完一场宴席吗?杜德,你若是实在羡慕人家的学问,朕赐你往后一年里,下了值,就去国子监好好找几位祭酒们,讨论学问。”


    杜大人就是再不机灵,都知道此时着实不好再出声为难这个女的了。


    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妇道人家,不专心忧虑自己嫁人的事,竟然来读书,还状元!别不是就是朝堂里那位大官家里的禁脔吧?


    这场宴会终究还是因为一颗老鼠屎的存在,搅乱了整场宴会。


    到了散场的时候,皇帝留了他们三个,说能给半个月假期,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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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给家里的长辈报喜。


    这自然是求之不得,姜满回了花路客栈,然后前几天找的牙婆到了,牙婆说:“有房源了,大人想要那一处?”


    姜满亲自跟着去看了几处,有一两个十分满意,一问价钱,果然十分贵重。听得姜满心中惴惴,想不到自己多年积攒,只能在长安买一处小小宅院。


    哎,果然是云京大,居不易啊。


    姜满只能跟牙婆租房,说是半月后才开始租,先交了一半定金,后面的等她把家里人接过来再给。


    她高高兴兴去到木家山庄,跟慕容徵说自己要回家。


    不说点状元,是因为慕容徵早就知道,甚至作业派人送来了一本写着官员相关信息的名册,十分得益于它。


    慕容徵点点头,问她回去走水路,还是陆路?


    姜满一一答了,临走的时候他递过一张房契,淡淡道:“你是个十分有出息的徒弟,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这一天,这是做师傅送你的成人礼,你不要拒绝。”


    其实慕容徵送过她许多礼物,用的借口都是‘长者赐,不敢辞’。


    姜满习以为常,但真正看到那张价值千金的房契时,心中震惊,说话都啰嗦了:“夫子,这太贵重了,我不敢收?我做了什么于您有功的事,怎能白得您的东西?”


    慕容徵垂眸,眉眼幽深:“你何曾无功?你以女子身,点了状元,这是多高兴的事,我作为授业的师长,心里高兴,我一高兴,就想送点什么出去。”


    姜满听他陈词,泪眼汪汪:“夫子待我,何其恩重,只怕此生无以为报。”


    慕容徵听到她说“无以为报”时,忽然抬眼,勾唇轻笑。


    他说:“去吧,阿满,去衣锦还乡吧。”


    姜满点点头,带着朝廷颁发的仪仗队伍,搭乘了南下的客船。


    五月末,桃花已谢,青绿色的桃叶变得纤细窄长,树枝上生了几个青粉的桃苞,脆生生,青绒绒,十分惹人喜爱。


    从江南码头开始,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绸开路,新科状元娘子骑着高头大马,返乡喽!


    这样的热闹可难得,已经百来年没见过了,江南虽然经济繁茂、发达,但桃源县只是江南道一处偏僻的县城。


    全国上下三年一场,天下英雄豪杰,犹如过江之鲫,能在第一甲夺得名次的,一个乡里村落,兴许五百年都没有出过一个。


    因此甭管大媳妇,小娘子,老大爷、大妈,都出来瞧热闹。


    高头大马上有一个身材俊秀挺拔的小娘子,身穿红袍,头戴黑帽,鬓边簪花,脸生得十分可口。


    更别说,仪仗工整气派,嗨呀!实在热闹。


    大姑娘,小娘子都乐意把采的花扔给状元,她笑着,眉眼动人,面目清雅,比话本里的穷书生好看不知道哪里了!


    路上不乏少女问:“爹爹,她真好看呀,我想嫁的人就是她!”


    男人眼睛尖,摇头说:“不成啊,闺女,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你嫁不成她了。”


    小娘子芳心破碎,当爹的又愁又舍不得。


    仪仗、人马行到甜水巷子,就有邻居跑到姜屠户家里报喜:“姜屠户,你家大娘子出息了,竟然成了新科状元啦,你们快去接状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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